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燒烤店裡談人生
“那些知道我名字的人，你應該都不認識的啊。”她似乎忘記給我寢室電話號碼，是爲了從我口中知道泄密者身份，而我反覆告訴她是個得罪不起的人，似乎她也就不再問了。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們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們註定無處可逃，”我隨口唱起了趙傳的《我是一隻小小鳥》，“你別光顧這想，烤好的肉不吃就冷了。”
這是旁邊的老闆聽到我的聲音，起勁了，“當我嚐盡人情冷暖，當你決定爲了你的理想燃燒，生活的壓力與生命的尊嚴哪一個重要。”
“哦喲，老闆，想不到你歌還唱的挺不錯的嘛！”我誇他。
“老闆，誇你唱的好，能不能多來幾串肉啊？”向耀佳笑道。
“沒問題，”老闆邊唱邊遞了更多的肉過來，“送你們的，話說這李宗盛的詞曲，真是寫得好啊。”
“老闆你也喜歡李宗盛啊，你還喜歡他什麼歌？”向耀佳不客氣的接過老闆的“贈肉”。
“凡人歌、飄洋過海來看你、愛的代價、鬼迷心竅，我上大學時特別迷他。他音唱的不是特別準，但有些歌卻沒人比他唱的更有味道。”
“老闆，你還大學生？”
“怎麼着，我不能是大學生啊？”老闆朝我們瞪眼，“我是上S大畢業的，如假包換，要不要我回家把畢業證書拿給你看啊？”
“哦，原來是學長啊，失敬失敬。”向耀佳做了個揖。
“我們畢業後，就幹這個啊？”我自嘲說。
“誰跟你說我就是幹這個的，在下不才，職業是老師，放假了來照顧照顧店裡的生意。”
“你還是老師？”我和向耀佳都很驚奇，“教什麼課的？”
“數學的，我是數學系畢業的。”
向耀佳朝我看看。
“學長啊，我也是數學系的，你是几几級的，我是00級的。”我像遇到了知音。
“我比你大五歲，”老闆抽着煙說，“讀書時那些學習好的，都去好單位了，我這種唸書唸的差的，就去教書了。”
“不是成績好的才應該去教書育人麼，老闆我沒有對你有任何的偏見。”向耀佳問道。
“沒關係，這裡說說沒事，”老闆擺擺手，“教師這個工作，對於成績好的人來說太清貧了，他們未必看得上。但也不絕對，我也有幾個成績好的同學，就是一心想要當老師的。但問題是過了三年五年的，人家工資蹭蹭往上漲，自己工資原地踏步，再回頭想想當時自己成績遠比別人好，是不是就會心理失衡啦？久而久之，還有多少成績好的人願意去當老師啊。”
“所以應該提高教師待遇。”我說。
“也就是說說的，其實這點工資養家餬口夠了，要發家致富還是不行。”
“誒，你們不是可以收學生的禮麼？”
“是有，你說是油水也好，隱性福利也好，但是拿的都有點燙手，我是不敢拿的，可能過個幾年我資格老了，臉皮厚了，爲生活所迫，也就會拿了。”
我和向耀佳都不說話，這種話題對於我們這些在校的學生來說，即使再有精於世故的天賦，與已經踏入社會上的人比起來，其實還是一個雛兒般的幼稚。
所以大師兄隨便搭了一個網站，花言巧語一番，就能讓很多人陷入其中，而學校的論壇更是不得了，用一些虛擬成就就讓更多的學生趨之若鶩，後來想起來，所謂的虛擬成就害死人，其實就是從MUD或者論壇，譬如九城這類虛擬社區開始的。後來被所有需要用戶活躍度和忠誠度的互聯網產品運用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其實說這麼多，都沒用，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不可能照着別人預設的軌跡去生活的，我以前還是玩樂隊的呢，每天想着怎麼標新立異，現在不是照樣安安穩穩做個老師？”
畢竟是飯點到了，就算再冷清，也是有生意的，這時有其他顧客進來了，老闆便摁了菸頭，對我們說，“你們先吃，我照顧客人，等空了聊。”
“好的，您先忙。”我和向耀佳客氣的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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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闆還是蠻有意思的。”我對向耀佳說。
“是啊，而且他說的話挺有道理的，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向耀佳顯然聽進去了，“其實我還覺得，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對未來的規劃都是無力的。”
“哦喲，你居然認爲自己的身份是普通人，我一下子覺得和你的距離拉近了。”
“請務必保持距離，謝謝，普通人也分三六九等。”
“用得着這樣麼，都在一個餐桌上吃飯了，還分什麼彼此，你還停留在階級鬥爭階段啊？”
“在一張牀上睡覺，都要分彼此，何況只是吃頓飯。”
“向耀佳，你不對啊，今天說話這麼粗俗啊？”
“話粗理不粗，”向耀佳談談的說，“你說你們男生，別看年紀小，有的都沒發育好，可是遇到漂亮姑娘就拼命釋放荷爾蒙，這是爲什麼？”
“你的意思是，爲了上牀？”
“不是爲了上一次牀，就是爲了以後想上牀就上牀，不對麼？”
我算是領教了什麼是無言以對。
“我的思想還是很純潔的，期待水到渠成。”我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我實在不想就這麼把請向耀佳吃飯這件事和上牀聯繫在一起。
雖然得承認，憑着向耀佳的性感穿着，走路時露出腰，彎腰時露出內褲，這些細節引入眼簾都會讓人想入非非。正常男人與猥瑣男人的區別，在於正常男人不會一天到晚只想着這些事，譬如吃飯時就沒必要想，至少我是這麼自詡的。
“水到渠成，”向耀佳詭笑着問我，“你水到渠成過嗎？”
“沒有，我是處男。”我沒覺得回答這個問題有什麼丟臉的。
我記得那年夏天，我和阿甘，Guru在校外吃了頓飯喝了點酒，回去已經是傍晚時分，走在外面大路上被習習微風吹的東倒西歪。兩人在討論阿甘班級的一個同學，爲了讓自己大學畢業時該別處男身份，就去校外胡搞，兩人說到動情處，笑的燦若桃花。我是小字輩，這種話題第一次涉及，只能討好式的跟着一起笑，但自己知道有多麼不好意思。幸虧當時天黑的早，否則接下來一定會被他們笑我臉紅。
不過自從那次之後，就再也不會忌諱這類話題，畢竟發現不管是聽還是說，也就那麼一回事了，不會有哪個姑娘因爲你說了這些話，就失了清白。
“沒有過女朋友？我記得你有過啊，和Sunny爭風吃醋的哪個是不是。”
“我可沒爭風吃醋，一直是他在單相思，”我很反感她的思維方式，“不過有女朋友，就要**嗎？”
“我有這麼說嗎？”
“你話裡話外不就這個意思嘛。”
向耀佳喝了一口可樂，不再說話，我看她臉色不怎麼好，也就不再擡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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