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集結！（二）
第一次緊急集結，並且要裝載那麼多裝備，容易忙則生亂。
韓渝檢查完所有大車，果然發現不少問題。
“叉車裝上車做什麼，現在又用不上，趕緊卸下來，明天裝船。”
“是！”
“叉車司機在不在？”
“在。”
“你被徵召入隊了，邱書記，立即登記叉車司機和裝載機司機的姓名，給三位司機師傅準備被裝。”
韓渝湊在老葛支的“太陽燈”下面一邊看着裝車清單，根據大部隊的需要和裝備轉運車隊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一邊頻頻下達命令。
“管理員，打開倉庫，等叉車卸下來，請叉車師傅去把發電機組和水泵叉出來裝車！”
“全部？”
“就是身上如果沒點錢，心裡總不踏實。”
韓渝對他們很敬重，看到他們就會想起老爸翹着二郎腿開船的樣子。
“檸檸，什麼事？”
這個活動房是用集裝箱改裝的，吊裝在本就是運輸集裝箱的大平板車上堪稱嚴絲合縫。
韓渝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小心翼翼說：“檸檸，這次說是一個月，但什麼時候能回來誰也不知道。出去那麼長時間，出這麼遠的門，我身上不能不帶點錢。”
“我們又沒當過兵，政府會給我們發嗎？再說就算髮那個牌子給我們也沒什麼用。”
隨着軍分區糾察隊的那輛裝有警燈的越野車加入，開道車和殿後車由之前的兩輛變成了三輛。
好不容易申請到五十塊錢，還被批評教育了一頓。
“知道錯在哪兒嗎？”
這一路上轉運搶險物資的車輛估計不會少，肯定會很堵，根本走不快。並且像你們這樣的裝備誰看着不眼紅，很難說會不會被兄弟省市截下來徵用。”
這個活動房的產權屬於陵海港股份有限公司，爲陵海港的前期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
“這個我們安排了，都是我們營的幹部。”
“有發電機組不能沒油，李站長，倉庫有柴油桶，請你趕緊喊幾個人加四大桶柴油過來！”
去年大修外輪，這個活動房也發揮過作用。
韓渝深以爲然：“家裡是不能沒人，檸檸是不能去。”
“雖然執行任務講究的是兵貴神速，但也要注意安全。”
跟車去把它拉回來的長餘船舶修造廠王老闆剛打開活動房的門，小魚等小夥子立馬爬上去把辦公桌椅全卸下來，再把一些小件的防汛物資往裡面塞，能塞多少塞多少，直到塞不下爲止。
“釘在家裡的門頭上除了好看是沒什麼意義，但要是裝在你們的拖廂上呢？”
“你們是不是打算讓我做什麼水上運輸分隊的分隊長，還打算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北湖抗洪？”
“王司令，我錯了。”
“秦市長不懂，你不能不懂。”
“對了，你們打算走南線還是走北線？”
葛局勉強算半個家人，現在連葛局都要去！你想想，我們家的男人全去抗洪，我再去家裡就沒人了！我要是也跟你們一起去，菡菡如果生個什麼病，我媽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黃遠常對他們小兩口的情況太瞭解了，連忙解釋道：“向檸，這個營是我們長航系統跟陵海共建的，我們長航系統雖然有不少同志在營裡，但人數佔比還是有點少。”
“是！”
鹹魚是有能力，但鹹魚害怕眼前這位。
“我們就是這麼考慮的。”
韓渝從軍分區的蔣參謀手中接過介紹信一看，頓時樂了。
“這是兩碼事。”
“行。”
貨櫃就是幹這個用的，韓渝並不擔心會超載。
“對不起，我不要錢了。”
港務局的大車平時只往返於貨場和碼頭，不會離開港區，主要在場內轉運集裝箱，沒那麼多繩子對貨物進行綁紮固定。
韓渝拍拍老曹的胳膊，想想又很認真很誠懇地說：“曹叔，你們是我們營運輸土方的主力，等到了抗洪搶險前線，我們就全靠你們了！”
一個上尉快步跑了過來：“到！”
落款處同時加蓋中共濱江市委、濱江市人民政府、濱江軍分區和濱江市公安局、濱江市交通局的公章！
蔣參謀正在往大客車、依維柯客車和大平板車上貼的通行證上，同樣加蓋上了好幾個單位的公章，並且很貼心地幫着編號。
“曹隊長，曹隊長！”
韓渝意味深長地說：“交通規則還是要遵守的。”
老曹豈能聽不出韓渝的言外之意，嘿嘿笑道：“明白了，謝謝韓書記，我們這就去把拖廂開進來。”
韓向檸看着學弟滿是期待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一軟，一邊掏錢一邊嘀咕道：“好吧，再給你五十。其實不光你身上沒多少錢，我身上一樣沒多少。我不是非要管你，我都是爲了菡菡，都是爲了這個家！”
“人家一看見牌子，就知道我們去北湖抗過洪。別人看不看不重要，但一定要讓交警和運管看看！”
蔣參謀點點頭，笑道：“走北線好，如果走南線的318國道，就等於沿着長江走，沿線的無湖、慶安、玖江等地防汛形勢都很嚴峻。
現在，它要去北湖參加防汛搶險。
老曹不認識夏團長等領導，回頭看了看，指指站在夏團長身邊的崔參謀長：“那個當官的不讓我們開進來，估計是嫌我們的拖廂不好看。其實停在外面挺好的，有交警幫我們看着。”
“先頭部隊到哪兒了？”
“怎麼說不要就不要，出這麼遠門身上是不能沒錢，拿着，省着點花。”
“來了，韓書記，什麼事？”長期給路橋公司拉砂石和混凝土的工頭老曹連忙扔掉菸頭跑過來。
黃遠常一臉尷尬，連忙道：“向檸，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韓渝以爲聽錯了，正想着她不去就可以要點錢，黃遠常就不解地問：“爲什麼，你跟鹹魚一起去不好嗎？”
“不是我打算讓你去，是黃處點的將。”
“我不該違反軍車使用規定。”
“全部。”
“鹹魚，鹹魚呢？”
“知道有什麼用，我們又不拿共產黨的工資。”
“在外面，停在馬路邊上。”
“這麼快！”
“鹹魚……”
一個拖拉機駕駛員湊過來，咧嘴笑道：“以前見着交警就害怕就想躲，現在交警還幫我們看車，想想真有意思。”
排着隊浩浩蕩蕩趕到攪拌混凝土的地方，不用人指揮就知道從哪兒進從哪兒出，裝滿就拉油門“咚咚咚”的往前開，然後來個很瀟灑半徑也很小的調頭，冒着黑煙、捲起一陣塵土，直奔需要混凝土的地方而去。
拖拉機分隊跟其他分隊不一樣，人員全是個體運輸戶，對人家而言少幹一天活就少賺好多錢，所以之前沒組織他們訓練。
“孫工可能沒說清楚，拖廂水運，你們要坐車過去。”
他們的平均年齡超過四十五歲，可以說是全營平均年齡最大的分隊。但他們的拖拉機駕駛技術絕對是一流的，全陵海乃至全濱江很可能都找不到開拖拉機比他們開得更好的。
韓渝正準備對進行了第二次裝載、第二次綁紮固定的車隊再來一次安全檢查，最後一輛大平板車在開發區分局警車引導下回來了，拉回來一個裝有空調的大活動房。
韓渝顧不上跟學姐說話，走出停車區環顧四周，見十幾個年齡比較大的預任官兵在角落裡抽菸聊天，猛然意識到缺什麼了。
……
介紹信上說明了車隊所屬單位和要去北湖執行的任務，重點強調是奉中Y軍W命令出征的，請求沿途的黨委政府、警備區、軍分區，尤其公安和交通管理部門予以協助。
“曹叔，你們人來了，你們的拖廂呢？”
“還有什麼事。”
“是！”
“不裝牌照沒事？”韓渝驚問道。
他們的運輸效率非常之高，韓渝曾去“郝哥哥”工地親眼觀摩過他們是怎麼作業的。
“再說水上運輸需要分隊長嗎？就算需要也不需要像我這樣的，而是需要一個對長江北湖段熟悉的老船長，我去又能幫上什麼忙？”
韓向檸反問了一句，苦着臉道：“三兒去，我爸去，我妹妹和我妹夫去，我姐夫去，連鼕鼕都要跟着去。我公公婆婆和我大哥又都在江上跑船，昨天打電話說正在幫楊州一個單位運防汛物資，可以說也是在抗洪。
“大師兄，2號、3號車、4號車和6號車還能裝不少東西，你趕緊召集人員去倉庫多搬點編織袋過來，見縫插針往車上裝。編織袋不重，能裝多少裝多少。關隊長，麻煩你組織駕駛員配合下。”
“看來你還是不懂，”王司令員一邊示意港務局的大車司機趕緊把軍車牌照拆下來，一邊笑道：“奔馳，沃爾沃，你見過這麼好的軍車嗎？不裝軍牌人家不一定會說什麼，你裝上軍車牌照人家反而會攔你會查你！”
安排好一切，確認應該沒什麼遺漏的，正準備看看現在幾點，韓向檸竟拉着黃遠常跑了過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學姐不想去北湖抗洪……
“再就是安排一輛開道車機動，在正常行進的時候可以開慢點或開快點，在車隊左右兩側留意貨車上的工程機械和裝備綁紮的牢不牢靠，尤其大型施工機械存不存在鬆動。等車隊行駛到距收費站不遠的時候，讓負責機動的開道車超到前面去，提前跟收費站或檢查站的同志溝通，以便車隊快速通過。”
“必須開進來，你們是主力，我們要讓濱江的陸書記、王市長、軍分區王司令和我們陵海的葉書記、錢市長看看，不能讓你們爲國家作了貢獻領導卻不知道。”
“是！”
“我們現在要的是能不能在防汛搶險中發揮作用，而不是好不好看。停在外面的那些軍車是好看，連車輪都刷了一圈白漆，可那些車能拉土方嗎，能爬坡嗎？”
……
“老領導，我當然想跟三兒一起去，可我走得開嗎？”
“檸檸，過來一下。”
“好，再就是車隊編組，最好讓小客車跟着開道車，大客車跟着小客車，貨車跟在大客車後面，這樣比較安全。”
專家一開口便知道有沒有。
“開進來！”
“王司令，我把軍車牌照拆下來裝這些車上面，是經秦市長同意的。”
咚咚咚……
“到！”
韓向檸不快地說：“老領導，我本來就是二營的書記，你這樣亂點將並不會增加我們長航系統服預備役的人數。這個分隊長誰願意當誰當，我肯定不會當，我更不可能跟你們一起去北湖。”
“老領導，究竟你是營長，還是我家三兒是營長？”韓向檸回頭問。
韓渝暗讚了一個，連忙道：“我們打算走北線，從濱江上高速到江城，從江城上江合高速公路去合淝，從合淝走國道去陸安，穿越大別山進入北湖省，經嘛城去漢武，再走漢武至昌宜的高速在荊州出口下。”
他們不在乎那些，韓渝在乎。
韓渝接過錢非但沒想象中那麼高興，反而充滿了負疚感，正想着一定要省着點花，正暗暗發誓今年不再跟學姐要錢，身後突然傳來軍分區王司令員的大嗓門。
他再次檢查了下裝載清單，發現能裝能帶的都已經裝上帶上了，可依然是覺得缺點什麼。
“哦。”
“那一樣沒必要把拖廂開進來。”
“主要是考慮到安全，你們早點過去也能先熟悉道路地形，等拖廂運到了就可以投入戰鬥。”
在韓渝的要求下，大傢伙再次忙碌起來。
黃遠常沒想到他們家竟傾巢出動，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知道什麼呀，別看你省，其實我比你更省！除了給菡菡買點水果零食，你平時見我買過東西嗎？”
王司令員沒在外面的車上坐等，大步流星地走到運輸裝備車隊前面，指指剛安裝上的軍車牌照：“以前看你挺聰明的，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在“郝哥哥”的路橋公司，他們這些個體運輸戶所發揮的作用，甚至遠超“郝哥哥”斥巨資買的那兩輛跟變形金剛似的沃爾沃自卸車，哪怕那兩輛沃爾沃一次能拉三十噸。
蔣參謀接過新兵也送過新兵，轉運兵員經驗很豐富。
他幫着貼好通行證，幫車隊編完號，趁崔參謀長和趙江等預備役團軍官組織全營官兵整隊的時候，跑過來笑道：“韓書記，建議你們在去北湖的這一路上，每輛車安排一個人擔任安全員，幫駕駛員看着點前面，陪駕駛員說說話，防止駕駛員打瞌睡。最好給安全員配一部對講機，方便指揮。”
“把介紹信交給鹹魚，你轉運兵員經驗豐富，抓緊時間給車隊編號，把通行證都貼上。”
市領導的車隊也到了，正在大門口等所有拖拉機開進來停好再進來。
“我知道。”
拖拉機咚咚咚的開進來了。
不過這難不倒韓渝，要知道這個營本就是水上機動營，有的是船，有船就有纜繩，直接找纜繩來綁紮。
“我們也座大客車去？”
韓向檸愣了愣，噗嗤笑道：“你是去搶險的，又不是去旅遊的，一樣不是去開會培訓的。既然是搶險肯定要在江堤上，江堤上什麼都沒有，就算有錢也沒處花！”
“有什麼不踏實的，你又不是沒地方住，更不是沒飯吃。如果連你這個營長都沒地方住、沒飯吃，別人怎麼辦？”
不誇張地說，真沒有他們適應不了的路況，也沒有他們去不了的地方，除非有交警或運管查。
“等等，讓我再想想。”
“他們剛打過電話，說已經到了江城。”
“我沒想過花，我就是……就是……”
韓向檸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接着道：“更重要的是，隨着你們出征，三河這邊的水上執法力量和水上消防力量會被嚴重削弱。我如果再走，江上有事怎麼辦，誰管？”
不一會兒，七輛大平板車上就裝滿滿的。
“怎麼不開進來？”
“等等。”
“馬金濤，你安排一下，拖廂開進來停那邊，儘可能停整齊點。”
只要參戰的，都必須露臉！
韓渝想了想，湊到他耳邊：“等會兒要開動員誓師大會，我要向市領導重點介紹你們。等完成搶險任務回來，到時候我就能理直氣壯幫你們跟上級一人要一塊像‘光榮之家’那樣的牌子。”
人多力量大。
“丁主任，你庫裡不是有不少土工布麼，喊幾個人把土工布拉過來裝車。”
“先頭部隊都是小車，車況都比較好，出發前我們還給團裡的那輛切諾基裝了一盞小警燈。”
“是！”
軍分區糾察車當仁不讓地成了1號車，長航分局的新桑塔納是2號車，長航分局的舊桑塔納爲3號車，然後從依維柯開始排號，從4號一直排到17號。
“韓書記，我們的拖廂開進來是有點不像樣。”
“你們是奉軍委命令去抗洪的，跟上前線打仗差不多。誰敢攔你們，有沒有牌照重要嗎？”王司令員反問了一句，回頭喊道：“蔣參謀。”
“就是什麼？”
老曹撓撓脖子，咧嘴笑道：“拉土找我們是找對了，可我們今天又不走，孫工讓我們等會兒去陵大汽渡，把拖廂開上汽渡船。”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留守，我不跟你們去。”
“行，我們跟他們說好了，每隔一小時彙報一次位置，等他們再打電話我就提醒他們。”
小夥子比想象中更能幹，不然也徵調不到這麼多價值不菲的施工裝備。
蔣參謀打心眼裡佩服，想想又提醒道：“來前我研究過路線，也打電話問過比較熟悉南線和北線的朋友。人家說兩條線的路程都差不多，但走北線要穿越大別山，山路不太好走，進入山區一定要開慢點。
再就是走北線要經過三省交界處，那邊治安不太好，據說直到現在還有不少車匪路霸活動。當然，你們不會害怕會有不法分子攔路搶劫，但要提防小偷。尤其在停車休息的時候，要安排人站崗放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