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斷了線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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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斷了線,滑落一地

“好。再也不藏了……”

微笑,在他的脣角綻放,美的讓人心碎。像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他的手無力地徒然滑落。

我的心一陣緊縮,渾身氣血逆流,“怎麼了!你醒醒!醒醒!”我搖晃着他,慌亂無措。

“徒兒姑娘不要着急,他只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綠豆探了探他的脈息,“我們先帶他回去吧。”

我這纔看清他渾身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正在汩汩地往外涌,我胡亂扯下自己的衣衫下襬,撕成布條,將他手上腿上幾個大的傷口包上。

“我來揹他。”一擡頭,卻看見多日不見的花翡站在眼前,不知他是何時來的。

他將狸貓背到背上,轉身往回走,我焦急地跟在後面,錯過了他轉身一瞬的落寞眼神。

是夜,狸貓開始高燒,睡得極不安穩,囈語不斷,有時叫我的名字,有時叫着“孩子”,有時又好像喃喃着“小竹”……

我不停地給他額頭更替溼的巾帕,花翡給他上好藥後便悶坐在一邊喝茶,綠豆在門外煎藥。

窗外又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一陣風過,竹林嘩嘩作響,如泣如訴。我輕撫着他滿頭的銀絲,陷入沉思。

三年了,除了知道他登帝稱王,其餘便一概不知……只要聽到有關他的消息,我都會裝聾作啞刻意迴避,自己也不清楚是爲了什麼……

究竟生了什麼事情,這一頭白……心裡一陣抽痛……

他又爲何會到西隴國?如何又遇上了刺客?二十幾個人圍攻他一個人,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慄的後怕……怎麼沒有侍衛護駕隨行?綠豆說“搶孩子”,搶的是何人的孩子?刺客又是什麼人指派的?一團團迷霧,只有等他醒來後才能弄明白……

我探了探,盆裡的水已經不復冰涼,便起身要去外面打水。花翡欲從我手中接過瓷盆,“我去吧。”

“不用了,你好些天沒回來了,先去休息吧。”這才現他滿臉風塵,有些憔悴,完全失了往日的神采弈弈。

我不由分說端了瓷盆去西面院子的井裡汲水。

剛提上一桶水正要倒入盆內,突然,後頸一陣吃痛,來不及呼喊,便跌入了一片黑暗。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二卷:風翻綠竹竹翻風 杯裡紫茶香代酒

耳畔有淙淙流水的聲音,清泉的水香若有似無縈繞鼻尖。

迷迷朦朦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片紫霧紗帳的籠罩,身上的天蠶絲被似水柔滑,婷婷嫋嫋繡着朵朵睡蓮,明明是清雅之花卻透着幾分妖氣。

我揭開絲被,緩緩坐起。尋着水聲望去,竟是一處澄澈的清泉,順着長滿青苔的石壁緩緩淌下,注入潭中,水潭透明見底,紅色的錦鯉悠然擺尾,潭面零星飄着些鬱鬱蔥蔥的浮萍,淡紫色的睡蓮慵懶地貼着水面,如夢初醒般縹緲。

潭水輕輕流晃,整個房間,應該說是整間石室都被水充盈着,沒有一塊陸地,而我驚奇地現,自己睡的軟榻居然是放置在一片巨大厚實的荷葉上,隨着水波緩緩移動,蕩起一圈圈如風的漣漪……

下巴被一隻冰涼的手擡起,愕然對上一雙深紫的眼眸,紫晶般清亮,卻透着絲絲妖豔的光影,鑽心噬骨般讓人恐懼,好似死亡的使者之光……

我打了個冷噤,下意識地往後一縮。適才居然沒有現有人傾身倚靠在榻前。

他是誰?

一頭紫色的頭隨意用一隻款式簡單的羊脂玉簪固定,長眉綿藐、紫眸微睇,面如寒玉,如水透明的薄脣譏誚似霜冷,一身銀白緞袍,紫龍舞爪躍然其上,祥雲掩映。

妖,對着他我想不到第二個詞。

我最後的記憶是井邊被襲,後頸處現在還是一陣痙攣疼痛,下手好狠。而眼前這個紫紫眸、妖氣橫溢卻又穿着龍袍的人……莫不就是傳聞中的……妖王……子夏飄雪……

“嘖嘖,看看我捉到了什麼。真是意外收穫,你說呢,我的美人?”捏着我的下巴,他傾身逼近了幾分。那詭異的妖氣讓我不自覺地想往後退去。

他是怎麼找到我的?花翡、狸貓他們應該還好吧?會不會也被抓了?我的心一下懸了起來。

“蘭指逸香、清涼淡雅,香草美人果然名不虛傳。”他執起我的一隻手輕佻地覆在鼻下,冶豔的紫晶目閃過一層流光,讓我不能剋制地想到死亡。

突然,手上一陣刺痛,右手中指頂尖冒出一個鮮紅的血珠,我這才現他的手上捏了一根細長如絲的金針。他抓着我的手,彈指一揮,那滴血珠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落如譚中,瞬間便被潭水稀釋開了。

原本悠遊於水底的錦鯉突然開始劇烈地在水中翻動身體,垂死掙扎般痛苦,片刻不到的工夫,盡數斃命,翻着白肚皮飄滿水面。

我驚訝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反應不過來。

“哧,看來花翡那個老妖怪爲了給你治毒讓你吃了不少好東西,嗯?”他望着滿潭的死魚,揚了揚垂落的幾縷絲,“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冷冷笑着,他突然轉過臉對着我,捏着我的下巴將我拖至他面前。

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猶如一隻溼滑的白蛇遊過面頰,我不能抑制地抖了一下,“只是,可惜了這天下第一美顏,真讓我捨不得呢。”

我假裝不經意地擡手起袖,袖口裡裝的是各色毒藥,我就不信毒不死這個妖孽。還敢誣衊花翡是老妖怪……

他一把鉗住我的手腕,大力到幾乎將我的腕骨捏碎,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樣可不好。美人,就該乖乖地聽話,長了腦子就不好了,你說呢?~~況且,我還費心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他放下我的手,我的右手一下無力垂軟,手腕處一片火燒般疼痛,我想不是骨折至少也是脫臼了,果然面冷心狠。

“啪,啪。”他擊了兩下手掌,石室右面突然“轟”地一聲響,我這才現那裡的石壁居然是一扇門,門外的甬道閃入一名男子,身姿挺拔昂揚,手上抱着一個孩童。足尖輕點水面,幾步騰躍,最後穩穩當當地單足立於離我們最近的一片蓮葉上,詭異至極。

“屬下參見陛下。殿下睡過去了。”此人的面貌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嗯。把他抱過來。”子夏飄雪指了指牀榻,寬大的袖子隨意地一揮,往後一靠,倚着象牙牀柱,怎麼看怎麼像魔教教主,鬼魅妖異,完全不似一國之君。

那人將孩子輕柔地放在我身邊。

“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一眨眼,便又點水飛逝。

那孩子穿着一件金色的錦袍,細密的針線繡着錦繡飛龍,背對着我蜷着身子,像貓兒曬太陽般出輕淺的呼呼聲,足見睡得正是酣暢。剛纔那人稱這孩子爲“殿下”,想來應該是民間傳聞妖王甚寵的兒子——紫苑飄雪。不過,那妖孽爲什麼要把他兒子抱來給我看……

突然,那孩子翻了個身,轉了過來,臉頰依戀地在絲被上蹭了蹭,滿足地繼續他的美夢。

那轉身的一瞬,我以爲我看見了天使……

長長的睫毛似兩隻黑翼蝴蝶,溫柔地親吻着花瓣一樣粉光柔膩的小臉,小小的嘴脣微微撅起,泛着水樣光澤,小巧的耳朵似上帝不小心遺落海灘的貝殼,白淨可愛,乖巧地隱約藏匿在一片烏青的絲中……

“怎麼?不記得了?”子夏飄雪譏誚的聲音在耳畔想起,嚇得我一怔。

他捏着我的下巴將我的臉轉向他,紫目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嘖嘖,五毒教什麼時候改行善事了?那花翡竟然給你施了催眠咒,是怕你想起傷心吧。”

催眠咒?花翡爲什麼要給我施催眠咒?怕我想起什麼?

我的腦子突然亂哄哄的,有些破裂的疼痛……

“唔~~好冷……”身邊的天使嘟嘟囔囔,開始幽幽轉醒……明亮的眼睛睜開的剎那,一個悶雷般的聲響在我腦中爆炸,記憶的片斷雪片般向我襲來……

血腥溼熱的產房,忙忙碌碌的宮女,肥胖的產婆,嘈雜的聲音……“娘娘,加把勁!用力!再用力!”……最後,有什麼從我的體內掙脫束縛,破繭而出,而我,昏昏沉沉陷入黑暗……再次甦醒,是狸貓悲慟的淚水,夾雜着支離破碎的字句:“雲兒……雲兒……孩子……孩子……去……去了……”

心,像被掏空了一般。

但是,但是眼前這雙清澈見底的明目,爲何如此熟悉……微微上翹的眼尾,斜飛入鬢的濃眉,黑白分明的瞳仁……

突然,覺得好心酸,好心酸……心,被絞痛得鮮血淋漓……孩子……

我顫抖的手遲疑地撫上眼前幻景一般的天使……

“阿夏,她是誰?”稚氣的一句話,似一把尖刃插入胸口,鈍痛襲來。

“叫父皇!她是你親孃。”子夏飄雪證實了我的猜測。

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三年了……三年了……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從我身體內骨血分離出的孩子,滿腹的愧欠,叫我如何面對,只想把你抱在懷裡疼你哄你,給你一個安寧美好的世界……卻爲何讓你落入了這妖孽的手中,認賊作父三年有餘……

“娘?”即是隻是一個遲疑的問話,也足以將我的身心溫暖地融化。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他攬進懷裡,小小軟軟的身子,讓我溫暖地想哭……“你……你叫紫苑嗎……?”

他卻突然掙開我的懷抱,起身跪坐在我面前,兩隻小手捧着我的臉端看,我只知一味貪婪地注視他,恨不能將他緊緊箍進懷裡……那蹙着眉的神態和狸貓毫無二致,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閃忽閃,寶石一樣漂亮。

突然他“咯咯”一笑,清脆似風鈴,之後便張口說了讓我目瞪口呆的兩個字:“娘子。”我愣在那裡不能消化這兩個字,他卻在我臉頰“啵!”地印下響亮的一記。

“你長得比父皇的那些妃子都好看,雖然比不上本宮,但是本宮決定,封你作本宮的皇后。還不跪下謝恩。紫苑是本宮的名諱,只有父皇纔可以叫。”小紫苑斜眼看着我,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帝王風範。但是,但是……我的腦子受了太大的衝擊,完全不能反應過來……

“胡鬧!”斜倚着象牙牀柱的妖孽紫眸一閃,坐起身來,有什麼東西“嗖”地一下,劃破空氣,紫苑往前一傾,靠入我懷裡。

“譁。”一個金屬落水的聲音。我摟着紫苑,看向那水裡,竟然是一根三寸來長的尖釘!

我緊張地將紫苑翻轉過來,上上下下檢查一遍,確信他沒有受傷後,我有些後怕虛軟地癱坐下來,將他緊緊攬在懷中,顧不得自己右手脫臼的手腕。

既而,怒火焚遍全身,我一下坐起身來,不知哪來的力氣,左手揪住那妖孽的領子,“你這個妖孽!紫苑還只是個孩子,要殺要剮你衝着我來,對着一個三歲的孩子用暗器,你還是不是人!”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二卷:風翻綠竹竹翻風 縱使相逢應不識

怒火焚遍全身,我一下坐起身來,不知哪來的力氣,左手揪住那妖孽的領子,“你這個妖孽!紫苑還只是個孩子,要殺要剮你衝着我來,對着一個三歲的孩子用暗器,你還是不是人!”

他懶懶一笑,伸手一拂,我的手便一陣麻痛鬆了開來。

“妖孽?如此說來,你我二人還真是般配。”他揮了揮衣袖重又靠回象牙牀柱,“出生能語,媚其兄、惑太子、誘王爺,如今又添上一個五毒教教主,不是妖女又怎有如此手腕。”

我攬着紫苑冷哼出聲,“你就不怕我連你一起誘了去?”

“哈哈哈,有些意思。只可惜……”眼睛放肆地對着我的身體逡巡了一遍,那目光竟讓我有身上不着寸縷的錯覺,他微揚起嘴角,噙着一絲譏諷的笑意,“只可惜我選女人,只看身材,不重臉蛋。不過,若養些時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我的前胸,評估一般。

我真想衝過去打他兩記耳光,再把他一腳踢下水淹死他。但是,鑑於前面的教訓,我知道這是很不明智的舉動,這個妖孽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下手絕不心慈手軟。只有保存好有生力量,才能想辦法和他鬥,一定要帶紫苑離開這裡。

無怪乎當年臨盆時,有人不停地絮叨將狸貓勸離產房,肯定是爲了將孩子調包,那產婆定是這子夏飄雪買通的奸細。

只是……他爲何要換走孩子?如果是爲了威脅狸貓,當年狸貓初登大位時,他便可亮出王牌,卻爲何帶着紫苑,一養就是三年?

這三年……不知孩子是怎麼過的……剛纔紫苑未卜先知般倒入我懷裡躲避暗器,動作嫺熟,可見這個殺千刀的妖孽經常用暗器射他,否則,怎會練就紫苑如此熟練的躲避技巧……心臟不可抑制地一陣緊縮,從來沒有如此恐懼後怕過……三年……紫苑居然就是這樣長大的……

“疼~~”紫苑在我懷裡掙了掙,我趕緊鬆開手,埋怨自己的粗心,居然在失神中無意識加大了手勁,弄疼了孩子。

紫苑一下溜出我的懷抱,下了牀兩腳一蹦,跳上離我們最近的那片蓮葉,蹲坐在上面。那蓮葉剛好能容下他小小的身子。

看着晃晃悠悠的葉片,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本能地想要下去將他拉上來,卻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不知那妖孽什麼時候點了我的穴位……

“來人哪。”

石壁門應聲而開,一個上了年紀的太監低着眉眼,垂手立於甬道外,“陛下有何吩咐?”

“將殿下帶回月華殿。”

“是。”那老太監立刻朝着紫苑的方向點水飛去,紫苑身子一伏低,老太監抱了個空。紫苑跪蹲在蓮葉上,以手做漿,向兩邊划水,蓮葉似一葉小舟緩緩移動,我在一邊心急如焚,生怕紫苑跌進水裡。

紫苑划着水,左右轉着圈,老太監如影隨形想要抓住他,卻次次撲空,有一次還險些跌入潭水中,開始有些吃力的氣喘吁吁。我的心跟着紫苑的動作一上一下。

“廢物。”子夏飄雪不悅地起身,寬大的衣襬在身後掃散開來。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那老太監嚇得跪在一片蓮葉上瑟瑟抖。

子夏飄雪眼尾掃了他一下,從我面前飛身躍起,衣襬略過我的鼻尖,帶起一陣清水的味道。還未來得及看清的瞬間,他已重新飄落下來,懷裡多了個掙扎的紫苑。

“我不要回去!”紫苑倔強地扭動着身子。

“聽話!”子夏飄雪眼裡紫光一轉,凌厲地看了紫苑一眼,紫苑立刻安靜了下來,乖乖地任由老太監接過去抱着,臨去前瞥着嘴角,幽怨地望了望我。

那委屈的一眼讓我無比辛酸,真想將他抱在懷中好好安撫……

石室門關閉後,子夏飄雪彈出一個東西正中我的腰側,瞬間酥麻後,身子終於可以活動了。一擡頭卻是他不知何時瞬間放大在我眼前的臉孔,我本能地想要避開,突然轉念一想,任由他吻了上來。

剋制住胃裡翻江倒海的噁心,我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內壁,用脣舌將腥甜的血液深深送入他的嘴裡。出人意料的是,當那冰冷的嘴脣離開我時,除了我自己缺氧地快要窒息,那妖孽卻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但是,明明剛纔我的一滴血就毒死了一潭的魚,如此劇毒用在他身上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所以我說,女人還是不長腦子的好。看看,弄傷了你,讓我多心疼啊。”子夏飄雪抹了抹脣角的猩紅,譏誚似霜寒。

“肇黎茂和花翡在哪裡?!”

“哈哈!”他翻轉手背,石壁上流淌的清泉就這麼隔空被他用內力引過一捧來,他掬着水淨了淨手,“看來美人很是瞧得起我,不把他們捉來就太讓美人失望了。若不是我們的小紫苑溜出宮去意外碰見生父,我竟還不知那香澤皇帝微服私訪至西隴,如此機會又怎能錯過。昨夜本是要擒了他來,不想五毒教衆竟都在。不過,老天待我不薄,送了個意外復生的薄荷美人予我……網張好了,還怕魚兒溜了不成?”

如此看來,花翡和狸貓現在並沒有落入他的手中。我是當時獨自去汲水,落了單所以纔會被他抓住。而當日圍攻狸貓的定是子夏飄雪的人,狸貓昏迷時口中的孩子就是紫苑了……

“你若想用我和紫苑威脅肇黎茂,恐怕就打錯算盤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他能力排萬難登帝稱王,江山與女人,孰輕孰重,怎會分不清楚?美人可以再娶,兒子可以再生,你想讓他爲了我們區區母子二人就割地讓國……未免太天真了!”狸貓又不是軟腳蝦任人擺佈的,何況,我連紫苑都生了出來,可見說中了那個什麼破“血菊”就會斷子絕孫的話也不是百分百準確的,而且有花翡在還怕有解不了的毒嗎?狸貓以後肯定還是會有子嗣的。

“嘖嘖,真是不討人喜歡的美人啊。”他摸了摸我的臉頰,我狠狠側到一邊,厭惡這水蛇般的觸碰,“如你所願,我自然不會如此天真。”他慵懶地笑着,站起了身子。

“別忘了我們的小紫苑還在月華殿裡睡着,美人最好乖乖地呆着。”拂袖臨去前,留下一句話。無非想用孩子威脅我好好配合,怕我搞自殺什麼的。我至於糊塗至此嗎……但是,我實在很討厭妖孽那句“我們的紫苑”,讓人想衝過去打他一拳。

不過,他抓我和紫苑,如果不是爲了威脅狸貓,那又要做什麼呢?

渾渾噩噩,也不知在這怪異的石室中呆了幾日,這裡的照明全依賴懸掛在頂上四角的四顆碩大的夜明珠,根本看不見外界的陽光。由那日抱紫苑進來的那個侍衛給我送飯,如果按一日三餐的標準算的話,我估摸着從我醒後大概過了六天左右。

這六天裡,子夏飄雪倒是再沒露過面。而紫苑也再沒見到,總是不能剋制地會掛念起他,不知他餐餐是否吃飽、夜夜是否睡熟、日日是否穿暖,有沒有被那妖孽打罵……

六天了,我除了從那侍衛口中問出他的名字叫“穆凌”,其餘一個字也撬不出來,連右手的腕骨也不肯幫我接起來,不愧是妖孽的忠實走狗。每日一放下飯後便閃電般消失。

據說,當年納粹法西斯曾明過一種精緻而惡毒的酷刑——把一個人完全孤立起來。不採用任何肉體的酷刑,而是將人安置在完完全全的虛無之中,因爲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像虛無那樣對人的心靈產生這樣一種壓力。徹底的隔絕,徹底的真空。

到了第八天,當我連石室中每朵睡蓮有幾片花瓣都諳熟於心的時候,我想,我正在接受的就是這種酷刑。

再下去,我怕我會瘋掉。

“我要出去!”我將放滿飯菜的托盤往水裡一推,朝石壁處大喊。我相信那石壁外肯定有不止一個人守着我這個要犯。

果然,不過一會兒工夫,石室門便打開了,進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對我恭敬地作揖行禮,“陛下請雲姑娘同去沁雪殿用膳,姑娘請隨我走。”

她提着一盞幽暗的絹燈在前面引路,整個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腳下的一點光,和兩邊不時好似有水浪拍打的聲響外,什麼都看不清晰。那宮女始終保持45度低頭姿勢,目不斜視,我現那妖孽調教人果然很有一套。

錦繡年華誰與度偷樑換柱蝶破繭顰入遙山翠黛中水晶簾動微風起一人怕出名豬怕壯淚斷了線滑落一地娉娉嫋嫋十三餘二娉娉嫋嫋十三餘二依依故國樊川恨三依依故國樊川恨五酒池肉林近山遙水皆有情莊生曉夢迷蝴蝶娉娉嫋嫋十三餘一天邊金掌露成霜依依故國樊川恨三天階夜色涼如水風刀霜劍嚴相逼一彈流水一彈月顰入遙山翠黛中風刀霜劍嚴相逼近山遙水皆有情陌上花開緩緩歸淚斷了線滑落一地歸時應減鬢邊青與誰同醉採香歸依依故國樊川恨五生命是有限的行蹤月上梢頭梨園鬧三顰入遙山翠黛中少年不識愁滋味二竹竈煙輕香不變與誰同醉採香歸朝雲信往知何處娉娉嫋嫋十三餘一番外一初見薄荷葉青青碧雲天共楚宮遙佛手千千開不敗風裡落花誰是主佛手千千開不敗月上梢頭梨園鬧三依依故國樊川恨四史上最鬱悶之穿越前竹竈煙輕香不變庭院深深深幾許淚斷了線滑落一地月上梢頭梨園鬧二水幕旖旎夜色濃少年不識愁滋味一番外三心生薄荷軟草香娉娉嫋嫋十三餘二少年不識愁滋味三少年不識愁滋味二寧知曉向雲間沒竹竈煙輕香不變天階夜色涼如水未到花朝一半春娉娉嫋嫋十三餘一風刀霜劍嚴相逼陌上花開緩緩歸碧雲天共楚宮遙未到花朝一半春月上梢頭梨園鬧一淚斷了線滑落一地依依故國樊川恨二朝雲信往知何處依依故國樊川恨五寧知曉向雲間沒史上最鬱悶之穿越前近山遙水皆有情番外一初見薄荷葉青青一彈流水一彈月依依故國樊川恨三依依故國樊川恨二陌上花開緩緩歸月上梢頭梨園鬧二依依故國樊川恨二半入江風半入雲朝雲信往知何處水晶簾動微風起二南雲北雪隴中花歸時應減鬢邊青庭院深深深幾許一彈流水一彈月風裡落花誰是主南雲北雪隴中花碧雲天共楚宮遙生命是有限的行蹤南雲北雪隴中花月上梢頭梨園鬧一風刀霜劍嚴相逼月上梢頭梨園鬧二依依故國樊川恨二娉娉嫋嫋十三餘二顰入遙山翠黛中寧知曉向雲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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