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蘇用手捻了捻線頭,對着江城子挑眉:“怎麼斬斷?”
江城子被白蘇蘇識破了想法,連僞裝也不裝了,仰視着白蘇蘇,兇狠道:“斬不斷的,白蘇蘇,你做什麼都只是徒勞的。”
“是嗎?”白蘇蘇勾脣反笑,一手掐住江城子的脖子,用了幾分力道。
江城子呼吸不上,白蘇蘇又道:“那我殺了你呢?你該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不過區區一個凡人。”
江城子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得意取代。
她冷哼一聲,“你真以爲,你殺了在這個世界的我,一切都能解決了?白蘇蘇,實話不妨告訴你,這不過是我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幻影,你永遠也殺不了我的。”
難怪。
白蘇蘇總算明白爲什麼白長清口中的執行者放着近在眼前的江城子卻不動手了。
但她冷哼一聲,一把捏碎江城子的下巴。
“啊——”
江城子留在這個世界的只有幻影,但是幻影也是源自於她的本體,每一個幻影不僅要消耗掉她大量的生命力,也會分擔同等的五感給她。
白蘇蘇冷不防地動手,讓江城子瞬間痛呼出聲,生理性的眼淚從眼角不斷流下,她只能張大了嘴,隔着電腦屏幕同白蘇蘇對視。
她擡手碰了碰自己的下巴,沒有碎,卻是脫臼了,登時將桌上的鼠標鍵盤全數砸在地上。
但她實在又是痛得狠了,隔着光屏對白蘇蘇撂下一句狠話:
“白蘇蘇,你給我等着!”
而後出門打車,就進去了不遠處的一家醫院。
白蘇蘇看着面前的江城子突然沒了神采,如個傀儡一般眼神呆滯,只有血肉模糊的下巴,微微翕動的鼻翼還在昭示着她存活的證據。
“是嗎?”白蘇蘇自言自語了一句,臉上的笑明媚張揚,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而後一把擰斷了江城子的脖子。
“等着就等着。”
另一個世界,坐在出租車上急切地命令司機開快一些的江城子,突然感覺喉嚨一陣窒息感。
眼前一片蒼白,搭在司機椅背上的手突然垂落。
“我說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有什麼事能比小命還重要?我這可都是開得最快的了,再快就得吃條子了!”
司機在一個紅綠燈口突然停下,聽着身後的突然沒了動靜,好奇地藉着後視鏡往後一看,魂兒都被嚇得沒了。
也不管闖不闖紅燈,吃不吃條子了,抄小路將人送進了醫院急救。
白蘇蘇甩了甩手,水輕鴻立刻遞上手帕,白蘇蘇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眸中光波流轉,笑得不懷好意道:“水輕鴻,你知道你的妹妹水清淺,已經大變了個人了嗎?”
水輕鴻一愣,不敢去看白蘇蘇,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回道:“知道。”
他回來本就是爲了找白蘇蘇的,卻在路上遇見了水清淺。
水清淺同他打了個照面,目不斜視地繞着他離開。
完全不認識他了。
“知道就好,我將醜話說在前頭,水清淺這人,我是一定會殺的。”
“她……是被操控的,從前種種實非她所願,師父,你……”
“她被操控是她自己的事,與我無關。我要殺她,也是我的事。”
水輕鴻欲言又止,白蘇蘇將手帕塞回到他懷中,又道,“正好你來了,我也有事要問你。”
“師父請講。”水輕鴻動了動手指,小心將手帕揣進懷中。
白蘇蘇低頭看着江城子的屍體看了半天,手中亮出一把劍,又在她的胸口補了一刀。
鮮血四濺,瀰漫在冒着黑氣的落葉上。
白蘇蘇轉身離去,水輕鴻大步跟上。
白蘇蘇問:“你應該也知道劇情線修改了吧?”
“知道。”若是不知道,他也不會拼死趕來九重天,只爲見到白蘇蘇了。
“講講吧。”
水輕鴻跟在白蘇蘇身後,擡頭看了看她的背影,道:“白素素成了女主,師父成了劇情中的……嗯,壞人。”
“是反派吧?”白蘇蘇聽着他的措辭笑了笑,隨手砍去延伸過來的枝葉,心裡大致有了數。
水輕鴻又道,“師父一心阻止帝尊和白素素的姻緣,愛子被白素素活活摔死,最後死無全屍,帝尊和白素素白頭偕老。”
說到這裡時,水輕鴻頓了頓,等着白蘇蘇的下文。
他不知道在修改後的劇情中,白蘇蘇怎麼會生下同風清月的兒子。
她明明,應該是恨極了風清月的。
白蘇蘇沒有接他的話,也沒有出口爲他解答疑惑,只是轉了個話題,“你來九重天,沒人發現你嗎?”
“沒有,輕鴻隱蔽得很好。”
他有避靈珠在身,完全可以掩去身上的靈氣,在九重天來去自如。
“那你這段時間就先跟在我身邊,對了,有一件事得告訴你。”白蘇蘇停下腳步,轉頭道,“六月雪而今被劇情線操縱,縛魂鎖對他無效,他又有不死不滅之身。我唬他我與他夫妻百年,身懷六甲,你若見了他,喚他師孃便可。”
“……”
水輕鴻攥緊了手指,面上仍是清雋溫和的笑,垂眸掩飾住醋意和不甘,低聲應道:“輕鴻明白。”
白蘇蘇領着化作巴掌大小的小龍的水輕鴻回到慶雲宮,六月雪已經在前院的歸元亭下候了許久。
他一手握着仙果,一手隨意地翻看着畫冊,每一張上面都是栩栩如生的一隻白貓。
齜牙咧嘴,尾巴倒豎,兇巴巴的。
他這媳婦兒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挺兇。
聽到腳步聲,六月雪連忙迎上去,拉着白蘇蘇的手左右打量,確認白蘇蘇沒有受傷後,才捧着白蘇蘇的臉頰低頭在脣上啄了一口。
“媳婦兒,想我了沒?”
他笑得眉眼彎彎,說不出的肆意明媚,眸中倒映着白蘇蘇的身影。
水輕鴻看着六月雪同白蘇蘇如此自然的親暱,心裡發酸。
醋意與妒忌野蠻生長,如同長着倒刺的荊棘,將他的一顆心刺得透透的。
他趴在白蘇蘇的肩上,漂亮的眸子彷彿浸過毒,直勾勾地盯着六月雪:
“師孃好。”
水輕鴻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六月雪這才注意到白蘇蘇的肩上多了條蜥蜴模樣的蟲子。
皺着眉拎着水輕鴻的尾巴將扔到地上,而後裝作沒聽到一般,捧着白蘇蘇的臉就要繼續親。
“啪!”
白蘇蘇一把打下六月雪作亂的手,“收斂點。”
“好,都聽你的。”說是這麼說,六月雪卻是趁着白蘇蘇擦臉的空當兒,又湊上前在她的脣上啄了一口。
餘光落在落在地上的水輕鴻身上,勾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