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此時,已是一更時分。
雪素走進房後,雪玉峰跟着走進房,只見浴盆還在,於是又走出了房間。
不久,雪玉峰帶着兩名店夥計走進房間,吩咐兩句後,那兩名店夥計將洗澡水和浴盆送走。
待得店夥計擡走浴盆,雪玉峰辭別雪素走出客棧,顯然是去購置飯菜了。
房中的蠟燭已然點亮,燭火之下,只見雪素獨坐桌旁。雪素已經收拾好換下的衣物,此時正獨坐桌旁,等候雪玉峰迴來。
等待之際,雪素頗感無聊,思考片刻靈光一閃,決定給哥哥鏽點什麼,心念至此,雪素打開包袱,自其中中拿出針線和剪刀。
猶豫片刻,雪素拿起剪刀,彎腰低頭,剪下裙角的一角。
那是哥哥給她做的衣裙,她視之如珍寶,她本不想剪掉裙角,但轉念一想,也只有如此,才能促進兩人感情。
接着,她將碎步套在圓繃上,套好碎步,雪素左手拿着圓繃,右手拿着針線,在蠟燭發出的微弱光芒下,細心的將那碎布繡成一個平安符。
不久,雪玉峰提着食盒走進了房間,雪素見狀連忙收好針線碎布,雪玉峰放好食盒後,走到雪素身旁。
見雪素雙手捂着包袱,雪玉峰頗爲好奇,故此出言詢問,“小素,你在做什麼?”
“不告訴你。”雪素撅嘴回答。
雪玉峰就沒再問,只是提醒她吃飯。
雪素答應一聲,與他共進晚餐。
待得吃完飯,雪玉峰收好碗筷,提起食盒離開了房間。雪素則坐回桌旁,打開那個包袱,拿出針線,繼續繡着那個平安符。
天很黑了,綿綿春雨也已降下,過得年關,冬去春來,天地回暖,萬物復甦。
小荷鎮客棧客房內,燭光照亮了整間房,雪素身穿藍白衣裙獨坐桌旁,她左手持圓繃,右手拿着針線,低頭繡着一個平安符。
不久,門外傳來雪玉峰的叫門聲,雪素聞聲出言答應。
接着,雪玉峰推開房門,端着一盆熱水推門而入,隨手關門,又走至牀邊,將那盆熱水放到牀下,又走到雪素身旁。
見雪素夜間刺繡,雪玉峰心中頗爲不捨,關切問候,“小素,這麼晚了,早點歇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雪素繡的平安符尚未成形,故此雪玉峰並不知她繡的是平安符,更不知那是給他繡的,只當她在繡一條手絹或者一塊手帕。
雪素聞言微微點頭,放下手中圓繃和針線,站起身,擡頭與他對視,輕聲說道,“哥哥,我知道了,你也要早點休息。”言罷走去牀頭坐下。
雪玉峰比雪素高出一個頭,故此雪素要擡頭看他。
雪玉峰跟着走到牀頭,蹲下身,照舊脫下她的鞋襪,挽起她的褲腿,給她洗腳。
無意間發現裙角缺了一角,頓時想起雪素繡的那塊碎布,出言詢問,“小素,你在繡什麼?”
雪素猶豫片刻,不打算隱瞞,答道,“哥哥,你以後出去幹活,可能很長時間不會回家了,我給你繡個平安符,你要是想我了,就可以拿出來看看。”
雪玉峰不以爲意,隨口說道,“我要那玩意兒幹嘛,你放心吧,我會常回來看你的,你就別爲我費心了。”言罷給雪素搓了搓腳。
雪素聞言未置可否,哥哥照顧了她很久,自懂事以來,她就一直想幫哥哥做些什麼,怎奈自己是女兒身,粗活累活幹不來,只能幫他縫補破衣。
如今來到鎮上過活,不再似村裡那般逍遙自在,故此她想給哥哥繡個平安符,除了願他平安之外,還包含着深深的愛意,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雪素聞言頗感失望,不再接話,只是岔開話題,出言詢問,“哥哥,那你找叔叔謀的是份什麼差事?”
雪玉峰滿是自豪的回答,“小素,哥哥經叔叔引薦,參軍入伍,現在已是一名榮耀的帝國士兵了。”言罷錘了錘自己胸脯,顯然是在分享自己的榮耀。
未曾想雪素突然站起身,濺了他滿臉的洗腳水,饒是如此,雪素仍未解氣,她低頭注視雪玉峰,責問道,“哥哥,你怎麼能去當兵?萬一你戰死了,我怎麼辦?”言罷眼中淚已流出。
雪玉峰聞言略感失望,但並未生氣,他跟着站起身,與她對視,用衣袖給她擦淚,耐心解釋,“小素,哥哥不當兵怎麼保護你?前幾日你被土匪劫走,哥哥什麼也做不了,哥哥不想做懦夫。”言罷摸了摸她的臉。
雪素聞言思考片刻,只覺自卑至極,出言說道,“又是因爲我,你讓我去死吧,我不活了。”言罷就要跑去桌旁拿剪刀。
“小素,你冷靜一點。”雪玉峰急忙拉住她。
“你放開我,放開。”雪素使勁掙脫。
雪玉峰無奈,雙手用力,將她一把抱入懷中,同時出言安慰,“小素,你就是哥哥的命,你要是死了,哥哥也不活了。”言罷緊緊抱着她。
雪素聽他這麼說,只好作罷,同時哭鬧着說道,“哥哥,你不去當兵行不行?小素真的很擔心你。”言罷擡頭注視着他。
雪玉峰見狀爲難,急忙解釋,“小素,哥哥一直都想當兵,只是沒有機會,你就不要責怪自己了。”言罷用衣袖給她擦淚。
雪素聞言稍感心安,隨即拿出手帕擦乾他臉上的洗腳水,同時帶着哭腔說道,“哥哥,你要是戰死了,那小素也不活了。”
雪玉峰聞言很是感動,伸出手摸她的頭,沉聲說道,“傻妹妹,哥哥不當兵,誰來保護你?小素,乖,聽話,哥哥不會有事的。”言罷扶她坐下。
雪素聞言平靜下來,不再感到自卑,接着,她開始思考,如果哥哥當兵,那以後兩人見面的日子就少了,如此一來,這平安符就非繡不可了,而且要儘快繡好。
心念至此,雪素方纔好過一些,但並未再開口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坐在牀邊。
雪玉峰見狀,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隨即蹲下身繼續給她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