14.惆悵的竹馬

可能臨近高考了, 我班同學即使從來不愛學習,也捨不得離開學校,因爲學校裡有重要的朋友們, 也有美好的回憶。

這一份捨不得他們雖然沒表現出來, 還一直說:“媽的終於能夠離開學校這個鬼地方了!”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悄悄紅了眼。

前桌大胖子對我說:“這一次考砸了也沒事, 不是還沒高考嗎?說不定高考那天, 你能超神發揮呢?”

我喝着橙汁, 擺了擺手,嘆道:“承你吉言。”

前桌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叫道:“你可是個摳腳大漢!這麼憂鬱娘氣的表情不適合你, 媽的你給我笑!”

我被他拍的差點嗆到,咳嗽了好一會兒, 我才緩過氣來, 不停地用手拍他的頭:“あほう!痛いよ!!”

前桌也不躲, 就任由我打他,他說:“又說什麼鳥語了?看動漫看太多可是會變傻的!不過幸好, 你終於精神起來了。”

我愣了愣,收回了手。哼了一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橙汁。前桌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湊近我:“其實考不上大學也沒什麼, 你不是很喜歡畫畫嗎?以後就當個插畫師。”

可能前桌這句話只是隨便一說, 但我卻牢牢記住在腦子裡:“插畫師嗎?好像挺高大上的感覺……”

或許考不上大學真的沒什麼, 因爲我還有我喜歡做的事。

因爲考試考砸了而鬱悶了好幾天的我, 勉強提起了精神。

“對, 你以後就當插畫師吧!”前桌舉起酒杯和我碰了碰杯子,“加油!”

一直喜歡打擊我的前桌難得一次這麼努力地安慰我, 我微微笑了笑:“嗯,謝謝。”

KTV包房充斥着同學鬼哭狼嚎的歌聲,我被震的腦袋嗡嗡直響,只得出走廊透透氣。

因爲KTV包房的隔音不錯,走廊那裡幾乎是安靜的。我靠在欄杆上,拿出手機上網。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從我身邊經過,忽然他停住了腳步,又倒退幾步,走到我面前,驚訝地開口:“你有點眼熟……”

我擡起頭,看到站在我前面的是一個娃娃臉的男生。他皮膚細白,長着一雙桃花眼,嘴脣小巧紅潤。

我看着他,也覺得有點眼熟,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睜大眼:“啊,78!”78是個長得很鮮嫩可愛的日本男明星。

男生歪了歪頭:“什麼78?”

我有些激動,卻不敢嚇到我面前這個陌生人,我忙搖了搖頭:“沒,沒事!”

我收回手機,快速地走回包房,我忙扯住正在唱歌的女同學的手,跟她說道:“我剛剛看到一個人特別像78,78不是你的大本命嗎?”

女同學靠了一聲,忙放下話筒,跟着我飛奔出去,然而那個男生早不見了。女同學滿臉遺憾,我也遺憾。

唱完k後,同學們又提議去哪裡吃燒烤,我馬上推薦了一個又便宜又好吃的燒烤店。

只是我還沒等到上菜的時候,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她有事要跟我說。我只得遺憾回家。

我媽坐在大廳那裡等着我,她問我:“你真的想上大學嗎?”

我媽知道我腦子不靈活,所以她對我的成績也沒什麼要求。即使我考不考得上大學,她也不怎麼在意。如今她特地問我這個問題,我倒是有點驚訝了。

“我想啊!”我誠實回道。

我媽對我說:“你也知道離千秋的爸爸媽媽都在國外吧?他們問我,如果你高考落榜了,你願不願意出國留學?”

我怔了怔,忙問道:“爲什麼……”

“是千秋提議的,他說你很希望上大學。到時候,千秋會陪着你去國外唸書。”

我心頭不受控制地開始狂跳,去國外留學這種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我簡直被嚇到了:“我,我考慮考慮。”我丟下這句話,便回房了。

我忙撥通離千秋的電話,焦急地問他:“離千秋,你要出國留學嗎?”

離千秋低低地應了聲:“我父母希望我去他們那裡。”頓了頓,他問我,“那你呢?你想去嗎?”

離千秋的心有些忐忑不定,他說道:“你不是想上大學嗎?你要和我去嗎?”

我猶豫地回道:“我不知道。”

掛了電話後,我的心情根本平靜不下來,連書本也不想看了,躺在牀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出國什麼的,我真的挺嚮往的,可我卻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麼。

第二天,我因爲失眠的原因,掛着熊貓眼去上學了。

班裡的同學還在罵我昨晚半路跑掉不夠義氣,我心不在焉地和他們打鬧了幾下,便拿出課本學習了。

可是我完全學不進去。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天,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教室回家。

我剛走出教室,發現離千秋站在走廊那裡,似乎在等我。

高中三年的時間,他可是從沒有踏進過我們舊區的教學樓,今天猛地看到他,我嚇了一跳。

離千秋穿着乾乾淨淨的校服,微微靠在欄杆上,手裡拿着手機,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刷一下手機屏幕。

傍晚的陽光斜照下來,給他俊秀的側臉鍍上了溫柔的金光。

因爲離千秋在我們學校是名人,每次學校的考試總結大會,他都會上去演講,所以我們舊區的這些學渣也會認識他。我甚至看到有幾個女生拿出手機偷偷拍他。

我覺得此時我要是走上去叫他的話,肯定肯定會被偷偷圍觀離千秋的女生們看到,這也太丟臉了,我可是個愛面子的人。於是我馬上退回教室,然後從教室後門溜走了。

等走到了操場,我纔給離千秋打電話:“離千秋,我剛剛在我教室門口看到你了,你是不是找我啊!”

離千秋好聽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到我的耳邊:“你在哪裡?”

“操場。”我回道。

離千秋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在那裡等着,我下去找你。”

好吧,離千秋對我很無語。但誰叫他是名人,被人發現我和他是朋友,我可是會很受困擾的。

在初中的時候,我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大大咧咧地和離千秋一起回家。被其他的女生看到之後,我可是幫離千秋收了三年的情書,真是麻煩死了。

“你也是我們學校的?”

我正坐在欄杆那裡發着呆,一個有些軟濡還帶着微微鼻音的男聲在我旁邊響起。

我側頭一看,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欄杆上滾下去。

“7,78?”

面前的男生長着小巧的娃娃臉,皮膚白淨,嘴脣紅潤,可不就是昨天我偶遇的那個男生?

男生笑了笑,兩頰顯現出淺淺的酒窩:“你說的78,是日本的男藝人?”

我點了點頭。

男生笑道:“因爲一直聽你說78,所以我昨晚回去百度了一下。”

“哦哦。”我現在真的很想打電話給我那個女同學,讓她過來和我一起圍觀明星。

男生湊近我,推了推我的頭,不滿道:“喂,張靈師姐,你真的忘記我了?”

我怔了怔,猛地擡頭看他,叫我張靈師姐?這稱呼熟悉的……我仔細端詳一下男生的五官,然後想到了初二時,年少無知的我曾和一個小師弟交往。

“靠!你是顧遠清?!”我驚呼一聲。

“嗯嗯!”男生點了點頭。

我猛地捂住了臉,結結巴巴地開口:“啊啊,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四年後重逢初戀,發現對方長成了一個美男子,而我還是那挫樣。多麼丟臉!

“師姐!你的電話是什麼?”後面的顧遠清忙叫我。

我裝作聽不到的樣子,捂着臉往前竄。忽然一隻白皙的手抓住我的手臂,同時離千秋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你跑什麼?”

被離千秋扯住了手臂,我再也跑不了了,只得停下腳步,吶吶地回答:“沒什麼。”

我忍不住回眸看顧遠清,看到他就站在不遠處看着我和離千秋,他見我回眸看他,便朝我笑了笑。

我特怕他跑上來問我拿電話號碼,不過他沒走上來,他的朋友來找他打球,他便朝我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離千秋見我一直看着操場,他回頭看了一眼,馬上認出了顧遠清:“是他?”

離千秋臉色冷了幾分。

我低落地點了點頭:“沒想到他長得這麼好看了。明明以前還是個小孩子,還沒我高,跟個豆芽菜似的。現在竟然長成了78那模樣。”

我真是低落又憤怒啊!爲什麼當時我要和他分手?如果不分手的話,我就有一個長得像78的男朋友了!

和離千秋一起回去的路上,我和他都沉默着。

我是因爲惆悵、丟臉以及各種說不清的情緒而不想說話,我不知道爲什麼離千秋一句話也沒說。

等到離千秋把我送到家門口時候,我才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噫?你今天怎麼忽然來接我回家?”

離千秋臉色有些蒼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我才猛地反應過來,離千秋不對勁。

我雖然因爲師弟變得帥而我沒有變美一事而感到丟臉,可我一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不可能因爲這麼小的一件事而低落那麼久。而且我也不可能有那些惆悵、憤怒情緒的。

所以,離千秋又在難過什麼,又在惆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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