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宮裡的規矩,新入宮的嬪妃,在侍寢第二天,要到皇后宮裡給皇后請安。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新妝之後的明霏,宛如玫瑰花瓣的香露,清新動人。
這樣的場面,薛皇后已經歷過許多次,只微微一笑,“起來吧。”
適逢安寧郡主也來長春宮給薛皇后請安,笑盈盈道:“好個標緻可人的妹妹,難怪皇上這麼喜歡?”
明霏初承雨露,自然不像安寧郡主久經歷練,忍不住紅了臉,“見過寧妃娘娘。”
薛皇后將安寧郡主眼底的嫉恨盡收眼底,不動聲色一笑,安寧會初次嚐到失寵的滋味,後宮這種地方,沒有誰能長久盛寵不衰,只有強迫自己徹底不在意之後,纔不會再爲此事心痛。
但這種感覺,年輕如寧妃者是不可能體會到的,薛皇后隨和道:“既然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就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見外,都坐吧。”
明霏還沒有入宮,安寧郡主就對其極爲排斥,現在人都站在面前了,哪裡還忍得住?毫不掩飾地嘲諷道:“明貴人看着面善,好像在哪裡見過?”
明霏冰雪聰明,自然明寧妃的意有所指,不着痕跡地移開話題,“茫茫人海,能相遇即是有緣,想來是寧妃娘娘與臣妾有前定的緣分,所以覺得面善。”
“是嗎?”安寧郡主嗤笑一聲,又做恍然大悟狀,“對了,本宮想起來了,似乎是在選太子妃的時候,見過貴人吧?”
安寧郡主的話像刀子一樣狠狠地紮在明霏的心口上,準確無誤地擊中她的軟肋,參選過太子妃,現在又成了皇上的女人,這其中的微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
而且就算拐彎抹角地提,也沒人敢非議皇上,但不敢非議皇上,不代表不敢指責明霏水性楊花,朝三暮四。
明霏臉色有些微的變化,但她明白,如果今日不反擊,以後這件事就會成爲她後宮生涯中的魔咒,時時遭人譏笑,立即鎮定道:“臣妾蒲柳之姿,粗陋愚笨,幸得皇上不棄,施恩於臣妾,臣妾無知,願向衆位娘娘誠心請教,臣妾別無所求,惟願能伺候好皇上。”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入宮是皇上的旨意,質疑她的經歷就是質疑皇上,巧妙地把苗頭引到了皇上身上。
安寧郡主當然也不傻,只是冷哼一聲,就昂首挺胸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薛皇后看在眼裡,眼底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明霏果然厲害,幾句話就將盛氣凌人的寧妃頂了回去,而且她眼光通透,能準確地把控自己的處境和局勢,的確是個人物。
見安寧郡主還要說什麼,薛皇后制止了她,“寧妃,後宮姐妹,和睦相處最重要,明貴人新來乍到,你應多多關照纔是。”
安寧郡主心裡冷笑,表面上卻應道:“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旨意。”
明霏原本差點成了薛皇后的兒媳,現在卻與薛皇后同輩,這種關係放在別人身上免不了尷尬,但明霏臉上卻不見任何不自然之色,除了她定力超強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必須強迫自己割捨掉所有對軒轅珏的感情,否則,在宮裡,遲早會成爲自己的索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