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獨場戲
周春光出門穿過繁華的街道,穿過一排齊整整的倉庫,最後走進盡頭一個不起眼的小樓裡,穿着褂子露出粗壯的胳膊胸膛的漢子隨意的躺在一樓,見周春光進來也懶洋洋的沒有起身,周春光也不在意,熟門熟路的就往二樓走去。
到二樓就有人上前招呼,“周掌櫃的過來了。”
“你們把子頭呢。”周春光說。
“三哥來了。”這時從旁邊房間出來一個人,也是高大魁梧的一個漢子,面色黝黑,看五官是不怒而威的那種人,不過見到周春光那刻卻硬擠出和煦的微笑前來迎接,“我正有事要去找三哥呢。”
“我這是喜鵲臨門,沒有好事不登你家的門,你有什麼事要找我。”周春光自然的說。
“我也是很重要的事需要找三哥幫忙。”周春彪說。他和周春光是一輩的,比周春光小三歲,他把周春光引到窗前坐下,“三哥,你先幫我出出主意。”讓人上了茶,四五樣茶點,等其他人都下去,就留他們兩個在這邊說話。“三哥,這孝大伯那一支當族長是不是有些年頭了,昆爺爺當族長那是沒得說,孝大伯能力平平,能當族長也是託昆爺爺的福,現在周春文那小子也要繼續當族長,我怎麼就感覺那麼不服呢。”周春彪直接就說大實話。
“你小子想當族長?”周春光隨意扔了粒花生進嘴裡說。“野心不小啊。你管着這一片的船工苦力還不夠啊?”
“管那些人算什麼。”周春彪說,“三哥,咱們這周家村已經不是從前的周家村了,怎麼還能像從前那樣的當族長呢。周春文那小子收了商戶的錢,然後幫着商戶壓村裡人想要漲租金的提議,這樣的人當族長了還能有什麼好。”
“彪子,你要知道,這族長的選定都是族老們決定的,沒有普通族人什麼事。”周春光慢條斯理的說。
“現在的族老一個個都往錢眼子裡鑽,誰給的錢多就爲誰說話。”周春彪說,“我不差錢,我當這個族長就是想實實在在爲村裡人做點事,咱們這外地人來的太多了,要是周家人還不擰成一股繩,很快這周家村就名存實亡了。”
“看不出你還挺有心思的。”周春光說,“那就按你說的,朝族老們塞錢就是。”
“真要這麼簡單,我就不會抓破腦皮了。”周春彪說,“咱村裡現在能人還少嗎,再說就算我真用錢得了那個位置,大家不服我,那也沒意思。”
“彪子,你真心想當族長?”周春光問。
“當然是真心的。”周春彪說,“族長有什麼好,勞心勞力,要不是真心想爲族人做點事。”
周春光看着他笑,“行了,我知道。”
“三哥給我出出主意吧。”周春彪真摯的說。
“你要真想當族長,就先把你黑臉的習慣改掉。”周春光說,“要孝大伯主動提出辭去族長之位,族老纔會開始重新商議選新族長。在春文做好準備前,孝大伯不會主動辭去的,你得在那之前得到大部分族老和族人的心。”
“可是三哥你知道,那些泥腿子不兇橫一定,鎮不住啊。”周春彪苦惱的說,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面目嚇人,現在周家村哄小孩不聽話的時候都說的是:你在哭,周春彪就來把你抓走了。小孩立馬聽話。
“需要兇臉才能鎮住人,那是最末等的。”周春光說,“作爲一個把子頭,不露聲色,或者笑眯眯,自然有人要怕你的。命脈都在你手裡掌握着,你何必用兇臉去壓制他們。”周春光說。
周春彪若有所思的想,周春光又吃了一粒花生,“我再給你出個主意,村裡不是有好些人都捨不得田地,一直還種着田嗎?你去村外買地也好,開荒也好,置辦一些田地以個人的名義捐給族裡,讓那些想種田的人去那裡種。”
“那他們本身的地?”周春彪問,畢竟現在還在村裡保有耕地的人都是村裡的硬章子,有關係有人脈,多少人想買他們的地都沒買下來。
“等把村外的田地都安置妥當了,你再用市價去和他們談買地的事。”周春光說。“說是捐給族裡的,但是給那些人家的地,你要把田契也給人家。”
“那我不是虧了嗎?”周春彪不解的說,“現在村外的地也不便宜。”
“咱們這的地值錢還是村外的地值錢。”周春光看他說,“捨不得孩子談不住狼。”
“高見啊。”周春彪拍一下桌子說,“還是三哥有辦法,幸虧去問了三哥。哎呦不對,今天是三哥來找我啊,你看我這人,三哥你找我什麼事。”
“好事。”周春光簡短說,從懷裡拿出圖紙遞給他,“我外甥在家沒事折騰出這個東西,我想你這裡最需要這個就拿過來給你。”
“什麼好東西。”周春彪說。接過圖紙一看,“這是個什麼?一個輪子的車?人推的?”周春彪很快就反應過來說。
“這個叫獨輪車,可做大可做小,人力推着用,一次可以運送幾倍的東西。”周春光說,“你的那些苦力每次卸船,裝船,各種倉庫的倒騰,是不是需要這個東西。”
“這麼個好東西,三哥怎麼想到我了。”周春彪說,他們的關係說近也近,他們的爺爺是親堂兄弟,說遠也遠,兩個人平時交流也很少的。
“自然可以拿去給別人,這樣的好東西別人一看就知道價值。”周春光說,“可是別人都不姓周啊,不跟我是一家人,我也不能肥水流到別人田裡去。”
“三哥,夠意思。”周春彪用力的捶打一下週春光,“以後三哥有什麼事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也不用太高興,我這個圖紙也不是白給。這是我外甥折騰出的東西,多少你看着給,我不說價。”周春光說。
“瞧三哥說的,我還能讓三哥吃虧嗎?三哥外甥就是我外甥。老話說的好啊,這外甥像舅一點都沒錯,大外甥就跟三哥一樣的聰明。”周春彪說。
“那是。”周春光說,“對了,這個東西你自己請個嘴實的木匠來做,別人問你圖紙哪來的,你也別說是我給的,也別說是我外甥想的,你就是偶爾得了這張紙,知道嗎?”
“我知道,三哥放心吧。”周春彪說。
這邊談妥了,那邊柳條兒懷揣着有生以來最大的鉅款,戰戰兢兢的走着。幸虧他緊張起來就是面無表情,所以也不至於引起別有用心的人的注意。
到舅舅家,柳條兒第一時間就把錢全都交給周紅梅,同時如釋重負的長吁一口氣。看着周紅梅好笑,“等會吃了中飯和我去街上吧。得扯布給你和大郎做新衣裳,寶寶的衣服也要準備了。”
“給寶寶和大郎準備衣服就行了。”柳條兒說,“我還有新衣服呢。”
“那怎麼行,不是馬上就你弟弟成親了嗎?得穿新衣服去啊。”周紅梅笑說,“一起去街上,你把給弟郎的見面禮給備好,這是你們小兩口的名義送禮,我不干涉。”
周春光回家把一個小匣子遞給周紅梅,“圖紙給了周春彪,這個價錢也合適。”
“給他?”周紅梅疑惑說,“我還以爲是要賣給木匠呢。”
“木匠能有幾個錢,這個就得到識貨的人手裡才值錢。”周春光說。
周紅梅打開匣子一看,“一百兩銀票?這不是放錯了吧。”
“沒放錯。”周春光說,“我事先說了不喊價隨他給,他不好意思少給的,反正這幾年他也沒少掙錢。”
“都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纔給這麼多的。”周紅梅說,把匣子又推給周春光。
“你這是幹什麼?”周春光沉臉說,“你知道我脾氣的,別讓我生氣啊!”
“想什麼呢。”周紅梅呵呵笑道,“我是想讓哥哥幫我看看,哪裡有鋪子或者宅子賣,買了再放租。”
“哦,這事啊,行,包在我身上。”周春光接過匣子說。
“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不夠我那裡還有錢,哥你可不要給我貼錢。”周紅梅說。
“知道了。”周春光說。
吃了午飯短暫休息後,周紅梅和柳條兒上街來,進了布莊,選了布後,周紅梅又指着一匹靛青色滿繡圓圈蝙蝠的布料對柳條兒說,“你看這個布怎麼樣?”
“這個還不錯。”柳條兒說,“可是大郎好像沒有這個顏色的衣服。”
“大郎不穿這個色,顯的他沒精神。”周紅梅說,“我想你反正得給你弟弟做身新衣裳,我幫你做得了。”
“阿伢做衣服的手藝比我好多了。”柳條兒不好意思的說,“只是怕麻煩阿伢了,我想就選兩匹布,等弟郎進門了,再讓他做好了,再不濟還有我阿伢呢。”
“你不是有兩個弟弟。麻煩你阿伢和麻煩我是一樣的”周紅梅說,“做衣服不費事,正好你還可以在邊上看看學習學習,以後大郎的衣服也得你做呢。”
柳條兒羞赧的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舅舅的戲份比較重啊,哈哈,其實某參是想描寫一下古代宗族的影響力和約束力的,哈哈,好大的命題,大約是會文不對題的。
哈哈,本文的宗旨就是溫馨談戀愛,其餘深刻的東西都木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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