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卿染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沈壁對沈卿染的態度還是有一點懷疑,也不知道怎麼了,從前他只覺得沈卿染怯弱沒用,多看一眼就覺得厭煩,甚至一度漠視了自己這個女兒的生死,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沈卿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說她變了,可是好像也沒有變,可是你如果說她沒有變,她就像是從最不顯眼的地方一點一點的發生了改變,一直到現在,已經是改頭換面了。
所以即便是沈壁也不認爲沈卿染會有這麼大的能耐,可是本能上還是存了一些懷疑,纔會在下意識的時候說出那些話。
沈老夫人一看沈壁那疑神疑鬼的樣子就有一些不耐。
“卿染不過就是一個女兒家,平日裡足不出戶,她哪裡有這樣的本事讓皇上下旨?你整日裡都在想什麼?壁兒啊,你糊塗啊!”沈老夫人橫看豎看怎麼看怎麼覺得沈壁不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沈卿染的緣故。
“娘,你說的對。”沈壁有一些汗顏,也知道沈卿染一個女兒家沒有這個本事,自己的確是想多了。
沈老夫人擺了擺手,面色凝重,看不出來喜怒。
“娘,你說,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沈壁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一些離譜,忍不住和沈老夫人商量。
方纔沈老夫人一直不說話心裡想的也是這些,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聽見沈壁主動提起來了,心裡也活泛了許多。
“你也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沈老夫人就道。
沈壁點了點頭,道:“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自己是清楚的,皇上金口已開,已經說了一家只能有一名家眷隨行,就是親王家的女兒都不例外,我一個尚書算得了什麼?”
沈壁自嘲的笑了笑,想着剛纔王福卑躬屈膝的諂媚樣子,心裡就有一些感慨,自己在朝爲官這麼多年都沒能讓王福這般,如今自己這個從來都沒有被人高看一眼的女兒倒是做到了。
“你能這麼想就說明你腦袋還算清楚,爲孃的也就算是放心了,這些年,娘就害怕你那個小老婆把你的耳朵都吹軟了!”想到自己剛回來的時候見到沈卿染那孩子,活像是一隻受了欺負的小貓兒,孫姨娘說句話都能嚇的一哆嗦。
或許是想要證明什麼一般,沈老夫人越想越覺得生氣,越想越覺得憤怒。
忍不住就白了沈壁一眼。
“卿染那孩子也算是個能耐的了,靠着自己活到了今天,就是以後有什麼福氣那也是人家自己爭來的,受着也沒啥,到說說你這個當爹的,爲這個孩子都做了什麼?”沈老夫人說的沈壁有一些汗顏,可是他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我也的確是有一些對不住這個孩子,但是那個時候情況特殊,我又忙於朝廷上的事,實在是無暇顧及卿染,如玉她……”
沈壁的話還沒有說完沈老夫人一眼就橫了過來!
沈壁趕緊改了口,“孫姨娘有些偏心是肯定的,兒子也不敢向着她說話,只是這些年說到底也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娘,你也說了,這是卿染的福氣,若不是有從前那些事情,卿染說不定還沒有這一遭的運氣呢。”
沈老夫人看沈壁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想要保住孫如玉了。
這段日子裡,阿紫和沈壁可以說是情投意合你儂我儂,沈壁更是什麼好東西都往阿紫的房間裡送,一時間,說要吃雞不給吃鴨,說要吃螃蟹不給大蝦,說想要穿綾羅不給綢緞,說想要星星不給月亮。
不只是沈老夫人這樣認爲,就是府上大部分的人也都是這樣認爲的,覺得這一次絕對是阿紫要翻身壓過孫姨娘了。
沈老夫人本來想着藉由沈卿染這件事的機會打壓打壓孫姨娘,趁機把她的權利摳出來一點,可是如今一看沈壁的態度,沈老夫人略有一些心涼。
“民間有話,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我怎麼瞧着尚書大人也學着那些市井小人的行徑了?”
沈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甚至臉上還帶着一絲笑容,若不是沈壁對自己的老孃熟悉的很,怕是都要以爲她在和自己逗趣兒了。
沈壁苦笑着坐在沈老夫人身側的椅子上,伸出手握住了沈老夫人的手,竟然還像是未成家那個時候撒嬌耍賤。
或許在外人看來沈壁這幅模樣着實是油膩了點,可是落在一個母親的眼裡,難免會有一些心軟。
“娘,您老說的這是哪裡話啊,我不過就是想着如玉也不容易,更是念着墨泠和從風的臉面,不好做什麼罷了,說破天了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姨娘,就是正室夫人,在我這裡也是萬萬不能和娘你相提並論的!”沈壁看着沈老夫人,信誓旦旦的說道。
不管一個女人多大的年紀,也不管她見過多少的世面,也不管她在什麼位置上,永遠都不能避免一件事。
就是愛聽好話這個習慣,人人都有,簡直就是女人通病。
這會子沈老夫人明知道沈壁這兩句話沒幾個字是真的,卻也覺得火氣瞬間沒了一大半。
“油嘴滑舌的,跟你老孃還這樣!”沈老夫人沒好氣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果然不提孫姨娘的事情了。
沈壁心裡得意,也惦記着沈卿染的事情到底該如何料理。
“你若是想着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倒也沒什麼錯,墨泠和從風的確是好孩子,看在他們兩個人的份上,我也不會爲難你那個孫姨娘,只是壁兒,事情發展到今天,娘需得囑咐你兩句纔是。”沈老夫人想了想就說道。
“您說,您說,娘,我都聽着呢。”沈壁笑着說道。
這樣的態度就是再怎麼生氣也沒法發脾氣了,沈老夫人一生也就這麼一個兒子,也不能真的爲了那些後宅的事情遷怒自己的兒子就不顧整個沈家的榮辱了。
“憑良心說來,這些事也不怪你,卿染這個孩子吧,平時也實在是乖巧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