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有了他的孩子
還未等艾樂樂出招,小三的短信就不期而至:"蘇凡現在和我在一起。"是杭州的號碼,看口氣,應該是索拉辦的本地號碼。
與之前的遮遮掩掩相比,蘇凡的態度也在發生着變化,他終究要在艾樂樂和索拉之間作出一個抉擇。
"這就是蘇凡留給我最後的溫柔嗎?讓我像條鬥敗的狗一樣,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離開?"
艾樂樂閉上眼睛,全是蘇凡和索拉糾纏的影子,那一幕幕的香豔場景如芒刺般刺得她無法喘息,她半夜醒來又躺下,拿着手機在房間裡來回地走,一會兒又走到陽臺前拉起窗簾,傻乎乎地站在陽臺上看月亮。
她按捺不住拿起手機,回了短信:"你想幹什麼?"
索拉很快就回了短信:"我必須告訴你我和蘇凡之間的故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小三。"
艾樂樂氣得肺都要炸了,哪個小偷會大方承認自己是小偷?小三當然也一樣,介入了別人的婚姻還能厚顏無恥地說自己不是小三。她使勁地按着鍵盤迴復說:"在我眼裡都一樣。"
"如果你非那樣認爲的話,你纔是那個小三!"
艾樂樂徹底發瘋了,這個索拉明顯是在挑釁,她在挑戰艾樂樂的底線。
艾樂樂不再回復,她一點都不想理會索拉這樣的女人,現在的小三已經不是過去那種過街老鼠,而開始成爲一個羣體,成爲"妖言惑衆"的代名詞。哪個小三長得沒有幾分姿色呢?不是身材就是臉蛋,反正男人就好那口!
過了整整十分鐘,艾樂樂準備睡覺的時候,她又收到短信:"蘇凡現在就在我的身邊熟睡,他不敢向你坦白我們之間的故事。"
天!
艾樂樂忽地一下站起來,跑到客廳倒了一大杯涼水,咕嚕咕嚕喝下,她不顧一切地打蘇凡的電話,竟然是"關機"。她乾脆憤怒地關了機,渾身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剛好在放恐怖片,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衝着電視屏幕哀怨地笑笑,身體在半空中懸浮着,嚇得她趕緊扔了遙控器。
遙控器在地上滾了幾圈,電池蹦出來,在地板上轉着圈,在夜色下發出單調的聲音,很快,就恢復了寂靜,靜得可怕。
這是哪個電視臺?半夜三更放恐怖片,簡直有毛病!偏偏這時家裡的固定電話響起來,午夜兇鈴?艾樂樂渾身的汗毛豎起來,蘇凡不在身邊,電話鈴響了好長一會兒,她纔敢上前接起來:"喂。"艾樂樂的聲音顫得厲害。
"樂樂,是你嗎?手機怎麼關機了?"
"趙詮?你怎麼有我家固定電話的號碼?哦,對了,以前的職員履歷表上有——"不得不承認,每一次在艾樂樂失意無助的時候,趙詮總會適時地出現,有時艾樂樂甚至都懷疑趙詮是不是僱傭了那些小廣告中的私家偵探,在偷偷地跟蹤她,纔對她的狀況這麼瞭如指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手機怎麼關了,沒問題吧?"
要是這句話是蘇凡說的,艾樂樂一定感動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了。從趙詮的嘴裡說出來,讓艾樂樂有些不甘心。
"我能有什麼事,你都把我吵醒了。"明明是被小三吵醒,她開始栽贓,因爲她知道趙詮不會和她計較生氣,說話的時候也就比較隨意。女人在欣賞自己的男人面前多少是要撒一些嬌的,哪怕她對那個男人拒絕得那樣堅決,因爲他的那一份喜歡,讓她有了少許放肆的快感。
"我現在能見到你嗎?我想見你。"趙詮的聲音略微沙啞,可能是喝了一點酒,也可能是沙啞了。
喝了酒?不行不行,這是最危險的時候,艾樂樂趕緊一口回絕:"你開什麼玩笑?這都幾點了。"
"我就在你家樓下。"
"啊?"艾樂樂驚得從沙發上跳起來,剛纔站在陽臺上的傻樣不會讓他看到吧?自己住在十樓,又是晚上,應該不會看到。
"趙詮怎麼這麼瘋狂,他到底是喜歡我哪一點?"雖然艾樂樂聽了陳昕對趙詮的分析後覺得有一些道理,但她始終覺得以趙詮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犯得着和自己這個已婚婦女在這裡耗費時間嗎?
自從結婚後,艾樂樂都已經堂而皇之地開始過婦女節了,以前在大學到了三月八號的時候還故意說成是"女孩節"。
"我想看看你行嗎?我這就上來。"
"天哪,趙詮,你不要亂來!我老公在家!"
"蘇凡不在,今天我在菱湖山莊看到他了,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你,你。"艾樂樂說不出話,這些人都是混蛋,明明知道我已經很痛,還要爭先恐後地在我心口扎一刀。索拉就算了,她原本就要讓自己失敗,趙詮不是喜歡自己嗎?怎麼也要來湊這個熱鬧?
原來不是巧合,是他看到了蘇凡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纔到艾樂樂的樓下等。
"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會出門,趙詮,我有家庭,我愛蘇凡。我愛他。"艾樂樂對着電話喃喃地說着"我愛他"。每說一次,心就抽搐一次。
趙詮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會輕易對一個女人說"我愛你",他現在也不會對艾樂樂說,他聽着艾樂樂機械地重複着那三個字,只能無奈地說:"知道你沒事就好了,記住,不開心的時候打我電話,別一個人悶着,你和蘇凡之間,終究要有個了結。"
等到確定趙詮離開後,艾樂樂有點心虛地開了機,儘管她是如此厭惡收到索拉的短信,不過她也不能抑制那種能看到任何有關蘇凡消息的渴望。
只躺着一條短信,觸目驚心:"艾樂樂,我必須告訴你,我有了蘇凡的孩子。"
艾樂樂站不穩了,她曾經有過的設想,在別的女人的身上實現了。
這樣一來,她艾樂樂就變得悲傷而可笑,她成爲了一個多餘的累贅,蘇凡和索拉有愛情,有孩子,應該有一個家。
"該出局的,是艾樂樂你這個傻瓜。"她跑到洗手間,對着鏡子中的自己說胡話,不停地捧起涼水衝臉。
愛情是閒人的全部
艾樂樂哭了一夜,醒來的時候眼睛腫得要命,偏偏這時傅盈的電話又打過來,說要去外地拍攝,立即收拾行李,早上十點就得到機場去。
這明顯再次給了蘇凡和索拉機會,她出門了,他們倆就真的如魚得水了。可是,挫敗的艾樂樂現在只想離開一會兒,自從發現蘇凡出軌後,她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再下去沒準要神經錯亂,她必須得休養生息,收拾好心情之後再和小三決一死戰。
"你多帶點換洗的衣服,要去一個星期。"
七天,整整七天,上帝都已經創世紀了,索拉會不會把孩子都生下來了?
艾樂樂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真是發暈,七天怎麼可能就把孩子生下來?可是如今的一分一秒對於艾樂樂來說都珍貴得要命,她再不能給蘇凡自由了,她已經牽不到拴着蘇凡的那根線了,那本花了九塊錢的紅色結婚證掂在手心都變得輕飄飄。
艾樂樂並不是甘願做一個藝人助理,她和陳昕有過開公司的打算,只是現在還不是時機,陳昕做的公關行業,和外界對公關的看法相差甚遠,陳昕要做的是一種品牌公關,包括整個品牌的定位、推廣和維護。
艾樂樂現在接觸的就是廣告行業,失業後她就看得更清楚,自己不可能靠蘇凡一輩子,也不能打一輩子工。
有了這層期待後,她咬咬牙說:"好的,我馬上收拾。"
"好吧,記得來的時候去給我買兩支資生堂的防曬霜,要五十倍的那種,你自己也帶一支。"
"去海邊?"真沒想到第一次去海邊竟然是因爲工作,想到和蘇凡去海邊的那個夢想,艾樂樂的心又涼了幾分。
"嗯!"傅盈匆匆掛了電話。
艾樂樂快速地收拾着行李,心裡老是念叨着"孩子、孩子",索拉竟然懷孕了,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應對,她能讓索拉把孩子拿掉嗎?她憑什麼讓索拉打掉孩子?而且打掉孩子這個想法讓她覺得很可怕,一念之間,父母就可以奪去一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生命。
艾樂樂始終太過善良,她並不懂得,當她對別人善良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傷害,沒有哪個小三會對正室慈悲。
四個小時後,傅盈和艾樂樂坐到了飛機上,傅盈皺皺眉說:"昨晚沒睡好?眼睛這麼腫。"
艾樂樂整整哭了一夜,眼睛怎麼可能不腫成水蜜桃狀?
"嗯。"她輕輕回答。
傅盈在包裡找了一會兒,扔出一對眼膜說:"被男人欺負了?敷敷。"
"啊,這個牌子很貴——"
"贊助商給的,效果不錯,你試試。"
把魚子精華敷在眼睛上,的確夠奢華,艾樂樂小心翼翼地撕開,貼在眼皮上,閉目養神,那邊的傅盈也貼了一張面膜,一下飛機就要化妝拍攝,她可不想到時候又是浮粉、掉粉。"
等到空姐來分發午餐的時候,剛好敷了二十分鐘,艾樂樂撕掉眼膜,用無名指彈拍了幾下,掏出小鏡子瞅瞅,果然浮腫消退了不少,貴得當真有道理。
"怎麼回事?以前我還以爲我哥追求你,後來才知道你結婚了,他是想追你一個小姐妹,我哥其實挺專情的,又善良,你看他怎麼對我就知道了。"
艾樂樂聽過一些流言蜚語,傅盈的母親當年就是從秘書搖身一變成小三,讓得了乳腺癌的原配提前死掉了。有了這層往事,傅文竟然還能對妹妹那麼好,真是難得。
不過誰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也沒什麼大事。"艾樂樂覺得在一個比自己小了整整八歲的女孩面前訴說失敗的婚姻,有些丟臉。
"老公有外遇了?"傅盈觀察了艾樂樂的表情,笑笑說:"我就知道,男人都這個德行。男人呀,就是犯賤,你對他越好,他越不待見你,你冷落他的時候,他反而搖着尾巴跟上來了。所以說有時候男人還不如一條狗。"
算起來,傅盈應該屬於90後一族的,和自己整整相差了一個時代,雖然說所謂80後和90後的劃分並不正確,但兩個時代還是有所差別,80後是奮鬥的一代,特別慘,教育體制一改再改,畢業的時候,剛剛遇上房價物價飛漲,而90後的物質條件比較充裕。
愛情就是閒人的全部、富人的消遣。因爲他們不必太擔心其他的因素,所以總能說出一些對愛情驚人的感悟出來。
"有外遇你就趁早一腳踢開,折磨自己幹嗎?好男人多的是,我就可以給你介紹一個,你喜歡什麼類型?"傅盈不討厭艾樂樂這類型的女人,雖然神經大條,內心還是挺有智慧,又不是那種有心計的智慧,讓她看得順眼。
這就是她對女人的選擇標準,必須得順眼。
"哈哈。"艾樂樂樂了,說,"給我介紹個有錢的?"
"那有多難?不過你自己眼睛要擦亮。"傅盈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她在減肥,在艾樂樂的眼裡,她已經瘦得有些過分,因爲要上鏡的緣故,她一直在控制飲食。
"我和你開玩笑的,我們之間也不是不可挽回,就是現在出了一點小狀況。"艾樂樂在來之前在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以前就是因爲退讓太多,她想放開長線讓蘇凡自己慢慢走回來。她固執地認爲蘇凡是愛她的,只是一時迷惑了心智,正是那種縱容才造成今天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有了孩子又能怎樣?沒準索拉也是使用計謀纔有了這個孩子,在愛情面前使用計謀不爲過,但耍手段得到的能永恆嗎?
婚姻是什麼?難道就只是一時的得到?艾樂樂相信自己對婚姻的理解必定比索拉成熟,就算索拉比自己還大兩歲,畢竟她是在婚姻中跌打過的女子,她懂得生活的全部意義。
一天之內,艾樂樂就從風景如畫的江南城市飛到了一望無際的海邊。
海,真是可以讓人心情平復的名詞。站在海邊的時候,會頓時覺得心緒延長了許多,看不到盡頭,心中也沒有那麼多極端的念頭。當海風變得渾濁,海浪還是肆虐的時候,又能感覺到生命的渺小。
站在大海邊,覺得自己真小,隨時都能被海浪捲走。她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用彩信發給蘇凡。
"蘇凡,海,很想和你在海邊牽着手,很想。"
她不再多想看到彩信後的蘇凡會有什麼想法,知道索拉懷孕後的消息後,艾樂樂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總是步步爲營,處處揣摩蘇凡的心思,這一刻,她心中想念蘇凡,她只想讓他知道而已。
她當然不知道,她從小到大的夢想,與最愛的人一起牽手漫步在沙灘上,在沙灘上留下兩行腳印,任浪花輕輕地撫過腳背,這個場景早就有人實踐過了,而且比這樣的場景更加香豔。
除了與蘇凡結婚,她的每一個夢想都被索拉捷足先登。
可是,在海邊,她一點一滴地回憶起與蘇凡的從前,像寫一部長篇小說那樣,寫進短信,一句句發給蘇凡。
"老公,記得給綠蘿換水。"
"那兩隻小烏龜不要喂得太飽,已經肥得過分了,我怕它們會得高血壓。"
"這個月有沒有給媽寄錢?別忘了。上次她來我們家我覺得她瘦了。"
沒有哪個男人不會心動,快天亮的時候,蘇凡回了短信:"乖,睡吧,我都記着。"
只是一句短短的迴應,艾樂樂看得出蘇凡的內疚和不安。她捧着手機,哭了。
老公,真想你能抱着我
實際的拍攝只進行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攝製組就開始安排自由活動。艾樂樂早晨起來,在陽臺上伸展胳膊的時候,就看見傅盈穿着比基尼坐進了一輛黃色的跑車內,那場景簡直潮到爆。她再仔細一看,看清楚駕駛座上的男人,就是昨天到片場來探班的廠商。
那個男人的名字如雷貫耳,在當地也算是個知名人物,他的妻子兒女參加慈善活動的場景經常在電視上出現。
傅盈穿成這樣,不是明顯地羊入虎口?跑車迅速地拐進了私人公路,朝着旅遊冊上說的私人沙灘奔去,那片沙灘的沙子據說在全島最白最細膩,那裡的別墅酒店上萬元一個晚上。
一直等到天黑,傅盈也沒有回房間。艾樂樂生怕她出了事,她畢竟是傅盈的助理,於是給傅盈打了電話,傅盈接起電話,急促地說這幾天不要打我電話。
聽到她這樣說,艾樂樂就知道傅盈肯定沒事,只是不想被打擾。不用想就知道在那片私人海灘上會發生什麼。
艾樂樂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她不明白是自己要求得太簡單還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太大,按照她的想法,要是她是傅盈的話,就不必爲房子、車子、甚至是生活發愁,她會嫁一個溫暖的男人,替他生孩子,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何必放下尊嚴去討老男人的歡心?更何況那個老男人完全是爸爸級的。
不過沒準傅盈有戀父情結,聽說她一直到十三歲才進傅家的門,她的母親整整抗爭了十三年纔打贏正室。傅盈從沒有爸爸疼愛,就如陳熙一樣,不懂得父親那個詞彙的意義。
想到這裡,艾樂樂覺得迷茫,如果自己一定要和索拉抗爭的話,她生下的孩子也可能沒有父親。
艾樂樂對小三有了深一層次的恨意,恨得牙癢癢,打着愛情的旗號用孩子作爲籌碼奪走男人,最終受苦的只有孩子。
她開始心疼傅盈、心疼陳熙,順帶還心疼起了索拉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可是難道因爲心疼,就要將幸福拱手相讓?有時一時無法抹去的不是愛情,是那些徜徉在記憶中的時光,那些和蘇凡相愛過的痕跡。
她一個人在沙灘上慢慢地走,穿一件傳統的裙式泳衣,腳丫踩在光滑的沙子上,腳底麻麻的。那種感覺很真實細膩,她看見沙灘上一對對牽着手的情侶,禁不住羨慕起來。
艾樂樂再一次明白,她無論走到哪裡,只要看到新鮮的風景,總會想到蘇凡,想和那個男人一起分享,那個男人是她命中的劫數,她不能這樣輕易就放下。
想到這裡她就給蘇凡打電話,她一個人坐在沙灘上,聽着海浪嘩嘩捲過的聲音。蘇凡接通後就喊了一聲:"老婆。"其實這幾天索拉的逼宮讓他精疲力竭,他以爲能一直保持的平穩關係完全失衡。他愛索拉,卻想不到傷害艾樂樂的理由。
"老公,真想你能抱着我,現在。"艾樂樂開始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