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舊地重來增悵惘 故人何往惹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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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子又道:“他做慣的日常工作一樣會做,只是神智不清,又聾又啞,我也曾請醫生給他看過,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病。”

金世遺忽地伸出中指,在他耳後的“竅陰穴”一彈,那老頭“啊呀”一聲叫將起來,忽然抱着江南,乾號幾聲,那聲音就似受傷的野獸吼叫一般,叫人聽了,十分難受,感到恐怖,又感到悽慘。

江南流下淚來,問道:“老楊,你是給何人所害,說給我聽,我爲你報仇,我是江南,你想起來了?你不會說話,就寫給我看。”他記得楊老三是認得幾個字的,便把着他的手,想叫他在泥土上書寫。

楊老三似乎稍稍恢復了知覺,但只不過片刻,他的眼睛又黯淡無神,漠然的推開江南,啞啞的胡叫一通,回覆了先前的狀態。

金世遺嘆口氣道:“他是被人用陰毒的手法點了腦海穴,時日太久,若要給他解穴,非用重手法不行。可是他毫無內功根底,又受不了重手法解穴。這已經是無法可想了!”

江南叫聲:“苦也!”說道:“楊老三是唯一的線索,如今卻成了廢人,我義兄的遭遇,還有誰能知道?”

金世遺道:“事已如此,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不如先回氓山去吧。”

江南自小得楊老三照料,難免傷感,當下只好留下幾十兩銀子給他的侄兒,略表心意,然後又攜同他的兒子到陳定基的的墳墓前拜祭一番,這才離去。

這回輪到了江南鬱郁不歡,一路上都已無心說笑了。姬曉風忽地問道:“金大俠,你看這是不是天魔教主幹的?”金世遺反問道:“你是根據什麼推測?”姬曉風道:“點腦海穴令人癡呆的手法,似乎只是在喬北溟的武功秘籍中載有,當世懂得這種點穴手法的沒有幾人。”

金世遺道:“我最初也曾這樣推想,但再想一想,卻未必定是天魔教主。”姬曉風道:“或者是那黑衣少年?”金世遺道:“那更不會!”江南連忙問道:“那麼在你心目中以爲是誰?”金世遺道:“目前我只是一種推測,對未曾證實的事情我不願亂說。總之,對陳天宇夫妻的遭遇,我決不會置之不理就是了。”江南道:“我知道。”江南一向對金世遺極爲信服,雖然金世遺不肯仔細剖析,他已稍稍寬心,但也還有一點懷疑。

江南心裡懷疑的是,陳天宇夫妻倘真是碰到強敵,爲何不就近向少林派或氓山派求援,卻要遠走避難?而且即算他走得匆忙,至今已有八九個月,也該託人給自己報個信息呀。

但這兩點懷疑,除了陳天宇本人之外,是沒人能夠給人解釋的。江南只好存着疑團,和金、姬二人同回氓山。

回到氓山之後,谷之華聽了金世遺說這件事情,也很詫異,說道:“這真是一樁無頭公案,咱們的朋友之中,只有陳天宇或識得那羊皮紙上的文字,他失了蹤,蓮兒的身世之謎也沒人爲我揭破了。”

金世遺道:“我遲早會把陳天宇再找回來。好在天魔教亦已消聲匿跡,諒他們經這一役之後,也不敢再到這兒騷擾你了,你可以安心傳授蓮兒武功,她是天生的練武資質,將來定可光大你的門戶。”

金世遺便在氓山上暫住下來,他已與姬曉風說好,他們兩人都是學兼正邪各派之長,不過程度深淺不同而已,正好彼此切磋。姬曉風本來要拜金世遺爲師的,金世遺堅決不允。

姬曉風偷來的各派秘典,也的確有一些是金世遺未曾見過的,金世遺本來已經融會各家,創建了他自己的武功,如今再博覽典籍,冶於一爐,他所創的這門武功,便更形完整,更加成熟。當然姬曉風受惠更多,不過他年紀已大,有好些上乘的武功,是要在少年時候打好基礎的,他便無法練了。所以他繼承孟神通遺志——“正邪合一”——的心願雖然完成,但終其一生,卻也未能達到金世遺的境界。

過了三個月,金、姬二人已彼此交換了平生所學,江南也急於回家,邀金世遺到他家中教他的兒子,金世遺應他之請,與谷之華。姬曉風再度分手,分手之時,自有一番依依不捨之情,不必細表。

從此,金世遺就在江南家中專心授徒,因爲江海天已先學了邪派的內功,他便因材施教,採擷正邪兩派的內功精華,另闢踢徑,傳授了江海天一套易於見效、非正非邪的上乘內功,待他略有基礎,再傳授他拳經劍訣,於是只不過兩年,江海天已經可以和他父親打個平手。

到了第三年,有一天晚上,金世遺突然和江南說道:“現在是我該走的時候了,海天的基礎已經打好,這兩年來,我也已經把準備教他的東西都寫下來了,共是一十三篇,他可以按部就班,自己練了。我又己拜託了姬大哥,請他每年至少到你家一次,海天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請教。”

江南道:“你可是去尋訪天宇夫妻的下落麼?”金世遺道:“這是我離開的原因之一,另外也還有幾件事情要辦。我在這裡兩年,外間又不知發生了些什麼變化了?”說罷,深深的嘆了口氣。

江南不大懂得金世遺的感觸何來,但聽說他要去尋訪陳天宇夫妻,心中卻是甚爲歡喜,當下說道:“早就該去找他們了。爲了我的孩子,已經耽擱你兩年了。但願你能夠早日和他們一同回來。”

金世遺道:“你不可把事情看得太易,我這一去,還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江南笑道:“今年等不到明年再等,前幾天絳霞才釀了一甕桂花酒,正好等待你回來同喝。”他對金世遺信心十足,所以估計最多也要不了兩年。金世遺見他如此,不忍再說掃興的話,心裡卻又暗暗嘆了口氣。

江南問道:“你是現在就要走了麼?爲何不等到天亮,也好叫海天給你送行。”金世遺笑道:“我就是不想給他知道,怕他不肯放我走呢。”原來這孩子對師父甚爲依戀,這兩年來,幾乎是一刻也未曾離開過金世遺。

金世遺道:“除了我手寫的這十三篇練功口訣外,還有兩樣東西要留給海天。”說罷,便解下他所佩的那把裁雲寶劍,跟着再取出了白玉甲都交給江南。

江南吃了一驚,說道:“他一個孩子,怎敢受這兩件稀世之寶?”金世遺笑道:“這是喬北溟留下的三寶之二,當初我本來就不想要他的東西,只因機緣湊合落在我的手中罷了。而且現在我亦已無須再用寶劍,我不給徒弟還給誰?不過,也並不是全給他,這件玉甲,卻是要請他送給另一個人的。”

江南道:“他得一件已是非份了。”跟着問道:“那麼玉甲還要送給誰人?”金世遺道:“待他長大成人之後,你叫他送到氓山去,給谷之華的徒弟谷中蓮,要親手交給她。”江南詫道:“你既有心送給她,爲何當初你在氓山的時候,不拿出來作見面禮?”

金世遺笑道:“這禮物由你的兒子親手送出,這才更寶貴呀。而且不能太早送去,要待他成年之後再送,你懂了麼?”江南一想,恍然大悟,大笑道:“原來你這個師父還想兼做媒人,只不知我的孩子有沒有這個造化了。”

金世遺一一交代清楚,便即飄然離去。第二天海天知道了,果然大哭一場。

江南以爲金世遺很快就會回來,哪知一直等了三年,還未見金世遺的蹤影,連信息也絲毫沒有。

這三年中,江海天雖然離開了師父,練功卻是毫不懈怠,姬曉風也常常到他家來,江海天遇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他請教。金世遺留下的那十三篇練功秘訣,是專爲江海天寫的,由於江海天所練的內功特異,以後按部就班所練的功夫,也都是適應他原有的基礎的。姬曉風懂得其中道理,可以給江海天指導,那些功夫,即算是他,也練不來。金世遺走後的第三年,他的父親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江南見兒子的武功日迸,心裡當然歡喜,可是,一直不見金世遺回來,這歡喜卻遮蓋不了他的憂慮。到了一天,他看兒子練了一套劍術之後,便對妻子鄒絳霞說道:“陳家對我恩深義厚,金大俠至今尚未找回我的義兄,我想親自去尋訪他了。好在海兒現在已經比我還強,也可以支撐門戶了。要是再有什麼天魔教之類的人物來鬧事,有他幫助你們母女,想來亦可以對付得了。”鄒絳霞見丈夫心意已決,武林之中,最重道義,自己不便阻攔。

哪知江南一去,又是音無音訊,匆匆又過了三年,江海天已經十六歲,他因爲自小便日夕練武,體魄壯健,身材高大,看上去竟似大人一般。他自從拜金世遺爲師之後,亦已練滿了八年,那十三篇奇門武功,早已練得滾瓜爛熟,尤其在內功方面。由於金世遺是用速成的方法教他,他八年的時間,抵得別人三十年的功力,連姬曉風與他比試,也往往感到應付艱難。

江海天學成之後,起了出門尋師、覓父之念,和外婆與母親從旁商議,鄒絳霞道:“你父親久無音訊,我也掛念得很。以你的武功而論,走南闖北,我都可以放心了。就只怕你毫無江湖經驗,難免吃虧,你可得每事小心纔好。”

楊柳青倒比女兒豪邁得多,笑道:“江湖經驗是歷練出來的,少年人吃點虧也算不了什麼。你外公當年領袖武林,威名遠播。你的兒子也算是楊家一脈,正宜叫他去揚名立萬,重振家風!”

江海天道:“我不想成名,只想找得着爹爹和師父,再練一點功夫。只是人海茫茫,卻不知要向何方尋覓。請外婆指點。”

楊柳青想了一想,說道:“陳天宇與唐經天相交甚厚,你父親一定到過他那兒打聽。你此行可以先往念青唐古拉山,向唐經天問問消息。要是仍無訊息,你可以再到天山去謁見唐經天的父親,當今武林中坐第一把交椅的唐曉瀾,他知道你是我的外孫,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幫忙你的。”

計議已定,江海天帶了寶劍寶甲,便即動身。

正是暮春三月的時節,氓山上來了一個少年。氓山春日,風物絕佳、山花遍地,紅裡摻白的茶花像是大紅瑪瑙;纓絡披垂的杜鵑花像是吐出金絲花蕊;還有青絲花蕊鑲着乳白花瓣的報春花,百態千姿,爭妍鬥麗,密密叢叢,滿眼都是。但這少年卻似無暇觀賞山花,他行色匆匆,不時撥開遮路的野花,露出春花般的微笑,原來他並非不愛春花,而是他正在遐思,在滿眼的繁花之中,幻出了一位如花少女。

這少年正是江南的兒子江海天,他所想念的那位少女便是谷之華的養女谷中蓮。他是給谷中蓮送寶甲來的。

江海天曾在氓山上住過三個月,那時他只有八歲,現在過了八年,他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了。在那三個月中,他幾乎每天都與谷中蓮一起玩耍,“現在她也長大了吧?可不知還像不像以前那樣愛鬧?我倒想約她再較量一番,看她還能不能把我再摔一個老遠的筋斗?”

原來江海天隨父親在氓山作客之時,也正是他剛被姬曉風從組來山救出來之後,那時他正開始跟金世遺修習內功,武藝遠不如谷中蓮,常常給她欺負的,他又想起父親光着屁股給谷中蓮取笑的事,那是江南當作笑話給他講的。他想起了這些有趣的事情,越想越覺好笑,恨不得早些和她見面,與她交談往事。他自練武,這八年來更是足跡不出大門,童年的朋友只有一個谷中蓮,所以一到氓山,便滿懷歡悅。

他三步並作兩步,不知不覺已到了玄女觀前。忽聽得一陣陣噪耳的吵聲,擡頭一看。只見玄女觀前。有一個裝束怪異的漢子,披着反底的老羊皮襖,戴着遮過耳朵的風帽,已經是暖和的暮春天氣了,他還穿着塞外獵人的冬裝!兩邊耳朵還吊着一串耳環,一看這個裝束,就知他不是漢人。這個人正在指手劃腳的叫嚷。在他的對面有一大堆人堵着觀門,看樣子似是不許他進去。在這堆人中,他認得程浩、白英傑、路英豪、甘人龍這幾位氓山派的大弟子。

江海天走近幾步,聽得那人嚷道:“我遠道而來,你們的谷掌門爲何避不見我?”程浩道:“我不是早與尊駕說了嗎?我們的谷掌門出遠門去了。”那人道:“我不相信,哪有這樣巧的事?…程浩道:“‘我們何必騙你,你有什麼事情。可以交代下來嗎?待掌門回來,我給你稟報。”那人障着眼睛道:“你是誰?這件事只怕你接不下來!”

程浩忍着氣答道:“掌門不在,由我暫代。”氓山派的事情,大小都由我作主。”那人淡淡說道:“哦,原來你是氓山派的代掌門。但我這件事情,雖不能說與你氓山派全無關係,卻並不是衝着你來的,我所要見的只是谷之華一人。”程浩道:“既與本派有關,敢請細道其詳。谷掌門實是不在,怎能見你?”

那漢子冷笑說道:“好,你既然要接,那便接吧。我家主人約谷之華師徒,在今年你們漢人的中秋節日,到阿爾泰山腳下,馬薩兒盟的金鷹宮赴宴,定要準時赴宴,否則必有災殃!”

此語一出,氓山派弟子均是驚異不已。要知阿爾泰山遠在邊陲國境,與氓山相去何止千里,雖說距離中秋節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但怎敢擔保路上沒有耽擱,定能趕到?再者“馬薩兒盟”這個地名他們根本不知,什麼“金鷹宮”的主人他們也從來沒聽谷之華說過,怎敢貿然替她答應?還有,最令氓山派弟好着惱的,是那人的口氣狂妄之極,簡直不把氓山派放在眼下。

立即便有幾個脾氣粗暴的弟子喝罵起來:“豈有此理,請客是這樣的嗎?”“氓山派豈是受人恐嚇的?哼,哼,這人不懂禮貌,咱們又何必與他客氣?”那人雙目環掃,冷笑說道:“怎麼,我只是替主人傳話,你們卻要和我動手麼?”

程浩在氓山派中位列第三,曹錦兒已死,翼仲牟不在,他便是衆人的大師兄,所以谷之華出門,便由他代理掌門。他爲人老成持重,連忙將衆師弟止住,說道:“且別動怒,待我問他。”

當下,便向那人問道:“請客也得知道主人是誰?請問你家主人高姓大名,何事請客,若然不到,又有什麼災殃?”

那人翻起了一雙白眼,說道:“只要谷之華到了馬薩兒盟來,提起金鷹宮的主人,三歲的孩童也會知道。無須現在就問。至於有何災殃,那也只有我的主人才能定奪。說不定只是谷之華一人承擔,也說不定要連累你們氓山派。你若然代接你當然也逃不了關係。話盡於此,請帖就在這兒,你接還是不接!”

程浩脾氣再好,這時也禁不住動了怒火,大聲說道:“谷掌門不在家,在家也不會稀罕你這張請帖,你帶回去,有何災殃,俄們氓山派等它降臨!”

那人面色陡變,嘿、嘿、嘿的冷笑了幾聲,程浩以爲他就要發作,哪知他笑聲一收,卻又慢條斯理他說道:“我諒你也不敢接,不過,也還有商量的餘地。谷之華不在,你們這裡,也還有一個人可以接這請帖的。”

程浩怔了一怔,慍道:“你這請帖不是要給我們谷掌門的嗎?我說不接,就是不接!你還要私自交給誰?你懂不懂武林規矩?”要知武林中任何宗派,都是以掌門人作爲代表,程浩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乃是氓山派的代理掌門,而這人卻要將他撇開,另外找人來接請帖,程浩當然認爲這是一種藐視。

哪知這人卻翻起一雙白眼,冷笑說道:“我說你纔是不懂規矩,我家主人請的是谷之華,不是請氓山派的谷掌門!你們氓山派要將掌門人的私事包攬過來,那是你們自討苦吃,我也由得你們。不過,我這請帖還是得交給該接的人。谷之華不在,你喚她的徒弟出來吧。我要見她!”

這人的口氣雖然橫蠻,卻也有點道理,程浩吃他搶白了一頓,忽地心頭一動,想道:“谷中蓮的身世甚爲古怪,至今未明。莫非此人來此,原是與她有關?”當下忍住了氣,再問那人道:“不錯,我們的谷掌門是有一位女弟子,你是認得她的嗎?”那人道:“不認得。”程浩再問道:“然則你和她是沾親帶故麼?”那人道:“也不是!”

程浩怒道:“既然非親非故,你要見她做什麼?”那人道:“這請帖也有她一份!”程浩道:“你這活就不近情理了。你知不知道:她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縱算你主人和她沾親帶故,發帖請她,她也只能和師父同去,難道你要她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跋涉萬水千山,孤單單一人,去赴你家主人的宴會麼?”

那人哈哈笑道:“你真是糊塗,我來請她,難道還會丟開她不管嗎?當然是由我陪着她同去!有我陪她,你還怕老虎吃掉她不成!”程浩道:“嚇!這麼說,你是要將她帶走?”那人道:“正是。谷之華若在此地,就由谷之華攜她同去。谷之華不在,就由我帶她走,就是這樣。”

程浩談淡說道:“你真會請客,怪不得你主人差遣你來。可惜敝師侄也不在家了。”那人大聲問道:“她在哪兒?”程浩道:“和她的師父和她一同出門去了。上哪兒去,我們不知道。”

那人冷笑說道:“我不相信有這樣湊巧的事,我一來她們就們出了門?你說不在,我卻要親自進去看看!”

程浩大怒道:“你好生無禮,氓山派的玄女觀是容你亂闖的嗎?”活猶未了,那人已向前邁進幾步!氓山派衆弟子正要上前擋他,一瞧地下,不覺都吃了一驚!

玄女觀外這條路是用青石鋪的,只見這人每移一步,石上就出了一個深深的足印,衆弟子均是心頭一凜:“要是捱上了他一腳,怕不骨碎身亡。”

程浩、白英傑、路英豪、甘人龍這四大弟子是見過大場面的,比較還能保持鎮定,但也不免暗暗嘀咕,程浩心想:“這廝的鐵腳神功足可以與少林寺的金剛神掌相比,只怕大悲禪師也沒有這般功力。偏偏谷師妹又不在這兒。合我們四人之力,或可以擋得住他。但他只是一個下人身份,氓山四大弟子合力對付一個下人,豈不教人笑話?”白英傑等人也是同樣心思,片刻間那人已邁進了六七步,看看就要踏進觀門。

江海天見那人硬闖觀門,還揚言要把谷中蓮帶走,怒氣陡生,禁不住便跑上前去,大聲喝道:“呔!哪裡來的惡客,膽敢如此橫蠻,趕快給我止步!”

那人給江海天一喝,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回頭一望,也不得大吃一驚。原來江海天走路的姿勢很怪,腳板提起,一擺擺的就像掃把在地上掃過一般,那人的足印都給他掃平了。

那人見江海天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雖覺驚奇,還未怎樣着慌,當下便轉過身來問道:“你是誰,我家主人的事情,豈是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管得了的?”

江海天離家之前,跟外婆楊柳青學過一些江湖口語,這時便搬出來用道:“天下人管得天下事,有理不在年高,三歲孩兒管大公。請客是兩相情願的,何況人家又不在家,你怎可以不問主人,硬闖進去,亂派請帖,哼,哼,你家主人是天皇老子也罷,我是管定的了!你快快滾開,否則休怪我也無禮!”

那人冷笑道:“好,你要管也行,你來接這請帖吧。”江海天倒是一怔,說道:“你家主人的酒席怕沒人去吃嗎?”那人道:“大不壓小,我不想與你動手,你接了請帖,我也好回去交差呀。到時谷之華若不能來,你就替你的掌門來赴宴吧。”

江海天心想:“莫非他的主人真是這樣吩咐他的,一定要請得一個人來。若然如此,我倒不可令他難爲了。”當下說道:“我不是氓山派的人,但你要請的那位姑娘卻是我的朋友。爲朋友兩肋插刀,何況一張請帖,你就交給我吧!”

那人打量了江海天一會,說道:“你是那位姑娘的朋友麼、這更好了,接吧!”說罷便將一個紅木匣子向江海天胸前推去,江海天伸手一接,只覺一股極大的潛力似巨浪般倏地衝來。

氓山四大弟子又驚又怒,白英傑最快,已先撲來,大聲喝道:“惡賊住手,休施暗算,你要動手,就衝着氓山派來吧!”要知此事乃是因氓山派而起,江海天不過是打抱不平者的身份,白英傑等人雖然明知不敵,但要是在氓山之上,讓這人傷害了江海天,氓山派可就要失盡面子了。

可是白英傑尚未曾撲到,江海天手臂一伸,已把那紅木匣子接了過來,只聽得“蓬”的一聲,那人已是摔了一個筋斗,從山坡上骨碌碌地滾下去了。原來江海天早已練成了護體神功,雖然未加防備,但一觸及外力,便自然生出反應,那人所發的力道越猛,所受的反擊之力也越大,他的本領雖然不弱,卻怎禁得住金世遺所傳的絕世神功?

轉眼間那人已滾下山坡,遠遠的聽得他大叫道:“好小子,有膽的就到金鷹宮來!哼,哼,要是不來,你們氓山派,自谷之華以下,連你這小子在內,都有大禍難逃!”

江海天大怒,也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喝道:“你也回去叫你家主人等着吧,就是沒有請帖,我也要去瞧瞧你們是些什麼東西,如此橫行霸道?”這幾句話說完,那人也已跑得連影子都不見了。他受了江海天護體神功的反擊,居然還能施展輕功逃跑,足見造詣亦自不凡。

氓山派衆弟子都圍了上來,程浩以代理掌門人的身份,向江海天謝道:“多謝英雄援手,敢問尊姓大名?”江海天笑道:“程伯伯,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江海天呀。伯伯,你休多禮,這可折煞我了。”

白英傑眼利,先認了出來,“啊呀”的一聲叫道:“原來你是江賢侄,哈哈,江南兄弟有你這樣一位英雄兒子,想必要樂煞他了,江賢侄,你爹爹呢,聽說他有西北之行,可回來沒有?”

江海天道:“我爹離家已有三年,尚未回來。我正是要去尋訪他的。遠行之前,先來拜謁谷女俠,還有一件東西,要送給谷中蓮的。她們可真是都不在家麼?”

程浩道:“她們真的是出遠門去了。這倒並非故意騙那惡賊的。”江海天大失所望,問道:“她們是什麼時候出門了的?”程浩道:“差不多有兩個且了。是爲了一件意外之事走的,江賢侄,難得你來,咱們進去再說吧。”

江海天隨在後面,進入道觀,他曾在這裡度過童年時候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花鳥草木,幾乎盡是舊時相識,一別八年,舊地重來,觀中的景物倒沒有什麼改變,只是不見了谷中蓮,不禁心頭惆悵,一片惆然。

坐定之後,程浩便將谷之華師徒出門的經過告訴他。

那是元宵過後的第二天,郵山上來了一個客人,是陳留縣葉君山的弟子,名叫楊磷。

程浩說道:“葉君山是青城派的俗家弟子,生前在武林中也頗有名氣,但他中年隱居,與氓山派卻沒有什麼往來。他過世已有個多年了,聞說死得很是奇特,死的那天,白天裡還好好的,晚上便突然暴斃了,誰也不知道他的死因。還有一樁奇怪的事是:他只有一個孩子,在他死的時候,那孩子大約也只有四五歲,父親一死,那孩子也失蹤了。”其實這個孩子並非葉君山的親生,氓山派中只有翼仲牟與谷之華稍稍知道他家的一些秘密,程浩對他的家事,卻是知而不詳。

程浩接着說道:“葉君山死的時候,楊磷早已出師,不在身邊。他聽得師父暴斃,師弟失蹤,也曾趕回陳留,查究原因,經過多年,並無結桌。他知道師父並無仇家,又問過當時給他師父收殮的鄰人,也說看不出有何死於非命的跡象,成爲了一件疑案。

“楊磷受師恩深重,對師弟的下落,當然是多方設法打聽,一晃過了十年有多,到了去年,得到一個消息。

白英傑接下去說道:“葉君山有兩位鄉親,武功也還不錯,是在北京開鏢局的。去年他們保了一支鏢到青海去,鏢主可不是個普通人,是青海鄂爾沁旗的土王,他們那裡最缺乏藥材,所以在北京蒐購了一大批,託鏢局代運。

“綠林中人最喜歡劫的是金銀珠寶,體積小而又值錢的東西,至於藥材,縱然也有些貴重如犀牛角、庸香之類雜在其中,但一來強盜打劫,講究的是乾淨俐落,哪有閒功夫去辨認挑揀;二來,黑道上也有忌諱,藥材是拿去救人的,他們認爲劫藥材是缺陰德的事情;三來即算得手,也難於脫手求售。故此保這種鏢,最是穩妥不過。何況那土王還答應到了青海境內,便派人接應。

“但由於這支鏢要走長途,鏢主不是普通人,所以這間鏢局還是派出了兩個最得力的鏢師。”

白英傑接續說道:“想不到這宗鏢局認爲穩妥不過的生意,剛來到鄂爾沁旗的境內,便出了事。

“那一天,距離鄂爾沁旗只有半日路程,土王且已派有一隊士兵接應,連同鏢局的人,有百餘人之多,大隊人馬,在草原上浩浩蕩蕩的行進,突然在草原上碰上了一股強盜,強盜的人馬不多,大約只有三四十人,可是人人都是驍勇非常,一陣廝殺,把土王的兵士和鏢局的人員殺得片甲不留,死傷遍地。那個鏢師,也即是葉君山那兩個鄉親,被一箇中年的女匪首用匹紅綢,將他們的兵器捲去,做了俘虜。其他受了輕傷的與沒受傷的也盡都被擒。

“強盜們就要俘虜給他們搬運藥材,一路上用皮鞭催促他們,經過的都是窮山惡水、荒涼不毛之地,走了幾天,方始到一個城堡,藥材卸了下來,俘虜們則被關在一間大屋內。在草原那一仗之後,活着的己不到一半,在路上被打死的也不少,到了城堡,剩下的俘虜僅有三四十人了。

兩個鏢師被關在一起,正在擔心,不知強盜們要將他們如何處置,忽見一個披着狐裘的少年走了進來,後面跟着那個匪首和七八個嘍羅。那少年似是個貴公子模樣,強盜們對他的態度都很恭敬。

那少年叫人將那兩個鏢師提出來,問道:‘聽你們的口音,似是河南陳留縣人氏,可是不是?’奇怪得很,那少年也是一口陳留縣的鄉音。

那兩個鏢師連忙認是,那少年又問道:“你認識葉君山葉老爺子麼?”那兩個鏢師疑惑不定,可又不敢問他是葉君山的什麼人,當下只好自報姓名,依實回答:“不但認識,我們和葉老爺子還沾着一點親戚關係,他是我們的長輩。可惜他在十多年前已經死了。”

那兩個縹師留心着這少年的神色,只見他面色一度沉暗,後向那女匪首說道:‘這兩個人我要向你討情,請你將他們釋放。”那女匪首道:“公子有命,豈敢不依。”當下,就給那兩個鏢師鬆縛,那兩個鏢師向少年拜謝,正想請問他的姓名,那少年卻似不想和他們多說,只吩咐他們道:‘你們得了性命,還不快走?以後可不要再到這條路上保鏢了。”

那兩個鏢師剛走出屋外,便聽得那女匪首厲聲喝道:“一個不留!”隨即便聽得刀斧的劈斫聲,俘虜們的尖叫聲,嚇得那兩個鏢師魂飛魄散,只恨爹孃生少了兩條腿,哪裡還敢回頭再望?”

江海天宅心仁厚,聽得毛骨悚然,說道:“怎的如此殘暴,把人當成蟲蟻一般!只不知那少年是否強盜一黨?”

白英傑道:“賢侄,你從未涉足江湖,不知黑道上的禁忌。強盜中也有好有壞,好的劫富濟貧,壞的也盡多殺人不眨眼的呢。這股強盜,膽敢劫青海一個土王的東西,想來不是尋常強盜,他們也必定怕土王報復,黑道上的慣例,若然做了一件案子,預料會有禍患的話,要嘛就是把捉到的人待如上賓,然後請有頭面的人出來轉圜,彼此各讓一步,得些好處,便即收場;要嘛就是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免得宣揚出去,至於那個少年,身份確是令人難解,看來不似盜黨,所以他才以客人的口吻向女匪首求情;但那股強盜竟會買他面子,違反禁忌,留下兩個活口,看來他又一定與盜黨有深厚的淵源,而且有很大的來頭,絕不是普通的客人。”

白英傑歇下來喝茶,程浩接下去說道:“那少年是何等身份,現在未明,但可以斷定的是,他定然是葉君山那個失蹤了十多年的兒子。

“那個鏢局失了這枝鑲,信譽大減,而且這一役他們又損折了十幾個夥計,生意做不開,人力又不夠,這間鏢局也就難於維持了。鏢局的主人鐵鴛鴦韓三爺痛心疾首,誓報此仇,也曾託人查訪這股強盜的來歷,卻是毫無結果。只知那鄂爾沁旗,因爲發生瘟疫,缺乏藥材,士兵們也都因患病不能打仗,給鄰境的幾個酋長將他的土地瓜分了。”

“韓三爺查不出結果,一氣之下,關了鏢局,夫婦倆就此離開北京,有人說他們是要親自到青海去報仇雪恨,是與不是,無人確知。

“只說鏢局關門之後,那兩個僥倖逃得性命的鏢師,回到故鄉陳留,便去見葉君山的徒弟楊磷,將親身經歷的事情,向他一一訴說。

“楊磷得知經過,也認爲這個少年必然是他的師弟。既擔心師弟誤入歧途,又想去查究師父的死因。但他一人不敢冒險,那兩個鏢師也不敢帶路。於是只有遍請武林同道,給他幫忙。這就是楊磷前來邙山,拜訪我們掌門師妹的原因。

“邙山派和葉君山生前無甚交情,像這樣的事情本來可理可不理,要理嘛,派幾個門下弟子也就夠了。但出乎我們意外的是,谷掌門聽了楊磷的訴說,竟然毫不遲疑,一口便答應下來。”

江海天問道:“那麼,中蓮是隨她師父到青海去了?”白英傑道:“正是。掌門師妹這次就只攜她同行。”江海天道:“爲什麼只帶她一人?”白英傑道:“我們也不懂掌門的用意,或者是藉此機會,讓她到江湖上歷練歷練吧。”這理由其實並不充分,要知掌門親自出馬,而且是到遙遠的地方去冒不可知的危險,這乃是一件大事,理該帶得力的同門隨行。

一個從未出過道的雛兒,即算要她歷練,也不宜就讓她參與此等大事的。江海天雖然年輕識淺,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是氓山派內部的事情,他的脾氣與他父親不同。不喜多言,也就不再問下去了,只是感到心頭惆悵。

程浩說道:“中蓮的身世是有些古怪,以前曾有過什麼繆夫人冒認她作女兒,如今又有什麼金鷹宮的主人給她送來請帖,接二連三,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出在她的身上。”說到此處,頓了一頓,接着問江海天道:“說到請帖,賢侄,你接了那廝的請帖,可是當真想往金鷹宮去赴宴麼?”

江海天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廝雖不是好人,但我既答應了他,自該前往。”

當下江海天就想把那個紅漆木匣打開,取出請帖來看,白英傑忽道:“賢侄且慢!”叫江海天將匣子放在桌上,衆人都離開了十多步,白英傑一揚手,嗖的一口飛刀平射出去,從那木匣上劃過,剛好把那匣子當中剖開,原來自英傑乃是個老江湖,他怕匣子裡藏有機關暗器,故此不敢讓江海天用手來打開它。

匣子裡倒沒有什麼古怪,那請帖卻是頗爲特別,江海天拿起來看,只見請帖上畫有一隻金色大鷹,神態兇猛,正張開爪抓地下的一條墨龍。帖上有兩行文字,一行是漢文,寫的是:憑此請帖,八月十五,入宮赴宴。另一行卻不知是什麼文字,彎彎曲曲的似蚯蚓一般,誰都不認得。不過,想來當是與那行漢文同一意思。

谷之華的師嫂辣手仙娘謝雲真恰也在場,當年那繆夫人上山索女,堅持要見谷中蓮,就是謝雲真將谷中蓮抱出來見她的。後來繆夫人抓裂谷中蓮那件棉襖,露出了內藏的羊皮書,謝雲真雖未詳觀,也曾過目,這時忽然叫了起來,原來羊皮書上的文字,與請帖上這行怪字,字體十分相似。

正是:

觸目驚心思往事,孤雛身世現端倪。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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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柔情蜜意難消受 虎鬥龍爭各逞能第四十八回 同命相憐疑幻夢 幽情互慰結知交第三十八回 異丐玄功傷毒婦 神偷妙手懾同行第四十八回 同命相憐疑幻夢 幽情互慰結知交第三十七回 神鷹展翅驚強敵 玉女施針表素心第三十四回 惆悵冷宮窺隱秘 淒涼禁苑話前因第四回 毒酒甜言求秘籍 神偷妙技戲天魔第三十五回 弟兄相見不相識 恩怨糾纏尚未明第十二回 人海茫茫何處覓 鴻飛渺渺有誰知第五十二回 願覓桃源同比翼 何堪毒手拆鴛鴦第二十七回 迷途大漠遭奇險 識途神偷遇故人第十四回 驚心怪客傳書柬 孰料嬌娃是賊徒第四十九回 接花移木施妙計 變容易貌出奇謀第四十三回 竟有使臣甘做賊 何來妙策解兵戎第二回 神偷妙手知何處 寶氣珠光動盜心第六回 情天報恨幽蘭怨 妖氣彌空貴婦來第十一回 無多掩幔留香住 依舊窺人有燕來第八回 索女登門較身手 飛杯裂案炫神功第九回 雲開月現分真假 匕露圖窮辯友仇第五十三回 冷焰搜魂施辣手 金盃敬酒逞機謀第三十六回 骨肉團圓悲化喜 愛情交集夢如煙第四十四回 一意懲兇難罷手 息爭無計苦思量第六回 情天報恨幽蘭怨 妖氣彌空貴婦來第十五回 十分險惡羅奇禍 一片真誠感玉人第七回 孤雛身世謎難解 魔女恩仇恨未平第一回 八女同來生異事 七年流落剩沉哀第四十九回 接花移木施妙計 變容易貌出奇謀第十四回 驚心怪客傳書柬 孰料嬌娃是賊徒第三十九回 冰彈玉劍誅羣醜 鐵掌罡風斗法王第九回 雲開月現分真假 匕露圖窮辯友仇第四十九回 接花移木施妙計 變容易貌出奇謀第四十七回 心事難言揮玉笛 風雲不測陷冰河第三十七回 神鷹展翅驚強敵 玉女施針表素心第二十九回 法網復位奸謀破 小俠遭殃魔女來第十三回 舊地重來增悵惘 故人何往惹相思第十七回 各逞奇能寒敵膽 欲憑絕學鬥強仇第十一回 無多掩幔留香住 依舊窺人有燕來第四十八回 同命相憐疑幻夢 幽情互慰結知交第二十五回 玉女有心隨俠士 少年仗義斥奸邪第四十三回 竟有使臣甘做賊 何來妙策解兵戎第四十八回 同命相憐疑幻夢 幽情互慰結知交第二十二回 燭影搖紅騰殺氣 刀光如雪鬧華堂第四十九回 接花移木施妙計 變容易貌出奇謀第三十七回 神鷹展翅驚強敵 玉女施針表素心第四十八回 同命相憐疑幻夢 幽情互慰結知交第四十五回 羣雄執意追兇手 少俠何堪見血償第十二回 人海茫茫何處覓 鴻飛渺渺有誰知第四十八回 同命相憐疑幻夢 幽情互慰結知交第二十五回 玉女有心隨俠士 少年仗義斥奸邪第三十五回 弟兄相見不相識 恩怨糾纏尚未明第三十五回 弟兄相見不相識 恩怨糾纏尚未明第二十七回 迷途大漠遭奇險 識途神偷遇故人第十回 深宵乍聽金猴吼 初會驚逢玉尺寒第十七回 各逞奇能寒敵膽 欲憑絕學鬥強仇第四十二回 中年心事濃如酒 少年情懷總是詩第十五回 十分險惡羅奇禍 一片真誠感玉人第十二回 人海茫茫何處覓 鴻飛渺渺有誰知第四十九回 接花移木施妙計 變容易貌出奇謀第五十四回 同室操戈何慘酷 臨歧分手暗傷心第三十回 不意桃源逢玉女 誰知王子是奸圖第四十三回 竟有使臣甘做賊 何來妙策解兵戎第三十九回 冰彈玉劍誅羣醜 鐵掌罡風斗法王第二回 神偷妙手知何處 寶氣珠光動盜心第三回 秘籍奉還求曲諒 佛珠空擲憤難平第六回 情天報恨幽蘭怨 妖氣彌空貴婦來第四十回 柔情蜜意難消受 虎鬥龍爭各逞能第八回 索女登門較身手 飛杯裂案炫神功第二回 神偷妙手知何處 寶氣珠光動盜心第十九回 幽谷寒鴉添客恨 雪泥鴻爪惹人思第三十六回 骨肉團圓悲化喜 愛情交集夢如煙第三十六回 骨肉團圓悲化喜 愛情交集夢如煙第四十回 柔情蜜意難消受 虎鬥龍爭各逞能第十五回 十分險惡羅奇禍 一片真誠感玉人第三回 秘籍奉還求曲諒 佛珠空擲憤難平第二十八回 又見窮邊騰劍氣 忽聞域外起風雷第十二回 人海茫茫何處覓 鴻飛渺渺有誰知第四十七回 心事難言揮玉笛 風雲不測陷冰河第十三回 舊地重來增悵惘 故人何往惹相思第五十三回 冷焰搜魂施辣手 金盃敬酒逞機謀第三十六回 骨肉團圓悲化喜 愛情交集夢如煙第十四回 驚心怪客傳書柬 孰料嬌娃是賊徒第十七回 各逞奇能寒敵膽 欲憑絕學鬥強仇第十九回 幽谷寒鴉添客恨 雪泥鴻爪惹人思第十四回 驚心怪客傳書柬 孰料嬌娃是賊徒第十八回 陷身不禁疑雲起 脫險還驚禍未消第四十五回 羣雄執意追兇手 少俠何堪見血償第十六回 古堡劫人來異獸 窮途引路有神鷹第三十一回 神功憑藉天心石 秘密深藏一紙書第三十回 不意桃源逢玉女 誰知王子是奸圖第二十八回 又見窮邊騰劍氣 忽聞域外起風雷第四十七回 心事難言揮玉笛 風雲不測陷冰河第二十五回 玉女有心隨俠士 少年仗義斥奸邪第五十四回 同室操戈何慘酷 臨歧分手暗傷心第一回 八女同來生異事 七年流落剩沉哀第八回 索女登門較身手 飛杯裂案炫神功第三十回 不意桃源逢玉女 誰知王子是奸圖第七回 孤雛身世謎難解 魔女恩仇恨未平第二十五回 玉女有心隨俠士 少年仗義斥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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