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周大舅還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就回過神兒來。一臉的邪笑,往手上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便要過去捉那個姑娘。色迷迷地道:“妹妹,哥哥可是找到你了……”
說到這各位看官應該多少猜得出,那姑娘是什麼了吧,不是狐仙黃仙就是女鬼之類的,誰家大姑娘夜裡在野地裡瞎溜達,況且遇到個老流氓還不爲所動。虧得這周大舅這兩眼兒還是數碼的呢,可現在他卻是老眼昏花,還矇在鼓裡呢。此時還以爲老天開恩賜給他的媳婦兒呢。
那姑娘頭也不擡,任由周大舅說什麼肉麻的葷話。伸出一隻手慘白慘白的手,向周大舅招了招。便轉過身來,飄飄忽忽的走了。周大舅以爲那姑娘是讓他跟上的意思。頓時心花怒放。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要說也是邪門兒,周大舅不管走得多快,跑的多快,卻總是近不了那姑娘的身。總是保持五六米的距離。
這時候周大舅**攻心,心裡火燒火燎的。看來是等不及了。他看準了時機,一個虎躍,便朝着姑娘撲了上去。眼看就要撲到了,可“啪嘰”一下子,撲了個空,來了個狗啃屎……
這一摔可着實不輕,不過酒喝多了,神經也有些麻木,況且這酒後起性纔是重點。
周大舅離了歪斜的爬了起來。雙眼眯了迷瞪地看到,前面憑空卻出現幾戶人家,裡面還亮着燈。看着屋子不下八九間,可真是夠氣派。於是他晃悠着扶着牆,歪歪趔趔地便朝那燈火人家走去,心想那妹妹就在裡面……
果真,當他推開那戶人家的門是,那姑娘正光着身子端坐在炕上等他呢,當時就別提他有多興奮吧。就跟餓狼似的衝了上去。抱住那姑娘,如魚得水,就此纏綿了起來。
一陣尋歡過後便昏睡過去,周大舅在睡夢中,就覺得那姑娘使勁的掐他的腦袋,掐他的胸口,那哪是人手啊,手指甲比手指還要長。當時他卻突然清醒了過來,越看那姑娘越不是像人,臉色發綠,披頭散髮,不時還吐出舌頭來,後怕得不得了。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夢靨。怎麼也動彈不了。就連喘氣都費勁。
就這樣折騰了一宿。一聲雞鳴,周大舅顫悠地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就覺得頭痛欲裂,四肢匱乏無力,但酒勁兒早就過去了,人也清醒過來。他爬了起來,看自己正紮在一處柴火垛裡。四周一片荒涼。哪裡有什麼人家。
猛然間他想起昨晚那檔子事兒。心中一驚,慌慌張張地把那柴火垛往四周一推。露出了幾個小土包。他這才發現,自己扎墳圈子裡睡了一宿。
要說當過兵,打過仗的人,他就是不一樣。這要放做平人,我想早就嚇得癱在那裡,動彈不得。可這周大舅當時還能做分析,一想準是昨晚被女鬼勾搭着來到這荒墳圈子。當時大罵了一聲撒腿就跑。在不遠處找到自己的大鐵驢。推着車就跑。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家了。驚悸過後,便來到我姥姥家把這事兒跟我姥姥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然後還把衣服撩開讓我姥姥看看那爪子印,依然清晰可見。腦袋上也竟是爪子的印痕。我姥姥用手比對一下,這確實是人的爪子印記……
也就是仗着周大舅這老光棍當過兵,打過仗。身上有些煞氣。不然就這段豔遇,恐怕就能讓他人廢了……
這件事兒過來得有一年吧,周大舅忽然間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半夜有人敲他家的門。他還以爲是一些拿他找樂兒的小崽子。於是罵罵咧咧的開門來。這一開門,就見以前在荒地裡勾搭他的女鬼,披頭散髮。打着紅嘴脣,臉頰塗滿了腮紅。臉慘白慘白的,整個人就像個紙湖的人一樣。衝他咯咯一笑。又看見這女鬼手裡還拿着一根白骨杖(勾魂用的)。
周大舅大叫一聲,猛地飛起一腳便把那白骨仗提的老遠老遠。
然後他猛然間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件事從此告一段落。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周大舅人也已經蒼老了很多,不過身體還是硬硬朗朗的。每次家庭聚會的時候,周大舅很多時候都聞訊而至來湊熱鬧,或者是特意把他叫來吃些飯喝些酒,畢竟他爲我們家做了不少事兒,賣過不少力。我也沒把他當做外人(儘管這老小子有些色,但可以理解,人不壞,熱心腸)
這兩年這老光棍周大舅活的更是風光無限,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國家實行了什麼戰士補貼政策,按月發錢。況且打過實戰的,跟沒打過仗的領的錢那是不一樣的。每個月這老光棍能領個一筆不小的數目。一個人整日裡瀟瀟灑灑,沒有牽掛,沒有瑣事。悶了,整兩口小酒,餓了,出去買兩隻燒雞。當真是一口酒一口肉,快樂賽過活神仙。
前些時日,我回家看望我姥姥、姥爺。這時周大舅正好也在這裡。於是便留下他一起吃飯,席間,我忽然間想到他那些故事,便把他拉到一旁,來個當事人的採訪。周大舅喝得高了,講給我說這段子的時候,當真是兩眼放光,繪聲繪色,唾沫橫飛。顯然憶往昔光輝歲月,內心多少有些風起雲涌。畢竟那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一場豔遇吧……(汗顏,我想誰都不想有一場這樣的豔遇)
於是我便一時興起,稍作加工,碼了一些字。吃百家飯長大,一輩子未曾婚配的人絕對是有其原因的。每個光棍不是情願做光棍的。而且不是情願光棍一輩子的。
別竟聽我說他當年如何如何猥瑣之類的,我寫一些故事爲了渲染情節,烘托氣氛有所誇大其詞也在所難免。各位看官也別就一棒子把人打蒙,從此讓周大舅的形象如墮十八層地域萬劫不復。
此人的英雄事蹟也是屢見不鮮的。舉個例子吧,因爲海軍出身,水裡的功夫非常好,活脫脫的一個黑泥鰍。有次在天津衛有個女孩兒尋短見投了水。當時周大舅是風華正茂,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當時二話不說跳下水去,便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周大舅此人雖說懶惰好色了一些,但年輕時候性子可不是這樣,當時他可算得上是英俊瀟灑哥一類的(因爲我看過他年輕時候的照片)。況且又是個打過實戰的戰士。一身正氣,英姿颯爽。那時也有不少懷春少女,傾心與他。在他身上也發生過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至於爲何一輩子孤家寡人一個,這是後話兒。
還有許多關於這老光棍的故事,或正面或反面。他也對我們也不做隱瞞,他說反正活着麼大歲數了,還有什麼可遮遮掩掩的。這些故事,要是編成一段電視劇的話,也有些看頭。在此我不做一一細表。某段時間,我時間充裕的話,便整理出來,一段一段地講給大家聽聽……
周大舅其人本性,不像外面那麼半吊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勢。我倒是覺得他多少有些裝傻充愣而已。其人內心絕對不似外象這麼簡單。我有時候想他是經歷過怎樣的滄桑,才能改變一個人的外表舉止……讓一個男人孤身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