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馳靜靜的,沒有立即開口。主要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知道西楚明合公主就是若心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高興的都快哭了。
曾經所有的舊人們,恐怕只有他纔會爲若心的死而復生由衷的感到高興吧。
楊馳是個武夫,他不懂許多彎彎繞繞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是笨蛋,他能感覺到,若心和從前不一樣了。
“好久不見了。”心底壓抑着許多許多的情緒,最後出口的卻只有這麼普普通通的話。
若心勉強的笑了笑,唯獨在這個人面前,她覺得很累。
“走吧,找個地方敘舊。”
……
客堂裡,若心一走,沈若溪眉頭就緊緊蹙了起來。
她沒表面那麼淡定,若心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她擔心的。但是她不能在若心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擔心,不然只會讓對方得意而已。
情不自禁的,她撫上了自己的臉頰。臉上的傷口很深,當時情況又容不得她處理傷口,一番折騰,臉上的傷口都有些感染了。
這傷疤,她祛的掉嗎?
“這個明合公主着實討厭,明明是她巴望着想嫁給秦王殿下,明明是她應該求小姐讓給她一個正妃之位,可說的卻像是她在施恩於人一樣。怪不得幸合公主不喜歡她。”
小詩在一邊碎碎念,半響後才留意到沈若溪臉上的凝重,話音立即收了。
憂心忡忡的望着沈若溪,好一會兒纔開口:“小姐,你怎麼啦?你別管明合公主,她就是吃不到葡萄還硬要摘,早晚摔死她。”
“我只聽說過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沈若溪淡淡看了小詩一眼,眸子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候在一邊的碧雪。
也不知道她眼底藏着什麼,不着邊際的開口:“碧雪,我研究了不少醫書,應該有辦法治好你的腿。等我治好臉上的傷疤,恢復了容貌,就想辦法爲你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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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雪文言立即擡頭:“小姐能治好奴婢的腿?真的嗎?奴婢的腿可是連着骨頭一起斷的。”
對她來說,這殘疾這輩子都得跟着她了。
沈若溪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但心底卻有些疑惑。
她到的時候,碧雪正在給若心奉茶,雖然很輕微,但沈若溪看見當時碧雪的嘴脣在動,顯然是在同若心說什麼。
沈若溪本以爲碧雪被若心收買了,可碧雪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腿,而不是她的容貌可以恢復。
碧雪不想害她?
那她在跟若心說什麼?
這個疑惑壓在心底,沈若溪現在沒時間多想。但小詩聽見她容貌能恢復之後,卻驚喜的大叫。
“真的嗎?小姐,你能治好臉上的傷?”怪不得小姐一副對容貌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原來小姐治得好啊!
“真的真的,這傷又不致命,如何治不好?”沈若溪敷衍小詩一句,才道:“走,去國公府看看。”
“去國公府?小姐你不休息呀?”
休息?沈若溪倒是想啊。
她都渾身無力,快要走不動道了。可是,被若心攪了睡意,她現在睡不着。
而國公府……
沈若溪到了國公府,門口幾個官員顫顫巍巍的候着,像是懼怕什麼,不敢進去。
沈若溪納悶,但沒有過問他們。等她進了國公府的大門,差點沒被把自己驚訝死!
小詩看着眼前的場景,捂着嘴巴久久都說不出話來了!
知道國公府是如何的悽慘嗎?
血流成河,滿地屍體!
沈若溪一路走來,那些躺在地上的殘肢斷骸中,有些依稀可以辨認是國公府的下人。
“沈國公又是怎麼作死的?”沈若溪一到,就有暗衛上前,她當然是立即詢問狀況。
暗衛的表情一陣糾結,好久才心有餘悸的開口:“……沈國公……似乎沒有作死。”
可以說,沒有給沈國公半點辯解的機會,殿下到了國公府,直接就開殺戒。
國公府的下人們,根本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性命就,沒了。
北子靖就像是一隻從地獄爬出來,渴望鮮血和殺戮惡鬼。他沒有給任何人機會,見人就殺。
國公府的下人們只能逃竄,驚恐的逃竄。
這場經歷,對於那些存活下來的人,恐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恐懼吧。
沈若溪眉頭緊緊擰着,就算她沒有看見當時的情況,可從現場的慘狀和暗衛心有餘悸的表情,她便能想想出當時的北子靖多可怕。
她印象中的北子靖雖然冷酷無情,但他是非分明。他做事,從不牽連無辜。
沈若溪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男人也會不分青紅皁白的殺人。
這個男人冷讓人聞風喪膽,能讓人談之色變,靠的不是他的是非分明。
直至此後,估計不管國公府出多高的價錢,也沒人敢到這個地方謀差事了。
國公府大堂,沈國公被綁住手腳,渾身沒有一處完好,本就消瘦的身子此刻虛弱的連眼皮都擡不起來,聽見有人來,他都沒有力氣看一眼。
見她過來,北子靖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不好好休息出來做什麼?”
冰冷的語氣,滿是責怪的口吻。可他卻立即起身扶她去座位上坐好。
沈若溪沒有回答,視線落在沈國公身上:“當時明月估計以爲我跑不掉,透露了一些事情給我。”
這些事情還沒來得及告訴北子靖,“沈國公是天機閣的人。”
還有,七十三身上有病,病發時間是有規律的,他發病的時候,就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只是這一點,此刻有外人在場,沈若溪沒急着告訴北子靖。
北子靖眯起眼睛看向沈國公,沈國公竟然是天機閣的人,這點他確實不知道,但是,也沒有多意外。
“明月已經跑了。”像是隨意一說,又像是在向沈若溪彙報。然後才問她:“這些人你要如何處置?”
“這些”指的是沈國公大夫人和沈若仙,這一家三口,此刻都在這裡。
沈若仙重傷,此刻還沒有醒來。大夫人顫顫巍巍的,像是被嚇壞了,什麼話都不敢說。
而沈國公聽見沈若溪聲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變了。想想不久前,他還是高高在上俯視着沈若溪的人,這才幾天功夫,兩人的處境就互換過來。
沈若溪走到沈國公面前,在他腦袋前蹲下身:“我有很多問題等着他回答。父親,咱們先從南詔的起兵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