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我去也

鎮魔關風雲捲動,五路人馬迅速執行命令,禿兒點兵之後,第一站巡查兵坊,自然是以找人爲主。

離府之中。

悠悠穩坐主位,司正道等人在一旁侍衛。道宗農家一干人等同樣在庭中。

“離大小姐?戰刀似乎是這位小兄弟主刀,這離霍軍指定的主人好像不是你啊?”

木先生很不爽這位冒出來的大小姐,本來發號施令的應該是自己,現在倒好,位置尷尬,甚至危險越發濃烈。

“戰刀一直在大小姐手中,我奉命暫掌。”司正道對衆人解釋道。

“你是那位小王爺?有何憑證?”司正道接着問道。

所有人也都好奇,現在正主人現身,自然有身份擔待,都想借此確認這位的來歷。

“你這是質問我了?”木先生不答反問道。

“你若能拿出證據何必多此一問,難不成你們對本王行蹤瞭如指掌?”

木先生的話反而讓衆人無法回答,司徒正道可算是畏罪潛逃的末路王爺,別說瞭如指掌,稍有牽連都是大麻煩。而司正道卻還不想暴露自己,尤其母親在身邊,自己更不能當衆承認。

“王爺說笑了,若如此,怎會對面不相識呢。”

司正道總覺得有些理缺,內心不知怎的總髮虛,訕笑應道。

“離大小姐,聽說你跑丟了三年,卻是爲逃婚呢,告訴你,我那小侄子可準備娶你呢,回來了就好好洗剝洗剝乾淨。”

“你?”悠悠氣結,不知這個冒牌貨爲何噁心自己,卻不好當着司正道,尤其姬雲面前詛咒司徒氏,內心對皇族已經是惱怒至極。

“只怕你那侄子弄不好要被自己兄弟宰了,沒命見到姑奶奶呢。”

悠悠反擊之言已出,木先生卻不搭話,人已經出門東去,徑直到了東客房。

“本王不喜軍士粗手大腳的,那個掌刀的,沒事就快點來打掃本王居室。”

司正道愣了愣,自相見開始,對這位王爺就有莫名的親近感,似乎對方也沒有敵意,此時聽他招呼,竟然有些激動?

眼前事情亂糟糟,只能按捺下心中疑惑。

“這位前輩是道門少夫?”

“正是,老夫暗子。”

“前輩修爲幾何?”司正道又問道。

“你莫誤會,我聽聞道門極道高手道衛三千呢,不知來了多少?”司正道的話,讓暗子心中憋屈,曾幾何時,這些凡夫俗子竟敢這般囂張,更別說羞辱道門道衛?對於這樣的問題並不接話。反而發難道:“你就這般相信了他的話?冒充王爺其罪當誅的。”

道衛三首領本就認出了姬雲,加上一個行事乖張的王爺,在初次發現他們不是一路人時,就期待他們血拼一場,現在眼見雙方彌合分歧,故而質疑。

“那麼,你道衛可敢率衆圍殺他?”司正道聞言,心中對此人已經暗下殺心,道衛衆人威脅實在太大。他在木先生身上沒有察覺到絲毫惡意,而道衛卻總想雙方爭鬥,且此人定是識破母親身份,半道截殺不成,誰能保證不會再暗下殺手。

不待暗子回答,司正道又說:“道衛英明,我們必全力協助,你們極道境十大高手,想來殺死一個不至弱冠之年的人,沒問題的。”

暗子冷笑一聲,道:“王爺金軀,怎容質疑,更別說傷害...”

在此時,這詭異至極的鎮魔關,敢承認襲殺大秦王爺,只怕有不少勢力以此爲藉口,落井下石,道門最後一隊道衛怕是難以活到明天了。

見對方沒上當,司正道也不惱。直接打斷對方辯解,自語道:“剛纔那句‘你就這般相信了他的話?冒充王爺其罪當誅的。’不是人說的啊?”

暗子壓下心中深深的恨意,雖然很想爲屠龍報仇,但他初見那位王爺時,就受到大夫警告,完成鎮魔關此行任務,才能私人恩怨,不可再節外生枝。

此時,只是生悶氣,不再說話。

悠悠看看在場宗門人物,正聲道:“看來道門真是有心助我守關了,諸位。不如即刻前往關卡上查看一番,畢竟關前空檔,士卒鬆懈不少,有諸位查探,必可震懾宵小。”

暗子陰沉着臉往關隘去了。

悠悠又看看農家諸位。

“也好。”水師地師衆人本想先去兵坊,但暗子道衛行事明顯受到個人情緒影響,農家不放心,只好也跟着前去。

竹竿和不意帶領些許侍衛,清查離府各處。

悠悠帶領姬雲和司正道前往府內密室。

其內整整齊齊,些許灰塵顯示很久沒人來了。這裡本是作爲離霍軍練功之地,但戰神經常在軍營,此地反而成了虛設,偶有秘密會客,倒是會來這裡。

五盞油燈,五張椅子,一張桌几,桌案上有些許文案。

悠悠翻翻文卷,大多空白,唯有一張,書:夫人出征。

沒有落款,沒有日期,四字下有留白,顯然書寫者千言萬語付無言了。

三人皆無言以對。

悠悠只覺得曾經的家變得極爲陌生,極爲陰冷。

“孃親,你就在這歇歇。”

司正道拉着悠悠出了密室。姬雲獨自在密室中,嘆息一聲。本是直接前往金楚見女兒的,誰想會是這般境況。

離府安全未保障,姬雲還是少露面在外爲好。司正道和悠悠來到正庭。

“放心,孟叔叔早已前去,不會有事。”

本是好動的百靈,現在卻人如其名,憂而憂矣。悠悠遲疑,自己本也想前去,可惜到了鎮魔關,發現這裡纔是自己的家,父親一生都奉獻在此,又怎忍心有失。

“今夜我便動身前往金楚,或許能幫上忙的。”

悠悠直直看着司正道,半晌只輕聲道:“對不起...”

“別擔心,我一個人獨行倒不擔心有危險。”

對於司正道的話,悠悠也不再說什麼,無論對方有意還是無意避重言輕,總之都是好意。只是讓雲姨身陷險境,困在這鎮魔關實在讓人憂慮。

“我將戰刀留下,此刀非比尋常,尤其在這鎮魔關,若遇危急,你只管全力催動。我甚至感覺一旦引動關內之勢,單憑刀的威力都能威脅到極道高手的。”

“你此行只怕危險重重,識破你身份的估計還是有的?”

“無礙,我想貪狼應該會暗中隨我離開,反倒是你們需要多加註意。眼下鎮魔關龍蛇混雜,看這些人的所爲,只怕在等南邊的消息,只有金楚行事順利,這些牛鬼蛇神定不敢貿然行事。”

“我不會讓雲姨受到任何傷害的。”

二人互換了刀,但外形上並無多大差別。

“一會兒就和孃親說是孟叔叔來信,會帶葉兒姐姐一同歸來。”司正道叮囑一番,自己就前往東客房查看。

悠悠再次來到密室中,按照司正道所說,寬慰姬雲。

姬雲本不太信,但悠悠能說出葉兒,讓她大爲寬心。確信真的是孟昇陽傳信。

司正道來到客房前,在門口細聽,裡面靜悄悄,沒有人何聲響。

吱呀一聲,房門大開。

“賊頭鼠腦的,幹什麼?這麼晚纔來,那狐狸精把你魂兒都勾走了?”

不知爲何,木先生看似非常生氣。

司正道聽的是暈暈乎乎,木訥道:“她是真的離小姐,不是狐狸精。”

“說她是真的?嘲笑我是假的嗎?你倒是指個真王爺給我瞧瞧。說什麼不是狐狸精?還沒怎麼樣你就處處護着她,想清楚了,人家是大秦世子妃呢,你小心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司徒氏的下流卑鄙可是沒底線的。”

木先生越說越氣,手中的金絲扇呼呼作響,恰是火借風勢,火氣越來越大。

司正道沒法爭辯,岔開話題道:“你說自己是王爺,已經深陷漩渦,又總是自稱自己是木先生,難道不知道危險?”

“你是關心我?”

木先生說着,啪的一聲,手中摺扇一收,鄭重道:“就衝你這句話,我認下你這個小弟了。那些個什麼焚香拜天的就不必了,你可有父母高堂尚在?”

什麼焚香拜天,什麼高堂尚在?這拜把子的套路只在金楚興盛,正是這位聖女帶領下新興的結交方式。

可惜司正道哪裡知道這些,心中實在跟不上,只覺得這是表達親近的。關鍵是自己真司徒和這個假王爺,這般親近合適麼?

“你還是儘快離開吧,這裡是非之地,我看你修爲雖不弱,但大勢之下,怕是沒那麼容易脫身的。”

司正道誠心勸道。

“危險?既然知道危險,你老孃還陪着你,真讓人羨慕。我卻是被從小遺棄的,本想混個王爺噹噹,又冒出來個大小姐。看來我是沒有那個命啊。哦,那婦人是你母親吧?”

木先生淡淡道。

司正道驚訝對方會毫不猶豫承認假冒王爺,嘆息一聲,憂心道:“你何必告訴我這些呢,我雖不會揭穿你,卻難保隔牆有耳。”

“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能察覺我的修爲,你還真不簡單啊。”

“初來此地,實在不敢大意,你別見怪。”

“我本就打算離開的,只是你沒過來,我看你還是挺順眼的,可惜你母親沒過來,不然我們拜把子倒是多了一份情誼。沒來也罷!”木先生似大度道。

“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了,本王準備離開。提醒你一句,小心毒,若能離開鎮魔關,還是早些走吧。”言畢,木先生轉身沉默。

司正道心裡只覺得不捨,卻也沒多想,就與悠悠匯合。

幾人一番詢問,司正道也沒有點破木先生的身份,只說了他的簡單情況。

姬雲剛剛得知女兒葉兒會前來,此時得知木先生也是棄兒,想到自己女兒的不幸,悲從心來,喃喃道:“苦命的孩子,女兒家更多悽苦艱難。”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司正道卻是遭了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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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家?葉兒?姐姐!

想想見面至今的感觸和得來的信息。

血脈相連的親近感,使得彼此都沒有什麼敵意。木爲本,葉爲表,她是來尋根的,說自己是棄兒,那時的神情雖未看到,平淡的語言下掩藏着悲苦。況且自己感念之中不僅察覺他的一品修爲,更知道她是女兒身。

司正道奪步而出,再次來到東房前,敲門不應,忐忑中推門而入。

室內空空,木柱上潦草三字:

我去也!

面對跟來的孃親和悠悠,司正道並未說破,僵硬笑道:“沒什麼,他走了。”

姬雲莫名感到有些失落。

而此時,男兒裝的陽神教聖女—木先生,斜暉裡灑下長長的身影,心滿意足北去了。卻不知正有三位極道高手尋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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