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軒轅珏深沉的眸瞳掠過一直在沉睡的雪兒,輕聲道:“雪兒,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可無論他說什麼,百里雪都毫無反應,呼吸微弱得彷彿靜止一般,連割裂空氣的力道都沒有。
軒轅珏只覺得心口某處有種撕裂般的疼痛,雪兒依舊是雪兒,只是不會對自己笑,不會和自己鬧,更不會和自己生氣。
此刻,她從未有過的乖順,對他來說卻是從未有過的揪心,軒轅珏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雪兒,我不允許你離開我,絕不允許。”
“我好不容易等到你長大,又怎會允許讓你離開?”他貼着她的耳垂,聲音戾如惡魔,“如果你敢離開,我追到陰曹地府,也要把你追回來。”
室內光線明瞭又暗,暗了又明,卻始終不見雪兒有甦醒的跡象,她依舊毫無知覺地沉睡着,任憑外界風雨變換。
“啓稟殿下,楚世子到了。”室外傳來清雨恭敬的聲音。
楚離進來之後,看到依然人事不省的百里雪,眉峰悄然皺起。
俊秀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平靜地搭了她的脈搏,不見有任何增強的跡象,楚離眸光不着痕跡地劃過她的面容,安寧,清幽,全然不見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囂張霸道。
她的確有着極美的容貌,但她吸引人的東西似乎已經超越了她的美貌,此刻的她,容顏如精緻初雪,令人怦然心動。
楚離心底忽然有種從未有過的隱痛,不明顯,但他這種平靜慣了的人對任何情緒都異常敏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痛。
“如何?”太子的聲音讓楚離從片刻的失神中清醒過來,微微搖頭,“不好。”
一連三天的藥浴都不起作用,這說明什麼,已經顯而易見,無需多言。
太子眸光轉爲深沉,“這麼說連你都沒辦法?”
楚離緩緩道:“辦法不是沒有,但非根治之法,而且只一次有效,如果下次再出現同樣的情形,這唯一的辦法就失靈了。”
太子眸中寒光一閃,“不要跟本宮說廢話。”
楚離沉下眼眸,淡然道:“心病還需心藥醫,郡主的病由心因而起,我會在她頭部穴位施針,幫助她儘快恢復記憶,但這記憶定然是痛苦的。”
太子沒有說話,卻默許了他的做法,不用說太子也明白此法的風險所在,但如若不如此,雪兒這一昏睡不知道要多久,或許,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他不願冒那樣的風險。
看着一根根銀針紮在雪兒毫無反應的身體上,軒轅珏眼眸驟然眯起,他寧願這樣的痛楚在自己身上,也不願雪兒承受分毫。
楚離依然不受任何影響,這個時候的他,只存在於自己營造的世界裡,安寧,靜謐,孤身一人,靜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
她竟然感受不到銀針入體的刺痛,楚離的心忽然一顫,幸好多年練就的心境才使得他沒有暴露自己的失態,太子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他自己也一樣希望,從未有過這般強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