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緩緩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卻是一片清明。
無論這件事情如何發展,她都要將智大夫救下,不僅將智大夫救下,而且要在絕不傷害弟弟的基礎上救!
她不管設計這件事情的人背後隱藏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也不管對手的實力有多強,這一次她就是要拼上一拼。
不過現在她必須去紫宸殿,若是樑王這會就定下智澤的罪,判下死刑的話,那一切都是空想,必須爭取到時間才行。
如此一想,蘇淺擡眸看向段護衛:“段護衛,這回恐怕要麻煩你了……”
京都驛館
冉路靜靜的坐在屋中等待,行囊都已經準備,只等智大夫回來便可以返回智家封地了。
“冉路,你們真的不打算在樑城再呆上一段時辰?要知道再過段時間可就有好戲可看了。”嶽凌翹着二郎腿,看着正襟危坐的冉路說道。
他的眼睛卻看向一個方向,仔細算來,那個方向正好是樑王外紫湖的方向。
“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我們才必須快些回去,禹國已經攻打瀾城,而智家封地離瀾城只有兩個城相隔,必須快些回去纔好。”冉路看着嶽凌說道:“我們爲了難民和公主的事情,已經耽擱太長時間了,希望那邊不要出事纔好。”
冉路的話一出口,嶽凌不禁皺起眉頭:“你不覺得奇怪嗎,以瀾城難民的說法,那邊的戰爭規模不小,可這件事情發生了這麼久,樑城竟然還沒有得到消息……”
“冉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智大夫對公主下毒被關進天牢了。”正當兩個人說話之時,外面一人急匆匆衝進屋子,對着兩人慌亂的說道。
“你說什麼,大人對淺公主下毒?這怎麼可能!”冉路瞬間站起,看着跑進的人焦急的問道。
“冉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我也不相信智大夫會對淺公主下毒,可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就是這樣,而且我在宮外等了智大夫許久,智大夫一直都沒有從宮裡出來。”傳消息之人慌忙的說着:“聽說現在六大卿家家主爲了這件事情一齊進宮見君上,我是聽到這個消息,才衝回來的。”
“六大卿家爲了這件事情入宮?”冉路眼墨色的瞳微微一縮:“不好,大人危險了。”
嶽凌眉頭緊緊皺起,如此快速,看來這一切都是設計好了,只是這件事情究竟是誰設計的呢?
嶽凌擡眸望向樑宮方向,蘇淺,千萬不要是你對智大夫出的手纔好。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紫宸殿內
樑王望着眼前一衆躬身的六大卿家,臉上面無表情。
慶年殿內蘇淺被下毒的氣憤,此刻在他臉上找不到絲毫,如今的他不是慶年殿裡的父親,而是這堂堂樑國的王。
而臺階下站着的,卻是一幫權臣,一幫讓皇權失去威嚴的大臣。
雖然也想除去這幫人,可如今皇家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對抗六大卿家,所以作爲樑國的王,他現在不得不皺眉望着臺階下的六人。
“君上,智家連公主都敢謀害,實在該死,爲何將這樣的人暫時收監,應該直接斬首纔是。”站在六人最前方的中年人看着樑王說道。
“寡人不是說了嗎,此時尚無查明,怎可隨便下旨。”
樑王低眉看向中年人,心中怒意一閃而過,臉上卻不表露絲毫,眼前這人便是已被關進宮牢的國夫人的弟弟,也是現任淳于家家主。
“君上,那爲何國夫人是否傷害公主之事未曾查明,就將她關入宮牢呢?”淳于家主擡頭看向樑王,雖爲臣子,可他的神情中不僅絲毫沒有對樑王的尊敬,反倒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一個無法掌控國家力量的空殼子皇帝而已。
“淳于大人你這是在指責寡人?國夫人之事乃寡人親眼所見,這難道也算未曾查明嗎?”樑王看着淳于家眉頭緊緊皺起。
該死的淳于家,對寡人竟敢如此不敬,這一次將國夫人送進宮牢,看來淳于家是真的想要用手中的力量威逼自己放國夫人出來了。
淳于家會出現在這裡,目的很是明確,可是其它五大卿家也同時來此,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
雖然智澤犯下如此過錯,寡人也想要殺之後快,可智家是大夫中忠於自己的勢力,是牽制六大卿家的勢力之一,若是殺了……
不對,智家已經不忠於皇家了,畢竟作爲智家家主,竟敢對公主下毒,將來也有對寡人下毒的時候,這智大夫不能留了。
可是皇族已經弱了,再少掉這些普通大夫家族對六大卿家的牽制,到時候皇族真的只能六大卿家掌控了。
“君上,據臣所知,當時屋中還有其它人,那殿中太監可以證明淺公主是自殺嫁禍國夫人,君上爲何不查。”淳于家主看着樑王卻是寸步不讓。
沒想到這淺公主還能有這一套,據宮中御醫說,那傷口可是直指心臟,只差一點,這公主便活不下來了,爲了救人,能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這個人若是成長起來怕是不好,所以這一次,不斷要讓妹妹恢復國夫人位置,這公主也絕對要死。
淳于家主緊緊看着樑王。
“蹬蹬蹬……”正當淳于家主說着,便聽紫宸殿傳來快速跑上臺階的聲音。
殿中站立的人都不禁望向殿門之處。
不一會,便見一個白髮男子抱着一個女子在紫宸殿中,而隨着這兩人跑進的還有一個慌慌張張的小太監。
樑王看着突然出現在紫宸殿的三人,眉頭皺緊:“淺兒你這是做什麼?”
小太監一聽樑王的話,馬上對着樑王跪下:“君上,我,我不是故意沒有攔住段護衛的,實在是……”
“段護衛,放我下來吧!”蘇淺卻是不管一旁的太監說話,徑自對着段護衛吩咐道。
段護衛微微點頭將蘇淺放下。
蘇淺一下地,身子微微一晃,臉上不正常的出現一陣潮紅,才勉力站住身子,她的身體畢竟還是太弱了。
蘇淺卻不管這一點,只是擡頭看向樑王:“女兒魯莽闖進殿中,女兒自知有罪,只是女兒確有要事向父王稟報,還請父王聽完再行降罪。”
“知道有罪,你還敢這樣闖進紫宸殿,你一個女兒家這樣傳進來成何體統,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可知道此處是不許女子入內的?”樑王看着蘇淺怒道,本就因爲六大卿家不好的心情,看到蘇淺更加陰沉。
蘇淺微微低頭:“女兒知道,但是請讓女兒說完,若是說完殿中所有人覺得我說的事情,並不着緊,那便將我處置了就是。”
蘇淺說着擡眸掃向大殿。
所有人聽到蘇淺的話,都微微眯起眼睛,不過當聽到最後那句隨便處置,大殿中的六人,除了周家家主,劉家家主,全都露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周家家主是皺眉思考,而劉家家主卻是眼露震驚,即使劉司空多次見蘇淺,蘇淺都是蒙着薄紗,可蘇淺這會在紫宸殿出現,劉司空還是一眼認出蘇淺就是那蒙面的蘇姑娘。
蘇淺卻沒有時間注意這些,她來的目的便是爲智大夫多找一些時間,只有有時間佈置,她才能想辦法去救智大夫,雖然她還沒有想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但能拖一時就是一時。
樑王看着蘇淺眉頭糾結起:“胡鬧,你的身體都還沒好,怎麼能在此這樣胡鬧,趕緊回去慶年殿休息。”
他卻是不信蘇淺能說出什麼,在紫宸殿擋着這麼多權臣的面說出這些話,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即使他是樑王,萬一這些人真想害他的女兒,讓對方抓到了把柄,他恐怕也保護不了蘇淺。
“君上,公主態度如此認真,怎可讓她回慶年殿,再說這裡可是紫宸殿,若是宮中女子全都學公主如此行徑,這可將會是成爲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淳于家主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望着突然插嘴的人,蘇淺嘴角也跟着露出一個嘲弄的弧度,雖然不知道這說話不懷好意的人的身份,不過她今日便讓這些人好好驚訝一番。
這麼想着,蘇淺不再管其它人,而是擡眸認真的看着樑王:“父王,女兒要說的事情,可是和樑國的生死存亡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