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蘇永耀的遺言
?“鬼叫……鬼叫什麼，咳咳……圓圓沒死，你這小傢伙別搞得跟死了老婆一樣……”蘇永耀的聲音在身後忽然響起。全\本/小\說/網\
張德帥的哭喊戛然而止，循聲望向身後，卻找不到任何人影。
“別找了……要是連你都能知道我在哪裡，我早，早就……咳，咳咳……被他們抓走了。”越到後面，蘇永耀的聲音越是虛弱。
張德帥聞言再次望了蘇圓圓一眼，老臉一紅，被蘇永耀的話窘得無所適從。
“德帥啊……”
“嗯？”張德帥四下掃射，隨着島國人的倒地不起，四面八方的黑霧開始有了潰散的趨勢，延伸到高空的數百丈黑霧，像是一座白色高塔，隨着地基的塌陷，開始崩塌，大片大片的煙霧沉下來，如同雷雨前的遮天烏雲，彷彿能夠摧毀一切。
他凝視了一會兒，聽到接連不斷的聲響，掃到場中西班牙人跟自己的叔叔正打得火熱。張偉明接連爆喝，手腳大開大闔，帶起一陣陣煙絮涌動，把西班牙人壓制得向後不斷後退，白衣凌亂，看上去狼狽不堪。
“別、別看了……”蘇永耀說，“德帥，我的時間不多了，別看了……”
“……蘇，蘇爺爺，你怎麼了？”
“噓……”像是在吐氣，又彷彿是想要咳嗽，蘇永耀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一會兒又出聲道：“小聲點，別讓金建國他們幾個聽見了……”
張德帥掃向身子瘋狂擺動，卻徒勞無功，無法掙脫的金建國，又看到一旁林東國焦急地對金建國問着什麼，似乎是在確認蘇永耀的下落，坐下身，讓蘇圓圓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喘着氣道：“爲什麼？他們不是你的……”
“別說話，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張德帥默然，呲着牙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肩膀，旋即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認真聽蘇永耀說話。
“我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咳咳，很不幸的事情想要告訴你，但是又怕你發狂，所以原本想湊個好的時段再說……”蘇永耀頓了頓，“可現在，我必須要告訴你了，你的奶奶……她死了……”
“怎麼、怎麼可能！”張德帥震驚，“奶奶她，她……”
“沒什麼不可能的……她的確死了。很不好意思，我讓圓圓瞞着你……也就是昨天，她死了！雖然怎麼死的我到現在還沒查清楚，但我昨天去你家找圓圓，的的確確是告訴她你奶奶的死訊……咳咳……”
“目前的線索很凌亂，而且，你奶奶的屍體也被帶走了……別說話，請不要說話！”
張德帥心驚肉跳地聽着這個消息，內心五味雜陳，卻是想說也說不出什麼來。
奶奶死了？屍體不見了？
他心裡亂糟糟的，腦子裡卻一片空白，把近幾日的各種消息結合起來，一件又一件的詭秘事情，如同一條條長線，線與線相互纏繞，線頭卻一根都找不到，亂到整個腦子承受不了，只留下一片茫然。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很難過，當你父親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快要發瘋了……可是沒辦法，我已經在盡我所能地調查了，也懷疑守望者裡有一些內鬼在搞鬼……”
“金建國跟東國都是陪了我多年的人，人品怎麼樣我也知道，但我現在只相信你！德帥啊，爺爺對不起你……這個爛攤子，爺爺沒處理好，害得你也受到了傷害，咳咳……但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我也希望你能夠保持一顆平常心來面對所有的事情，呵呵，看你剛剛的表現，我真的挺看好你，不是刻意的恭維……”
蘇永耀停頓了一下，感慨道：“有些人啊，就是再親的人，也總不放心他們，但是你，我真的很放心……”他頓了頓，又問道：“你知道爲什麼嗎？”
張德帥不知所以，木訥地搖頭。
“幾天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曾經說過你將在未來有一段時間會很忙碌……但是你現在的狀況跟當初我預知的出現了很多偏差，甚至現在連我都看不懂了……”
“預知者最討厭的就是無法掌控的事物，我甚至在昨天還對圓圓講，讓她離你遠點……不要問爲什麼我明明是個s級預知者卻無法知曉你的命運，連我自己都奇怪這一點……但是幾天不見，你居然已經控制隱形到了真正的f級，而且，好像你還得到了一件了不起的道具……”
蘇永耀意猶未盡地說着，張德帥身軀一震，胡思亂想間，蘇永耀繼續說：“別對我露出戒心，我沒什麼其他的意思。這大概就是張家村人的智慧結晶之一吧！我活了幾十年，倒是第一次，咳咳，第一次看到對隱形能力有如此深刻的造詣，製造出反隱形偵查的屏蔽道具，呵呵，三代都是隱形，看起來也不是沒有突破嘛……”
張德帥瞳孔不可察覺地縮了縮，一想自己身上的枷鎖對蘇永耀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來說還真沒什麼秘密，心中釋然，但並沒有解釋這是張富軍遺留給自己的一個道具。
“短短的時間內，從一個普通人到真正的f級異能者，你的潛力比你的爺爺還有父親好很多了……嗯，比絕大多數異能者的潛力也好很多。”
“希望你繼續努力，可不能夠有鬆懈的想法，往後你的日子還很長，要走的路也很多，黃和蓮沒在，我也走了……”
“你是說……”張德帥驚駭道。
“沒有錯！剛剛的爆炸東國無目標的實施異能，倒是幫我轉移了一點位置……”蘇永耀的聲音聽上去反而好了很多，極像所謂的迴光返照，底氣十足地笑道：“但我還是被炸到了，現在看起來可很噁心，所以就不叫你過來了。”
“別說話！別去叫他們！”見張德帥擺動着腦袋，蘇永耀喝道：“聽我說，德帥！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我已經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所以別讓我最後的時間lang費！”
“你聽着，守望者內部絕對有內鬼！不然不可能有神座的人知道我這次的行動！我雖然預感到自己要出事，但是具體是誰，我卻不知道！可我能夠肯定，守望者絕對有內鬼！所有，跟你接觸的人，除了圓圓跟嬌嬌之外，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對！就是任何人！哦，你應該知道嬌嬌吧？她跟你通訊過了，就是方嬌盈，我在北美撿到的一個混血兒小女孩……呵呵，現在也跟你差不多的年紀了……”
“啊……一晃居然都過去這麼久了……”蘇永耀唏噓道，過了一會兒又說：“除了她們兩個人，你一定要把所有守望者的人當成懷疑對象，甚至連東國還有我的兒子都不要例外！我有預感，這一次神座的出動，或許是爲了我的位置也說不定！有人等不及了，想要奪權了……”
“呵呵，裡應外合，這本來就是利益的追逐之道啊……德帥，如果你能夠原諒我的話，原諒我不曾給你一個黃和蓮死的好結果，我希望你能再幫我照顧一下圓圓……你看，她在你身邊變化很多了，這一次居然還會要你的認可，可以說，她已經真正認同你了，你也可以跟她好好地相處！”
“我……”望着蘇圓圓的嘴角凝固着的一絲微笑，張德帥心軟了，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呵呵，多謝了！”蘇永耀心裡一塊大石落下，卻終究沒有告訴張德帥自己的真正用意，“如果有可能，再照顧一下嬌嬌吧！哦，我可以再附贈你一條消息，你的青梅竹馬，那個調皮的小丫頭，現在被張雲慧帶到守望者基地去了。”
“璐璐她去守望者基地了？”張德帥愕然。
“對，她就是跟嬌嬌呆在一起，兩個人現在都已經成了好姐妹了。”
難道說，上一次那個方嬌盈通訊過來，讓方嬌盈發出古怪聲音的就是璐璐！
張德帥心裡猜想着，越來越覺得有可能，蘇永耀繼續說：“張璐璐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的異能還不穩定，你想跟她見面的話，或許還要一段時間……唔，咳，咳咳，咳咳咳咳——”
“蘇爺爺！蘇爺爺！”張德帥小聲叫着，聽出來蘇永耀的異常，心急如焚地四下環顧。
“德、德帥！記住！照顧好、好圓圓！爺爺對不起你！但希望你不要生氣！我，我走了！原諒我，對不……不……起……”
“蘇爺爺！”張德帥大喊一聲！
“嘭！”
一片煙塵飛揚，西班牙人身上的白袍隨着塵埃盪到地面紋絲不動，身上血流不止，卻停止抽搐，明顯是不行了。
張偉明揮着痠麻的手腕，抖掉指關節上的血跡，喘了口粗氣，啐道：“可花了老子不少功夫！金建國，找到首領，林東國，聯繫其他人，叫他們過來救人，手能動吧？”
金建國沒了西班牙人的束縛，蹲久了，顫顫巍巍地站起，舒展身子活絡一下血脈，聽話地立馬尋找起來，林東國則擡手按在左耳耳輪裡一個道具上，說了幾句話，隨後包裹紗布的頭亂轉，“建國，圓圓沒事吧？首領找到沒？找到沒？”
“圓圓應該沒事！等一下，首領的隱形衣是組織最好的一套了，我得花費點時間尋找！”金建國還在跑動。
“德帥，你沒事吧？”張偉明舒展着雙臂，蹲身拍了拍張德帥的肩膀，“好小子，叔叔沒看錯你！”一見張德帥木訥地看着蘇圓圓的臉，張偉明皺眉把手指橫到蘇圓圓鼻尖下，隨即笑道：“哈哈！小蘇只是暈過去了！你別擔……”
“叔叔！”張德帥僵硬地轉過頭來。
“嗯？”
“蘇爺爺死了……他……”
“什麼！”
“他死了！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