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鏤池的天空

哥哥的傷很重而且一直高燒不退,而若然也是每天寸步不離的照顧他。藥水喝了一瓶又一瓶,每次剛打開藥瓶的瓶塞,刺鼻的藥味就衝了上來,經常刺激得我眼淚直流。而每每看着哥哥眉頭緊皺喝下藥水的樣子,心裡就直揪。

“你最好馬上去牀上躺着休息。”我剛坐到哥哥的牀邊,若然就皺着眉頭走了過來,壓低了的嗓音裡帶着些許怒意。“今天回來得太晚了,體內的魔法居然還很不穩定。沙華,別做讓大家擔心的事情。特別是你面前躺着的這個人。”

“我知道。”我伸出手撫摸着哥哥蒼白的面頰,心裡堵着一股說不出的傷心。“晚安。”

白色的被子散發着淡淡的香味,但我卻久久不能入睡,總覺得全身上下都很不爽快。我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身體在不住的發抖。嗓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噎住一樣,發不了任何的聲音。

就像是有人在掐着我的脖子!

但我知道,那只是恐懼罷了。

嘴脣被咬破,口腔裡頓時佈滿血腥味,神經的刺痛一下子讓大腦清醒了過來。

頭頂的金鏤池底傳來亮光。

天,亮了。

頭很暈,像是灌了十足的鉛,搖搖晃晃的從牀上爬起來準備給哥哥熬藥,而大家也都早早的坐在桌前盯着面前簡易的早餐,沉默寡言。

很沉重,很壓抑。

“怎麼了。”我硬着頭皮笑了笑,望着大家。

季雲申擡起頭對上我的眼睛,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對啊,一直躲在金鏤池裡也不是辦法。總有一天,鍾罌洵和李雲會找到這裡。現在的我們,就像是一羣等待被宰的羔羊。

一想到這兒,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鍾罌洵抓了秦林和思宇。”伊辰楓盯着桌上的玻璃杯,聲音溫和的說。“現在就在後院。”

什麼?!又是一記悶雷打在腦後,我猛地站起身,帶翻了面前的茶杯。巨大的驚訝突然衝擊着大腦,自己一下子沒控制好體內的魔力,劇烈的咳嗽起來。

鍾罌洵!秦林!

難道沒了代敏邇,他們依舊有能力把整個魔法界逼上絕路麼?!

代敏邇,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祭司王的樣子很頹廢、哥哥和季雲申都受了重傷、若然和尚銀王因治療而消耗了大量的魔力、只剩下伊辰楓、伊景辰和我了。

但昨晚爲了在濃霧的干擾中一擊擊中代敏邇,強迫自己調動起大量的魔力,這使體內本就躁動不安的魔法源又進一步的反噬身體。現在的我,也是那樣的不堪一擊,甚至連妖刃都召喚不了,只能讓他依靠自己還未成熟的魔法源維持人形。

“就在你們皇族最神聖的金鏤池旁!”

頭頂突然傳來李雲的聲音,我猛地擡起頭,看見的卻是秦林和思宇奄奄一息的被捆綁着,懸掛在金鏤池的上空。而池邊沾滿了各式各樣的人。

“姬如辰軒!我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後,若是你們不出來的話,那我就送這兩個人去給那些被你們殺害的人做祭品!”

混蛋!我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在桌上,抓起妖刃就準備衝出去與他們決一死戰。

“站住!”哥哥一聲怒吼,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現在出去就只有送死的份!你認爲現在的你能夠救下他們嗎?!”

“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麼?哥!”

“不許去。”

“哥!”我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哥哥,猛地沉下臉,甩開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心臟一頓一頓的說:“汐瞳死了!盈兒和蕭永死了!難道現在你還要我再一次眼睜睜的看着秦林和思宇死去嗎?!辰軒王!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辰軒王!”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強硬的反抗面前的這個人。

就這樣僵持着,在他的眸子裡,我竟找不到一絲曾經的溫暖。

他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

手指在微微發抖。

從不在別人面前軟弱的哥哥。

“辰軒王也是爲了你,爲了大家。不能因爲你的莽撞而因小失大。”伊景辰小心

翼翼的拍了拍我的肩。

但就因爲這句話,怒氣再一次上涌,我差點把手中的架在他的脖子上。扭過頭抓住伊景辰的衣領壓抑着火氣問:“什麼叫小?什麼叫大!你的命是大,難道別人的命就是一文不值的嗎?!”

“沙華!”若然連忙走過來拉開我和伊景辰,雙手緊緊的摟住我。“若是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去保護別人?!難道你要在天上保佑嗎?!”

在天上?我又是一愣,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無言以對。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麼?一向以別人的幸福和性命作爲代價,來維護自己快樂的姬如沙華。原來是這麼的愚昧,如此的骯髒不堪。

你這個廢物!

一直以爲只要能保護自己的親人和幸福,哪怕是花上再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的姬如沙華。在面對別人的幸福時,總是冷眼踐踏。可當自己沉浸在歡樂中時,卻沒聽見那些在黑暗裡的哭泣和咒罵聲。

野狗會去吞噬你的靈魂。

“現在敵衆我寡,一旦衝出去,很可能被一網打盡,到了那時候,整個魔法界就真的完了。”尚銀王蹲下身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沙華,你現在的心情我很明白,但你想用整個魔法界的存亡作爲賭注,去賭秦林和思宇的存亡嗎?”

這段話比伊景辰的話更刺心,更讓我憤怒。但殘酷的現實卻容不得我去感性。

我擡起頭,看見秦林和思宇被吊在金鏤池的上空,兩個人都快虛脫了。指甲狠狠的嵌進手心,傳來鑽心的疼痛。

思宇的嘴一張一合,很虛弱的說了兩個字。

快走。

淚水立刻涌出眼眶。

“邵天嵐呢?神族呢?難道就這樣等死麼?!”我猛地站起身抓住哥哥的胳膊,滿懷希望的看着在場的所有人。

哥哥和大家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哥哥!”

“我們早就已經失去與神族的聯繫了,邵天嵐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去神族的結界也已經被李雲封住了,沙華,現在我們只有靠自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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