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已是雨過天晴,山林中四處飄散着輕紗般的霧靄,將射進來的陽光散成了一片一片的煙霧,縹渺如夢。綠樹之間處處都是鮮花盛開,不時有可愛的食草動物竄進竄出,五彩繽紛的鳥雀在空中上下翻飛,清脆的叫聲此起彼伏,不斷在清新的空氣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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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宿的森林旅館旁邊有家小小的森林餐廳,只有一間尖頂小木屋,十分可愛。爲了保護自然環境,這裡的品種很少,幾乎都是用烤箱烤出來的東西。不過,對於走得精疲力竭的遊人來說,這些食物已經很香了。
店主兼廚師兼服務員是兩個金髮的白人姑娘,笑容十分燦爛,熱情地招呼着戴曦,向他推薦了幾款不錯的菜和點心。戴曦從善如流,買了**烤豬扒、芝士烤牛肋排、烤鹿肉、烤鱒魚、烤洋蔥和龍蝦湯,外加一瓶南非紅酒。那兩個姑娘問他住在哪裡,便讓他先回去,不久就給他送了過來。
看到屋裡還睡着一個東方帥哥,那兩個年輕女孩忍不住相視而笑。
戴曦付了錢,溫和地說“不用找了,等吃完了我會把餐具給你們送回去。”
兩個姑娘看他如此大方,都笑容可掬地說“謝謝”,便關門離去。
戴曦看着豐盛的菜餚,不由得臉含微笑,過去叫解意“丹尼斯,起來吃點東西。”
解意好半天才醒過來,勉強套上衣服,撐着下牀,坐到靠窗的桌邊去。看到滿桌散發着香氣的食物,他不由得好笑“你這是餵豬吧?”
戴曦也笑“我巴不得能把你喂成豬。你就成全了我吧。”
“好吧,我儘量.**更新最快.”解意笑着拿起了刀叉。
他們倆都餓得厲害,這頓飯吃得津津有味。等到胃裡墊了底。戴曦才倒出紅酒來,與他小酌一番。
窗外。滿眼皆是大自然的美景,不時有飛禽走獸的身影閃過,讓人覺得猶如身在童話故事裡。
解意地臉色很蒼白,眼中似有水波盪漾,沐浴在經森林過濾過的天光中。有着別樣的誘人之態。
戴曦一直微笑着,邊吃着東西邊與他閒聊,順便告訴了他電影《花開時節》取得地輝煌戰績,然後戲謔地說“咱們的天才攝影師丹尼斯已經一戰成名,如今衆說紛紜,到處傳頌着他地才華橫溢,很多導演都想找他掌機,拍他們的片子。解意聽得忍俊不禁,從容地將一小塊鱒魚放進嘴裡。笑道“我知道你的口舌一向銳利如刀,沒想到誇起人來也是血淋淋的。”
“你這是惡意誹謗。”戴曦聲音溫柔,故作委屈。“我的一片真心。就這樣被你無情地踐踏了。”
解意笑得前仰後合“我建議你再往南走一點,下個月就是六月。這兒就是冬季了。你正好唱六月飛雪,現代版竇娥冤。這次我可以再友情客串一次攝影師。把你拍得美侖美奐,保證是古往今來第一奇冤之美男版。”
戴曦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好好好,你這建議我要仔細地做個評估,看有沒有可操作性,有無利潤增長點。”
解意一直覺得很愉快。其實他仍在頭痛,渾身肌肉也痛,呼吸急促,心跳也快,有輕微地噁心感,實在是周身不適。他估計自己只怕是重感冒吧,卻也不想說出來,反正戴曦在按時喂他吃藥。這時與戴曦坐在一起,吃着美味佳餚,窗外都是美麗風景,他也實在不願意破壞這種平靜和諧的氣氛。
吃完飯,他略微喝了兩口紅酒,頭又眩暈起來,便接着上牀睡覺。
戴曦始終守在屋裡,拿本書靠在窗邊看着,又常常起身去注意解意的情況,深怕他會病倒。
這一夜,戴曦仍然與他共榻而眠,除了輕輕吻他之外,再無其他動作。
次日一早,解意便起來了。他的臉色仍然很蒼白,卻一直笑着說沒什麼,步伐也很穩,跟着戴曦在山路上走了大半天,終於回到了他們前天的出發點自然谷。
這是一座以擁有衆多私人渡假別墅而出名的小村,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風光秀麗,安靜祥和。小村四周被美麗的沙灘環繞,有觀光公路伸展出去。幾天前,他們先開車到了這裡,然後順着步行遊覽道通往暴風雨河,進入了齊齊卡馬森林。
這一個來回走下來,他們用了六天的時間,卻看足了其中的無數美景。
戴曦在這裡租了一個小別墅住下,本想與解意好好地享受一番,卻發現他地體溫迅速上升,精神萎靡不振,脈搏和呼吸都明顯加快,偶爾還有突發的寒顫,頓時大爲吃驚。他倒了水過來,解意勉強喝下,隨即便吐了。
戴曦這時更爲吃驚,再不猶豫,立刻將解意帶上車,連夜趕往開普敦。
解意只覺得越來越難受,頭疼欲裂,全身陣陣發冷,咳得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胃裡更是翻江倒海,噁心欲嘔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中途幾次讓戴曦停車,跌跌撞撞地下去,在黑暗中一陣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直折騰得眼冒金星,四肢發軟,渾身都是冷汗。
戴曦將他抱扶着送上車,在燈下看着他地臉色已是煞白中泛了一層青,更是嚇得陣陣心悸。他一邊驅車急奔一邊不斷地去握解意的手,嘴裡不斷地說“丹尼斯,你得挺住了,我們就快到了,馬上就到醫院了。”
解意閉着眼,軟軟地靠着座椅,連話都沒力氣說,只是無力地輕輕握一握他地手,表示自己還好,讓他不要擔心。
經過將近十個小時地疾馳,戴曦衝進了開普敦大學附屬醫院,將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解意一把抱下車,便奔進了急救通道。
他一直什麼都不敢去想,只是把解意放上護士快速送來地手推車上,跟着他們奔向急救室,然後又按照醫護人員的指示去辦各種手續,登記,繳費,就像機器人一樣,渾身僵硬,頭腦中一片空白。
最後,他坐在急救室門口,一直在咬手指,仍然不敢去碰心底深處那如一片汪洋般的恐懼。此時,黎明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卻讓他覺得更加惆悵,似乎整個人都在往無盡的黑暗深淵裡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已經變成了一尊雕像時,醫生出來告訴他“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療。你送來得很及時,他不會有生命危險。戴曦看着醫生微笑的臉,呆了一會兒,整個人忽然放鬆下來,頓時沒了力氣。他軟軟地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慶幸地笑了起來,眼中卻有淚滴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