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寒正想追問些什麼,突然聽到電話又開始震動。
依舊是柳依依。
蘇皖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又掃了掃手機,說道:“接吧,既然這麼執着,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吧?還是說你不方便?”
這是什麼意思?
蕭北寒無奈地搖搖頭,不想跟他辯解什麼,當着兩人的面開了揚聲器,然後說道:“喂,你好。”
“啊?”電話那頭的柳依依好像根本想到蕭北寒會接,突然聽到他的聲音,自己還愣了一下,接着畢恭畢敬地介紹自己,“蕭總,我是小柳啊,就是那個顏律師的徒弟,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
蕭北寒冷笑一聲,這個人他以前就沒忘,以後更不會忘了,這時候找自己也不知道爲了什麼事情,還是先問問吧。
“有事?”
“嗯,是有點小事情,想要跟您談談,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方便?”柳依依的聲音很是諂媚,蕭北寒皺了皺眉頭,這種語氣雖然很常見,不過實在讓人反感啊!
“今晚吧。”
見蘇皖擡起頭來,詫異地看着自己,蕭北寒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弄的蘇皖心裡發毛,然後蕭北寒說道:“地址一會兒發給你。”
掛斷的手機頃刻之間就回到了桌面上,蕭北寒指了指屏幕,讓蘇皖把酒吧地址發過去。
“你覺得她找你幹什麼?還約在我的地盤。”
“去了才知道。”蕭北寒頓了一下,看着面前愁眉不展的兩個人,“我要回去,不守着她,我不放心。你們怎麼辦,一起嗎?”
“……”
三個人一同回去的時候,顏雪染還沒醒,蕭北寒習慣性地透過小玻璃窗看了一眼,就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你之前說,把你妹妹送進去,就是爲了雪染嗎?雪染孩子沒了,是不是跟她有關。”
前後一聯繫,這些東西也能看明白了,看着蕭北寒有口難言的樣子,蘇皖什麼都知道了,“其實你要真的想做什麼,取保候審之後才比較容易下手,要是她在裡面,你能做什麼?”
蘇皖是不怎麼了解蕭北寒的,可紀舒不一樣,知道這個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這時候時機還不怎麼成熟,所以說道:“這個大家都瞭解,具體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不過讓她吃點苦,也是一件好事。在裡面呆着,心裡一定不好受。對了,我訂餐,咱們先吃飯。”
他們一夥正張羅着這些事兒呢,米白突然推門出來了,跟蘇皖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小染醒了,不過不太想見你們,也不太想說話,要不我就在這兒陪着吧,你們忙自己的。”
“她還好嗎?”
“額……恐怕不太好。剛剛你們走了之後,醫生又來過一遍,說是取樣已經完成了,因爲之前雪染已經明確提出了要求,所以人家醫生沒辦法,又把孩子給送回來了。雪染又受了一波刺激,吃了藥才睡着的。”
米白倚在門框上,把聲音儘可能的放小,還不時回頭看看。
“那現在孩子呢?”
“還在旁邊的櫃子上擺着呢,我說了好幾次,想讓那個孩子入土爲安,什麼好話都說了,可雪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非要放在眼前看着。睡覺剛醒,頭一件事兒就是檢查孩子。她都這樣了,我怎麼敢把孩子偷偷拿出來啊。”
其實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顏雪染本人還是挺容易被說服的,看起來精明強幹的一個人,實際上栽過的跟頭一點都不比別人少,忽忽悠悠就上當了。
米白跟她十幾年的交情,還算是第一次看她這麼軸。
“這樣不行啊,孩子會慢慢發臭、腐爛的,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那樣,她受的刺激會更大。不等明天了,我現在就胡月打電話,讓她過來看看吧,我一會兒有點事情,我讓吳嫂過來接替你,今晚我們兩個輪班。”
所有人都在擔心顏雪染的心理狀況,長久積累的在心裡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等一會兒吳嫂來了,你們就回去吧。”
“行,那我明天再過來。”
蕭北寒衝着米白點點頭,又對着蘇皖說道:“蘇律師明天還是別來了吧,等她想見你了,我會通知你的。”
“你今晚要去的那個地址能發給我一份嗎?等你忙完了,我也有事情想跟你單獨談談。”
看着蘇皖認真嚴肅的樣子,蕭北寒實在沒辦法拒絕,轉發了以後說道:“你最好先找個地方呆着,等我結束了再給你打電話。”
“嗯。”
他們剛吃完飯,吳嫂就來了,還做了各種各樣的食物,跟紀舒他們打了招呼就進去了,門口的四個人這才各走各的。
紀舒本來還想調侃吳嫂一下,比如來的真是時候啊,我們剛吃完你就過來了之類的,後來覺得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一些,還是算了吧。
蕭北寒直接去了蘇皖的酒吧,身上的衣服也沒換,現在還沒到午夜場,正是文藝氣息濃厚的時候,他身上的男性魅力配上西裝革履的打扮,竟然還帶了一點禁慾的氣息。
跟調酒師打了個招呼,回頭看了一眼,沒看見人。
此刻,柳依依正好坐在角落裡,帶着的一頂鴨舌帽,在人羣中顯得奇怪啊,蕭北寒本來對她就沒多大印象,現在更認不出來了,要不是她主動湊上來,他還以爲人沒來呢。
“蕭總,您來了?”
鴨舌帽摘了,蕭北寒才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只不過他平常也在這裡消費,客人都知道他是紀舒的哥們兒,有人上來搭訕也正常,所以他不確定地問道:“柳依依?”
“嗯,就是我。”
蕭北寒點點頭,衝着柳依依說道:“走吧。”
走?
去哪兒?
難道不是在這裡談嗎?
蕭北寒領着柳依依直接上了二樓的最裡面的房間,門口的兩個保鏢看到蕭北寒立刻讓開,他修長的手指按在把手上,只聽到一陣短暫的音樂聲,門就打開了。
酒吧裡面有小黑屋也就罷了,還裝了指紋認證?
什麼時候連娛樂場所也這麼高級了,柳依依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蕭北寒坐在沙發上,對着門口的保鏢說道:“卸了。”
卸了?!
卸什麼?
柳依依惶恐地看着身後的黑衣保鏢,兩個人都是虎背熊腰的人物,也不知道會對自己做什麼,卸了的意思是卸了胳膊還是要卸腿啊!
沒想到兩個人拿着儀器把柳依依渾身掃了一遍,然後拿走了所有帶錄音錄像功能的東西,柳依依呆着劫後餘生的心情坐在地上,這下馬威給的,還真是時候。
“柳小姐,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地說話了,不知道你找我,是爲了什麼事兒。”
“啊?”
“別緊張,”
柳依依到底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被蕭北寒這麼一嚇,整個人徹底蒙了,本來還想着可以擺他一道,一旦蕭北寒跟自己說了什麼,她有了錄音就用來威脅她,也能給自己留一個後路。
這樣,就算她說了實話,蕭北寒也不會做的太絕。
可現在看來,是沒戲了,那要怎麼辦呢?
“其實我就是來跟蕭總說一下顏律師事情的。”
“她有什麼事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不是她的助手了,可我還是她的老公,難道你覺得你會比我更瞭解她嗎?”
柳依依被他將了一軍,臉上不由得抽了抽,片刻之後,又是一張討好的笑臉,說道:“可總有一些東西是丈夫不知道的,說不定我就恰好知道呢?”
“是嗎?我還真的是很佩服你啊,中午纔跟葛總吃了飯,晚上就跟我有約,能左右逢源還真的不容易。”
“蕭……蕭總……”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柳依依做夢也沒想到蕭北寒會知道她見過葛冰,正打算搜腸刮肚給蕭北寒編一個合理的解釋,沒想到對面的人直接推過來一打啤酒。
“柳小姐,想要跟我談談的人很多,你是不是應該先表示一下誠意?至於葛總的話題,咱們一會兒慢慢談。至於這些酒,你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
這話也就說的好聽,可實際上呢?柳依依看着面前的一打啤酒發愁,一色的喜力,規格真的不大,可對她來說,喝下去一打,不死也傷了。
蕭北寒斜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十分悠閒,他冷漠地看着桌上啤酒,一個字也不多說。這個柳依依到底找自己幹什麼啊!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那麼現在棄暗投明也晚了,她應該知道傷害雪染的人自己不會放過,還來幹嘛?
柳依依悶頭灌下去兩瓶,然後就直接衝到衛生間去了,蕭北寒打了一個響指,保鏢立刻走進來,畢恭畢敬地站到蕭北寒面前。
“怎麼樣?”
“已經找到相同款式的手機,現在正在送到這裡的路上,這裡面除了一個手機卡之外,還有內存卡,全部都準備好了,可以以假亂真。準備工作就這樣,至於後面的具體操作,紀少說了,他親自做。”
“知道了。”
柳依依現在正是心虛的時候,讓她把這些酒喝了,可以拖延不少時間,到時候偷樑換柱,有誰會知道?
蕭北寒輕眯着眼睛,朝門口的地方看了看,柳依依,是你自己闖進來的,不能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