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白兔扒着金籠,正看着她,錦月將手指伸進去,摸了摸它的頭。
“你是否想家了,想那片可以肆意奔跑的樹林,可惜我不能放你走。”
那白兔似是聽懂了一般,乖巧的垂下了頭,紅紅的眼眸恰如是覆上一股熱淚。
閒散了些日子,事情便接二連三的光顧,半晚時分,南康公主便遣人傳話,邀她過去,想起夜冥的死,錦月一陣的惶惶不安,這些日子她總是睡不好,一閉眼,便能看到夜冥臨死前看她的那一眼。
臨都的行宮與皇宮只隔了一條護城河,不似皇宮富麗堂皇,卻也清幽雅緻。宮人引錦月進去時,南康公主縮卷在院落下一個紅木躺椅上,精神有些萎靡消頹,人也似乎消瘦許多,看來夜冥的死,對她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
“公主”
錦月走過去時,那引路的小宮女便離開了,寬敞的庭院便只有南宮公主跟她,那一直如影子一般立在南康公主左右的人,顯然已經不在了。
“坐”
雲裳有些吃力的擡了擡眼簾,炎熱的天氣下,她身上依然裹着厚厚的毯子,不知是心寒,還是身子虛。
“記得那年,本宮五歲,父皇還在位,在幾十個暗衛中一眼看到夜冥,本宮也說不來他哪裡吸引本宮,本宮就覺得他特別,隨後他在本宮身邊一呆就是十四年,本宮以爲他會一直在,哪怕本宮不在了,他也能還在,他掉入懸崖,本宮也心存僥倖,覺得他會回來,可是半月過去了,音信全無,錦月他再也回不來了。”
起先雲裳說的平緩,可越說語調便夾雜着哽咽,錦月知道皇家暗息一生只忠於一個主子,哪怕他還剩一口氣,便也會爬回來,可半月的時間還未現身,那便是真的回不來了。
“錦月,你知道我爲何告訴你這些嗎?”
雲裳扶着搖椅坐起身來,目光如炬的瞪着錦月,錦月默聲不言,雲裳澀澀的笑了笑。
“都說暗息無心,可偏偏夜冥不是,他只是太善於隱藏,隱藏了喜怒哀樂,隱藏了愛恨情仇,可即使他隱藏的再好,本宮也可以分毫不差的讀懂他所有的情緒,錦月你說奇不奇怪。”
淚水如決堤的河水,將雲裳蒼白的面孔打溼,連帶着胸前的衣襟也浸溼。
“人死不可復生,公主節哀。”
撞上那雙秋水明眸,依然靜謐無波,雲裳心灰意冷的仰頭大笑,任由淚水順着臉頰下淌。
“錦月,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了。”
錦月緩緩起了身,面上隨是淡漠,心卻如千金重石壓着,不堪負重,天氣依然晴朗明媚,可人已今是昨非。
她能體會南康公主爲何不願在見她,漫漫一生,怎經得起一遍一遍的揭開傷疤,一次次的獨自舔舐傷口,或許不見,與她與她最好不過。
“錦~月~”
虛無憂傷的語調隨風擦過耳畔,錦月未曾回頭,腳步卻停下了。
“幫我記得他好不好?”
當初以爲哥哥死的時候,她留下瓔珞爲的也是有人能記掛着他,只有被人記掛着,在另一個世界纔不會感到虛度了此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