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季二人趕在天將破曉前回到了虞府。
“這一晚還是很值的。香兒,咱們補覺去!”虞季打了個哈切,抱着香香徑直往自己院子去。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
虞仁扯住了虞季的後衣領,將她倒拉了回來。
虞季回頭,聳搭着腦袋道:“大哥呀,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嗎?我又不是長睡不起啦!”
“我這不是怕回頭就給忘了嘛。”虞仁將玉笛插回腰間,轉而又從儲物袋裡取出枚玉筒,“喏,這個給你。”
“什麼呀?搞得神神秘秘的,莫非是撩漢秘籍?”虞季接過後,在手裡掂了掂,調侃道。
虞仁笑了笑,“呵,你要是藉此撩到漢了,那也算你厲害。”
“哼,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虞季抽出一抹神識探入。
“嗯?這是……地圖?”虞季訝然道,“你給我地圖作甚?我雖愛財,但更惜命!這種探險活動請不要帶上我,蟹蟹!”
虞季將玉筒重新拋給了虞仁,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你回來!”
虞仁手一伸,就捏住了虞季命運的後頸,又將她給拖了回來。
“你瞎跑什麼呢?這是‘霜年秘境’的地圖。”
“秘境?”
虞仁頷首,“對,‘霜年秘境’位於咱‘麗華城’和‘劍道宗’的交界處,每兩年開一次。明年年初恰好打開,你不是覺得自己身法欠佳嘛,可以去試試。”
“你去過嗎?地圖咋來的?裡面大概什麼情況?”虞季一連三問。
“去過,自己畫的,築基後期。”
虞仁三言兩語答道,順道又將玉筒塞回了虞季手裡。
“那就好,我到時候可以帶蕭佑去歷練。”虞季握着玉筒開始計劃。
忽地一頓,感覺有點不對,既然是要自己去歷練了,那又爲何要給自己送上地圖呢?
虞季湊上前,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質問道:“說,你又要揹着我打什麼鬼主意呢?”
“嗨,你大哥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無非就是想麻煩小妹你出來時,記得給大哥我帶點炎火晶就好了。”虞仁攬着她的肩膀,笑吟吟道,“你也知道大哥是個煉器師,而這炎火晶屬火系,煉器常備單品呀!”
虞季自是不信,側頭道:“那你爲何自己不去?”
“哎呀,這秘境雖不限人數,但是卻限制每人進出的次數。一人只限三次,你大哥我都用完了。”
“你真沒騙我?”
忽地,“麗華城”上空有一陣細微的陣法波動產生,虞仁似有所感,仰頭看了眼城主府的方向。
隨後回頭,安撫地揮了揮手:“沒有啦!好了,咱倆就算是說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話畢,走向了岔路的另一端,不給虞季拒絕的機會就溜了。
“……好吧。”
虞季不情願的應道,隨後收起了玉筒,轉身往小院去。
期間又路過了隔壁蕭佑的院子,房間內還亮着燈,但想了想還是沒去看他。話都是自己說的,還是不要自己打臉爲好。
於是,回到院子就倒頭休息了。
……
夕陽西下,躍過半敞的窗臺投入屋內,顯得人也愈發溫暖了。
“二小姐?”
“二小姐在嗎?是老奴呀!”老者緊了緊手裡端着的碟子,臉上洋溢着笑意,熱情的呼喊着,“二小姐快開門,老奴給你帶了你愛吃的小點心呢。”
虞季睜眼醒來,擰眉望向門邊,印象裡這個聲音一點也不陌生,陪伴了原身整個的孩童時期。
“虞爺爺!”
虞季學着記憶裡的樣子,揚起笑臉打開了門,甜甜的喚道。
“哎~,二小姐餓了嗎?”老者晃了晃手裡的碟子,進門笑呵呵道:“老奴還記得啊,以前你小的時候,老在傍晚時追着我說餓哩!瞧,老奴一聽說小姐回來啦,就特地去廚房給你做的。”
“竹葉糕?”
虞季揭開碟子上的布巾,蒸騰的熱氣拂面而來,帶着點點竹葉清香,伸手拿起了一塊,剝開竹葉,在老者含笑的目光下咬了一小口。
入口清香,香甜軟糯,好像帶着點家的味道。
虞季眼眶微溼,低頭大口大口的吞咬着,哽咽道:“好吃……我很喜歡……”
他們越是對自己好,自己就越發的自責,越發無可抑制的思念原來的家,矯情也罷,這叫自己如何放得下呢?
“喜歡就好!哭什麼,爺爺下次再給你做就是啦!”老者嗔怪了聲,輕拍了下虞季的頭。
“好了好了,鼻子紅紅的怪可憐的,再哭爺爺可就要笑話你了。”
“……嗯,爺爺先前去哪了?”虞季粗魯地擦了下眼角,皺着發酸的鼻子問道,“我回來時怎麼沒見到您?”
老者拿出腰間墜着的老煙槍,塞上泛黃的菸葉,眯着眼嘬了口道:“噢,爺爺乘着現在腿腳還利索就去了城外莊子裡,替你那不省心的爹孃處理田產呢。”
“你爹孃自知白手起家不容易,所以對自家莊子裡的佃戶們就格外寬容,但也不能完全失了章法。我現在年紀大了,就只能在這些小事上幫幫老爺夫人了。”
“那爺爺可要多多注意身體哩!”虞季放下手裡的竹葉糕,倒了杯茶水解膩。
“對了爺爺,我不在家的這幾年小隱怎麼樣了?我記得他也很喜歡爺爺做的竹葉糕呢。”虞季握着茶杯詢問。
“唉,你說楚隱啊,爺爺也有幾年沒見到那孩子了……”老者喟嘆道,“你不是自小就與他最要好嘛,你與他平時也沒有聯繫?”
虞季頓時一臉茫然,“那個,當時不是走得太急了嘛,那這次我可以帶爺爺做的糕點去見他。”
記憶裡,在楚隱還未出世前,據外界傳言,他父親是在一次宗門秘境歷練時,被魔修伏擊意外身亡。而他的母親在得知其父死訊後,因爲“傷心過度”的緣故,早產生下他後便也撒手人寰了。
所以,他自小便是家裡的老僕帶大,由於是早產的緣故,身體常年病弱,需靠湯藥維繫,也不愛常出門。
虞季想起了自己答應過的事,便一錘定音道:“就現在吧,再晚些糕點就涼了!”
於是揮袖收起了桌上的糕點,摟起香香就走,出門前還不忘對老者笑嘻嘻地說道:“爺爺等我回來噢!”
“哈哈,你這孩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鬧騰的很,一刻也閒不下來。”老者吐出了口菸圈,笑望着虞季歡快的背影。
……
“二小姐!”
看門小廝甲見出門的虞季,上前笑呵呵的打招呼。
“嗯,你好呀!”虞季笑着應道。
小廝甲踮腳望着虞季遠去的背影,激動地拉了拉在牆角偷偷打盹的小廝乙,“哎哎,你快起來!二小姐剛剛和我打招呼啦!”
小廝乙側過身,抱臂炫耀:“這有什麼的,前頭咱少爺出門時我不也搭上話了!”
“真的嘛!”
小廝甲沒聽出對方話裡的得意,兀自感慨道:“沒想到咱們府裡的主子都這麼好相處!”
虞季懷抱香香,沿着街道一路向東街小巷裡的楚隱家行去。
楚家與陳家都建府在東街,在“碧華宗”建宗之初,就已是“麗華城”原有的幾大世家之一,故而底蘊深厚,絕非虞家、韋家這些後來者可比的。
但宗門與世家的矛盾,在這片大陸上由來已久,兩者的存在各有長短利弊,就像是西風與東風。
在“碧華宗”的宗域內,卻是宗門壓倒了世家!
隨着“碧華宗”近萬年來的苦心“經營”,不止“麗華城”在內,許多其他和楚陳二家相似的老牌家族們,都紛紛選擇了避其鋒芒,縮減勢力。
世家與宗門對峙的局面也已很難再保持,有的甚至已經走向了滅亡。
如楚家,二十多年前的一夜,全族直系一百零七口人,除去還在襁褓中的楚隱,全被無情滅殺!
雖宗門給出的解釋是楚家與魔修間的私怨,但這也給陳家在內的其他世家們敲響了警鐘!
“香香,你今日這是怎麼了?”
虞季撫着懷中的貓頭,再次傳音打探。
香香是個懶貓,按照以往的習慣,它現在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睡覺的路上。但發生了那次窗邊的異常後,從昨晚到現在,它好像都有點興奮過頭了!
一直支楞着貓頭,那雙深棕色的貓眼也瞪得圓滾滾的,沒有了平時的萎靡樣,心事全表現在了臉上。
很明顯,它要麼是發現了什麼,要麼就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但不管是那種,虞季現在都很感興趣!
自從發現自己是真的被坑的回不去了後,虞季就不太能相信香香的話了,它現在是不是真的所謂的“系統”啥的,這些都不是她要考慮的事了。現在最讓她在意的,是香香它一直以來到底在圖謀什麼!
虞季不相信它會平白無故的,就引來一個異世的魂!而自己又有什麼,是值得它這樣做的呢?
“香兒啊,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莫不是真看到老情人啦?”
任虞季如何調侃,香香就是不接話。
虞季在半道上停下,舉着香香對視,“香香,我還有多少‘真善美’?我們聊業務吧!這次我……啊!”
站在路中間,正準備談“業務”的虞季一個不查,被一狂奔而過的素袍男子撞到了肩,一個側身躲避時,手裡的香香就被“不慎”甩了出去。
“香香!”
虞季嘴角微張,狀似着急,原地呼喊。
“哎呀,抱歉姑娘。我,我……”已經跑了幾米的素袍男子,聽到了後頭虞季的呼喊聲,急忙折回道歉。
男子髮絲凌亂,臉上帶着幾道抓傷,雙手撐着膝蓋,彎腰氣喘吁吁道:“姑,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你若是受傷了,我可以陪你去看大夫!”
“哈哈,無事無事。”虞季扭了下肩頭,笑着回道:“你要不喘口氣先,慢點說。”
“好……啊!”
“不了不了,在下告辭!!”
男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漬,剛想點頭答應,哪知後頭忽地傳來一羣女子的吵鬧聲,嚇得他立馬支起腰桿,拔腿就朝小巷子裡跑出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