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顧嫣忍了又忍,“你工作了這麼久,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同事們怎麼看你?”
顧江河黑着臉說道,“你管好自己就行,只要不給我添麻煩,我就燒高香了。”
“你不用說話這麼嗆,”顧嫣擡頭看他,,“再怎麼着我都是你的姐姐,除非你跟我斷絕關係,否則這種關係我們一輩子都斷不了。”
顧江河是不可能跟她斷絕姐弟關係的,畢竟顧豔豔那麼混賬的一個人顧江河也只是嘴跟刀子一樣,該管的時候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她。
斷絕關係這種事情顧江河還真想過,可他真的幹不出來。
顧嫣的臉上呈現出的是顧江河從未見過的從容冷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隸屬於顧豔豔的那種渾濁的眼球已經慢慢開始變得黑白分明,甚至她一向跟潑婦似的大嗓門都在慢慢消失。
漸漸的,顧江河的心裡越來越煩躁,到底口氣柔和了不少,“這衣服和鞋子我都不要,你拿去退了吧,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顧嫣已經在縫衣服了,“衣服尺碼不合適能換,但是退不了,既然買了你就穿吧。人靠衣裳馬靠鞍,咱從農村來了就容易被人看不起,穿着上在破破爛爛的,就算再優秀,別人也不會高看咱幾眼。不管在家裡怎麼節省,在外面咱都穿的體體面面的,領導看在眼裡,有什麼機會也少不了我們的。”
顧嫣明明說的很有道理,顧江河聽着也覺得很有道理,可他就是忍不住諷刺,“你早幹什麼去了!”
顧嫣一把摔下了衣服,站了起來,瞪着他怒道,“顧江河,你翻舊賬翻不完了是吧,我是欠你的,但我現在不是在盡力彌補嗎?我怎麼做你才能滿意,要不然我跪下給你磕頭?”
顧江河氣的眼角發紅,“你有病啊?”
“那你讓我怎麼着,我這麼做也不行,那麼做也不行,我是不是非得跟從前那樣似的,天天追着季白晴讓她給我買東西,天天去你科裡鬧讓你工作不下去,天天的去折騰你,把你折騰死了纔算完!”
反正衣服也縫完了,留在這裡也是吵架,顧嫣說完這些就朝着門口走去,但是走到門口,她又停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來拍在了寫字檯上。
“前些天的時候我去百貨大樓買東西見到季白晴了,我已經跟她說了我從你這兒搬了出來,也跟她說過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會麻煩你,你拿着這些錢去請她吃個飯,順便把包給她,就說是我沒臉見她,特意買包給她賠罪的。”
說完這些顧嫣這次是真的走了。
顧江河本能的就跟了兩步,但他很快的便停下了腳步,因爲他聽到隔壁的黃大夫喊住了他姐姐的聲音。
顧江河沒有聽到顧嫣的回答聲,但是聽到了隔壁的開門聲以及兩個人的腳步聲。
黃秋瑩正在整理春天不穿的衣服,等顧嫣進來,她忍不住問道,“怎麼又吵架了?”
“不吵纔不正常呢。”顧嫣見她衣服攤了滿牀忍不住問道,“你身體好了嗎,我幫你嗎?”
“割個闌尾而已,我早就開始上班了,喏,那兩罐蜂蜜你帶回去我不愛吃甜的。”
“你還是送其他人吧,我也不吃甜的了,容易長胖。”
“蜂蜜還好。”
“我還是不吃的好。”
黃秋瑩瞄了她一眼,“你這瘦的挺快呀,照你這樣瘦的速度下去的話,到秋天的時候能剩個一百三四十斤,應該差不多。”
一百三四十斤.顧嫣汗.不過瘦到那個體重的話,應該就不太好往下減了,或者說,減肥效果不會像現在這麼明顯了。
“一下子瘦成苗條的大美女纔好呢,”顧嫣嘆了口氣,癱在凳子上,“你知道嗎,我今天去百貨大樓看衣服的時候都沒有我的身材穿的號。”
“自己扯料子做唄。”
“再瘦一點再說吧,現在將就着能穿就行了。哎,跟你打聽點事,魏舒然是不是跟你一個科的?”
“小魏?是啊,住院部的護士,怎麼了,認識她?”
顧嫣在黃秋瑩跟前沒有掩飾,說了自己在百貨大樓的碰見她的事情,然後說道,“感覺她在季白晴後面挑撥離間,很能挑事的樣子。”
“哦,我跟她不是很熟,但是感覺小姑娘嘴巴挺甜的。”
“我給季白晴買了個包,讓顧江河約她吃飯再把包給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黃秋瑩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顧嫣她蹭了一下就站了起來,甩下兩個字“走了”說吧就擡腿往外走去,戳人心窩子,她傻啊,還得在這聽着。
“回來!”黃秋瑩喝了她一聲。
“做什麼?”顧嫣回頭對她怒目而視。
“脾氣大的你。”黃秋瑩說着遞過來兩塊布料,“拿着,找裁縫店做件衣裳。”
這兩塊布料是紗的,上面那塊是藏青色跟白色相間的波浪紋,適合做上衣,下面那塊是塊黑紗,一看就是做褲子的。
“這是我冬天扯來做圍巾的,現在我也不喜歡了,扔了也是扔了,你拿走吧。”
八十年代的人都特別會過日子,冬天扯上一塊兒紗巾,夏天做成短袖穿,一點都不浪費的。
而且這樣的冷色系,絕對是黃秋瑩的風格。
這就有點貴重了,顧嫣忍不住說道,“你自己留着做吧,我不要,就我這體型,做了也是浪費。”
“難道你還不穿衣服了?”
“你自己留着做吧。”
“趕明個就發工資了,我去百貨大樓買新的。”黃秋瑩說着將兩塊布料塞到她懷裡,將她推出了屋門,“快走吧,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顧嫣剛剛出來,黃秋瑩的話還未落音門就被關上了。
顧嫣她只好拿着兩塊布料,下樓去了。
這世上的真情啊,總會讓人熱淚盈眶!
顧嫣說她現在做衣服浪費,也不是客氣話,一來她胖,二來她總做粗活,就算做了新衣服也是浪費,不然她自己就扯料子做了。
寫了一下午的管理手冊,顧嫣寫的手腕子都疼了,回去的時候,她特意去了青年公園,想鍛鍊一會再回去。
未曾想,經過醫院隔離了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聽到了裡邊的喊叫聲。
是一個男孩在扯着嗓子喊,“你個狗日的,今天最好把你爺給砸死了,你今天砸不死爺,改天爺就能砸死你!”
哎,聲音怎麼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