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船上,杜芩依選了一個安靜位子坐下。她的神色複雜,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原本今天她的心情應該很好的,卻在接到靈秋那個電話後,變得糟糕透了。遠遠的,杜芩依便看見靈秋匆忙的跑了過來。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臉上帶出笑容,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芩依……”靈秋氣喘吁吁的上了船。
“靈秋,你先坐下,喝口水。”杜芩依好心的提醒。
靈秋依言坐下,卻實在沒有心情喝茶,着急的問:““芩依,孩子他……”
“孩子沒事,你別急。”杜芩依知道靈秋想說什麼,安慰的說到。“靈秋,你先和點水,休息一下,我們再談。”
“要不要吃點什麼?”杜芩依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詢問的看着靈秋。靈秋搖了搖頭,杜芩依便隨意的點了幾份糕點,然後將單子交還給了服員。
靈秋也明白,自己這樣來找芩依,的確很難爲她了。畢竟孩子現在葉家,以芩依的身份是什麼也不好說的。可是靈秋也只能選擇來找她,如果自己直接去見葉言殤,勢必會牽扯出許多的事情。而有些事卻正是靈秋不希望葉言殤知道的。
靈秋猶豫正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杜芩依卻突然開口說到:“孩子現在很好,葉家所有的人都把他當作寶貝一樣疼着。”
“他的病……”靈秋聽到芩依主動提及,迫不及待的追問。
“好很多了,言殤陪着那孩子在美國整整呆了四年,就是爲了給他治病。現在病情已經很穩定了。”杜芩依不知道爲什麼,話語中透着一股別樣的味道。但此刻靈秋一顆心都系在那個孩子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出異樣。
“孩子,現在在哪?”作爲一個母親,靈秋真的無法剋制對孩子思念。“
“還在美國,雖然病情穩定了,但還是需要再治療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哦,這樣很好!”靈秋明白能在美國治療對孩子來說是最好的安排,只是心裡仍有一絲失望。
“靈秋,其實今天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杜芩依略帶深意的看着靈秋。
“恩,什麼事,你說?”
“我要訂婚了。”
“啊,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芩依恭喜呀。”靈秋很意外芩依怎麼突然就要訂婚了,可從來沒聽她提起關於男朋友的事,不過靈秋還是真心的替芩依開心。“是誰這麼有福氣!”靈秋不禁感嘆的問到。
可是很奇怪,杜芩依說是要訂婚了,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反倒是一臉的憂慮,靈秋剛剛太驚喜了,竟然沒發現到。
“怎麼了,芩依?”
“靈秋,對不起。”杜芩依不由的移開了視線,不敢對上靈秋。
靈秋則是一頭的霧水,不置可否的問到:“爲什麼,突然跟我說對不起。芩依,到底怎麼了?”
杜芩依嘆了一口氣,似下定絕心般說到:“我要和言殤定婚了。”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芩依別開玩笑了?”靈秋忍不住笑了起來,芩依也太會開玩笑了吧。她和葉言殤,怎麼可能。
“他不是我表哥……”杜芩依定定的說。
靈秋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杜芩依。
杜芩依像是早就猜到靈秋會有這樣的反應,平靜的說:“我是我爸從孤兒院領養來的,我和葉言殤沒有血緣關係。”
“…… ……”
“靈秋真的對不起,我不得不承認,我愛他。在你認識他之前,我就愛上他了。只是當時他選擇了你,所以我只能做他的表妹。可是現在……”
“芩依,你別說了。我明白了。”靈秋直接打斷了杜芩依的話,她實在沒有勇氣再聽下去。這是多麼的諷刺呀,她最愛的男人要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定婚了。更可笑的是,這麼多年來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芩依對葉言殤的情感。
“靈秋,我知道現在告訴你這些,你很難接受,可是我也是真的沒有其它的辦法了,言殤直到現在也放不下你。但你們已經不可能了不是嗎?而我是真的很愛他,就算他心裡沒有我,我也願意陪他一生。所以,靈秋請你成全我好不好?”杜芩依含着淚懇求到。
靈秋也不知道此時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聽到杜芩依如此聲淚俱下的講述着她對葉言殤的愛,靈秋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其實靈秋不得不承認杜芩依很瞭解自己。因爲她知道自己是不會接受別人的威脅和逼迫的,但如果像這樣開誠佈公的和自己談過,自己就絕對不會在出現在葉言殤的面前。
“芩依,你的話我明白了。沒關係的,反正現在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只是關於孩子……”靈秋強忍着心裡的痛楚,平淡無奇的說到。
“你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杜芩依聽靈秋這麼一說,立刻破涕爲笑。“只是,有一件事,我還要拜託你。”
靈秋不解得看這杜芩依,不知道她還要說什麼。
“靈秋你先離開一段時間好不好。”杜芩依猶猶豫豫的說着,但又急忙解釋到:“不,靈秋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讓言殤知道你知道孩子的事情,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把孩子留在美國,以此來威脅你。而這樣,你就不可能見到孩子了。所以我想讓你先離開一段時間,等孩子回來以後,我再找機會帶他來見你。”
“…… ……”
杜芩依仔細的觀察着靈秋的反應,見她久久沒有回答,於是又說:“你放心,阿姨和店裡的一切我都會幫你照顧好的。而且應該不出兩個月孩子就能回來了。你只要避過這一陣就好了。去年我過生日時,我爸送了我一套房子,在B市,你可以先去住一段時間。就當作是散心好不好?”
“芩依爲什麼以前你都沒有告訴過我,你喜歡葉言殤?”靈秋沒有回答,卻開口問到。
杜芩依的臉色有些變化,她猜不準靈秋到底在想些什麼。“當年等我知道言殤喜歡你時,你們已經在一起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只能選擇沉默,對你們也只有祝福。所以……”杜芩依沒有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靈秋苦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芩依,我答應你。請你替我好好照顧我媽和孩子。”
“好。”杜芩依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卻也不能在靈秋面前表現出來,仍舊含着淚看着靈秋。“靈秋,謝謝你!”
靈秋也不知道此刻還應該說些什麼,只是無語的坐着。她轉過頭,將視線移到遠處的江面上,深刻的感受着心裡一陣又一陣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