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桐不帶半點停歇，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疾馳前往邊關景雲的方向。
想着莫離說的與茅道人的賭，他更是不敢有半點鬆懈。
景雲正坐在大帳之內，眉頭緊鎖，一旁的天冬更是半點大氣也不敢喘。
“破雲軍死傷多少？”
西越早有準備，不管是糧草還是行軍的速度，都遠遠高過大景。
這些年，定然有一個人在爲西越練兵。
而那個人，除了長公主的駙馬，便沒有旁人了。
“昨日一戰，破雲軍死傷大半，若是糧草再不來，怕是隻能撐半日了！”
楊雷的鎧甲上帶着血跡，身旁的楊雲等人也都是負傷的模樣。
“楊將軍有沒有覺得奇怪？”
這幾日的仗，景雲總有一種，對方知道他會如何做的樣子。
破雲軍的排兵佈陣皆是由他和四將商量的。只是破雲軍分爲四軍，不敢再如何變換陣法和打法，這四支軍隊的底子如何，便在那裡。
“王爺是覺得有奸細？”
楊雷壓低了嗓門，其實他這兩日也覺得奇怪，爲何每次出兵，西越就好像知道破雲軍會從什麼地方出現，面對四軍要做何種應對辦法，都準備的十分充足。
說話間，楊雷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兄弟，起身單膝跪在景雲面前，雙手抱拳，正氣凜然：“王爺，屬下願意爲這些兄弟做擔保，他們絕不可能是奸細！”
景雲手掌微擡起，僅憑着內力便將楊雷托起：“本王不是懷疑你們。”
破雲軍的忠心，景雲還能不相信？
這支軍隊經過了這麼多年還忠於燕王府，便是靠着他們對燕王府，對他的信任。
既然都不肯對景胤闌和景寧帝服軟，又怎麼會做出賣國的事情？
“那王爺是覺得……”
楊雷起身，驚異於景雲內力大漲，心中高興之餘還有些擔憂。
眼下大景如此情況，便是靠着景雲一人支撐。他風華太盛，到了戰場，反倒是會惹來不少人的注意。
“我覺得西越那邊定然是有一個對大景十分了解的人。”
景雲捏着手中一支筆，容色冷冽：“而且對破雲軍十分了解。”
“這不可能！”
楊雷想也不想，立即反駁：“破雲軍建立之初便是我們幾家同老王爺一起做的，總不可能是老王爺亦或是楊家去世了的人魂魄到了西越協助吧？”
“不是沒有可能。”
景雲擡眸：“西越有茅道人。”
“這……”
此話一處，楊雷語塞。
的確，他們這些知情的都明白，這場仗便是由茅道人挑起，他要做出這些事情來，不是沒有可能。
“王爺，若是如此，這該如何是好？王妃也不在此處。”
說話間，楊雷透着焦急。
大景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泱泱大國，竟然被景寧帝和景胤闌這兩個蛀蟲掏空了整個國庫。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這些年除了破雲軍做將領的軍營中時時練兵，其他的普通軍營的士兵全都懈怠了不少。
老弱病殘更是說不清。
如此兵力，如何與西越的鐵騎相比？
“王爺，不如讓十八騎的人去探一探？”
天冬湊上前，追溯上去，十八騎當年也是在戰場上驍勇的戰士。
只是國泰民安，十八騎也就不曾上過戰場。雖不懂行軍打仗之事，但要做打探情報的，十八騎比這破雲軍中的任何人都要強上幾分。
“正有此意。”
景雲點點頭。大景不能就這麼幹做下去。
眼下冬季將過，山路泥濘，季非白已經加派了不少人手用於運送糧草。
季家雖大，勉強還能支撐起這場戰事的財力，可軍中的人一日少過一日，就算糧草來了，那也是白費功夫。
正準備給天冬安排十八騎的任務，半空中傳來震天的龍嘯聲。
“王妃？”
天冬自然是認識這龍嘯的。
普天之下，唯有莫離有一條金龍。這也是大景百姓和將士還能支撐到如今的一個支柱。
大景是有一條金龍的，真龍天子便只有大景！
景雲卻沒動，眉頭深鎖，對天冬道：“請黑桐進來。”
定然是莫離那裡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驅黑桐前來。
天冬還覺得奇怪，怎麼只聽見一聲龍嘯，王爺便如此肯定？
纔剛剛出了大帳，一陣疾風襲來，捲起地上的黃沙。
金龍直衝落下，金光閃過，露出一個人的模樣。
黑桐拿着手中的紫符，朝着天冬點點頭，邁着大步往大帳內走去。
“神了！”
天冬看了許久也沒有見到莫離的影子，心中不禁感嘆，王爺與王妃當真是心有靈犀，看都沒有看到，只是聽見了龍嘯便知道王妃沒來？
“可是婺城出事了？”
景雲見到黑桐，目光又落到了他手中的紫符上：“阿離如何？”
“她沒事，但是有件事情她讓我必須趕緊過來告訴你。”
手腕一甩，便將紫符打在了景雲的桌上。
“季非夜被茅道人殺了。茅道人不僅是西越的國師，還是婺城的耆老。”
紫符金光微閃，裡面傳來莫離和茅道人的聲音。
裡面將茅道人的話都存的清清楚楚，就像一個便攜的錄音筆。
只是這傳音符只能用兩次便會銷燬。黑桐怕景雲不相信，便直接驅動了一次傳音符。
“阿離是要我去找楚辰星？”
景雲仔細聽完傳音符裡的內容，手中微微用力便將手中的筆生生折斷。
“你怎麼知道？”
黑桐訝然失笑，看來他是真的不太瞭解這兩人之間的感情。
已經不能用心有靈犀來形容了。
只是莫離的一個舉動，景雲便能猜到她的目的，這樣的兩個人，就算遠隔千里也能契合。
“只是，就算楚辰星願意收兵，本王也絕不會放過了那茅道人！”
不光這場仗。
就單單季非夜的死，他便不能釋懷。
季家兄弟跟在他身邊多年，明面上是他的下屬，卻早已如同他的兄弟手足一般。
“這都是後話。我來的路上瞥見身後有一道白光，許是那追來的茅道人，現在該如何？我既然已經到了，他也不會太慢。” 正如莫離說的，茅道人也擔心楚辰星會退兵，若是這樣，茅道人謀劃多年的這盤棋便真的被莫離一掌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