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傳世秘偶

在接下來的這兩天中,我瞭解到,這個被符文匕首刺死的老人是索羅共氏最大的薩滿巫師。而那個“傾城‘女’子”就是她的孫‘女’叫做“艾雅”(鄂溫克語好的意思),23歲,是個未滿三年的“薩滿學徒”。

據說艾雅的父母早年去山裡打獵,結果有去無回,所以艾雅是爺爺一手帶大的,而今天就是艾雅爺爺的入葬的‘日’子,只看到此時的艾雅,頭上扎着白頭繩,臉‘色’青黃,眼角上還帶着淚痕,儼然已經沒有了先前那樣‘精’神,看到她獨自傷心的模樣 ,我的心裡也很難過,卻因無法接近她而愛莫能助。

只見艾雅爺爺頭戴有6條飄帶一對小鹿角的神帽;額頭上繫有綴着貝殼的彩‘色’‘毛’絛帶,臉上戴着雙獸護主圖案的銅面具;耳朵上還戴着數個大小相同的耳環;脖頸上戴着綠‘色’的,說不上材質的寶石項鍊;身着鹿皮無領對襟長袍,繫着布料與裘皮拼接而成的披風;‘胸’前飾有12枚圓銅鏡;身系法裙、腰鈴;腳穿皮靴,鞋幫上還捆綁着綴有銅管銅鈴的彩‘色’‘毛’絛帶;左手上畫有一些‘抽’象不規則的黑‘色’圖騰。像埃及法老一樣,雙手‘交’叉,右手握着鑲有寶石的木杖,左手握着木柄青銅戰斧,躺在一個樺樹皮縫製的棺材裡。

死者的鋪位上搭了一個藍布帳篷,頭前的供桌上,擺着熟羊‘肉’、‘乳’食品、酒水、和一些果點。對了,棺材裡還有一些陪葬品,右手臂外置有一個木鉢,腰身下墊有兩個皮套,分別裝有小鹿角柄的弧背彎刀和銅錐。眼前的這一切都極具原始薩滿教的信仰‘色’彩。

這天的艾雅一身素服,腰上繫着白布(鄂溫克孝服孫‘女’腰間扎白布即可),面容憔悴、神情悲惋。艾雅先是給爺爺的臉和手上都‘蒙’上了方形的呈文紙,然後又拿金銀箔紙剪成‘日’、月圖案分別貼在了棺材內壁的東西兩側。接着又裝上一袋煙,點燃後,掖在爺爺的枕頭旁,最後又在靈前上了一炷香。一些族人在一旁燒着金銀箔紙疊成的元寶和紙錢,並不時地有人來到靈前磕頭慟哭,不遠處的席地上還有喇嘛在念經、送葬。

每當有人來弔唁時,艾雅都會陪着來人一起磕頭。看着她身心疲憊,萬念俱空的模樣,我是一抹悸動,莫名的心疼!有的弔唁者可能是和艾雅爺爺的關係密切,會把靈前供桌上酒敬灑在靈前燒着的紙錢中,

然後在把自己帶的酒倒入酒盅,敬到供桌上,並把菸袋中已經燃盡的旱菸,重新裝好再次點燃敬到靈前。

突然一旁有位老者唱唸道:“明靈的話知道吧,明魂的話明白吧,你的孫‘女’爲你燒化着三把香、三包紙幣和三杯酒,請收下吧。你來有時,去有期,已按期歸去,不要留戀,不要回頭。把你的福壽和財富留給你的孫‘女’吧……”

接着艾雅開始大聲哭泣,並說着一些她們的本族的話語,悲傷的不能自已……

這時有人遞給艾雅一個飯勺子,艾雅拿着飯勺在棺材內邊角處做撓東西狀,並唸咒語。突然,幾個彪形大漢擡起棺材,走出帳篷,與此同時還有幾個人把毯子等物舉起爲屍體遮擋陽光。我猜想一定是不能讓陽光直照到屍體上,棺材擡出帳篷後,艾雅將一隻碗打碎在帳篷外。接着有人將棺材蓋擡了過來並蓋在了棺材上(棺蓋上有提前鑽好的三個孔,一頭是兩個孔,一頭是一個孔),隨後艾雅用事先備好的圓柱木楔將棺材釘上。直到這時,舉着毯子遮陽的人才離開。接着衆人開始放生哭泣……

這時,棺材被擡到牛車上,送葬開始。艾雅牽着牛車徒步向前走着,牛車前還有幾個帶孝的人走在最前面,像是在引路。路過一些有說道的地方,就有人往路邊散一些動物血液,過河時還往河裡扔了一些紙錢。過村莊時,一些看到靈車,但沒去參加葬禮的人,會向靈車磕頭並敬‘奶’茶。一行人烏烏央央地向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看到兩棵相距1米左右的松樹,樹幹在離地面高約2米左右的地方已被砍斷,在兩個斷樹幹上,被提前各放至了一塊橫木板,然後衆人將棺材放在橫木板上(棺首衝着西南方),進行風葬。

與此同時已經有人在葬地附近燃起了火堆,接着有人將艾雅爺爺生前的獵馬和獵犬牽至火堆旁,獵馬的四蹄被綁在了樹上。突然,一個戴孝的青年人舉起獵槍“嘭……”的一下打死了獵狗……

此時的天漸漸暗了下來,只見艾雅先是連幹了3碗烈‘性’酒,接着在被綁的獵馬眉心正中處‘插’了一朵鮮紅奪目的大紫香‘花’,然後閉上眼睛默默唸咒,突然,艾雅瞪開雙眼,霸悍的表情像是要手刃仇人一般,艾雅猛地cāo起大斧,趁馬不備之時,手起斧落,鮮血四濺,將獵馬活活劈死!接着艾雅迅速地將馬皮扒下,棄掉馬‘肉’,再用馬皮將馬頭及五臟包起來,掛在了樹上。待獵狗獵馬殉葬後,傳統鄂溫克人的風葬儀式就徹底結束了。

最後艾雅高聲向族人宣誓道:“一定要把本氏族、家族保護得像樟鬆一樣,冬夏常青,子孫滿堂,牲畜興旺”。

這也說明艾雅繼承了她爺爺薩滿之位,結束了學徒生涯,正式成爲了一名薩滿‘女’巫。在衆人歡呼後,艾雅又說了幾句鄂溫克語,接着衆人開始紛紛相續離去,最後只剩下艾雅一人坐在即將燃盡的火堆旁黯然傷心……

我遠遠地望着艾雅,卻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和理由去接近她、安慰她!生平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保護‘玉’涌現,正在我爲怎麼接近艾雅苦苦發愁的時候……

“咔嚓……”

晴天霹靂地來了一個炸雷,在千里之外傳出了聲響。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霎時間,天昏地暗,‘陰’風四起,大雨滂沱……

機會來了!我迅速地跑到艾雅身旁,脫下身上的傳統皮袍,爲其擋雨,艾雅頭不擡眼不睜地繼續着放空狀態,似乎無視我的存在。

“轟隆隆……”

雨越下越大,雷聲也越來越響,震得人耳朵發麻,震得人恨不得躲起來!可是此時艾雅卻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不害怕麼?”艾雅突然問道。

“不,不怕,這有啥好怕的……”我心虛道。

“發過那麼毒誓,不怕被雷劈死麼?”艾雅繼續問道。

“我……”哎呀我去,差點忘了艾雅讀過我的記憶……

“我那都是鬧着玩的,其實我是一個深情的人”我喃喃道。

“以後不要對‘女’孩子輕許諾言!”

“哦……”我惆悵了。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你可以離開了。”艾雅冷冷道。

看來艾雅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我也相信她說的是真話,要說這方氏後人若不在此,我也確實該結束此行。只是面對着一見傾心的艾雅,我這心裡似小鹿‘亂’撞,早就失去了理‘性’,怎麼可能捨她而去呢……

“我可以留下來幫你啊~你知道的,我也是一名巫師,雖說我還不會巫術,可是多個人多一份力量啊!”

“你走吧,你我一面之緣,我不想你因我而喪命~”艾雅狠狠道。

喪命?看來“我家”艾雅是攤上大事了!

“咳咳,你看我像那麼膽小怕事的人麼?我不走~”

“你不是麼?”艾雅不屑道。

我惆悵了,又戳我的軟肋……

“到底是什麼人害的爺爺呢?”我忙轉移話題。

“奧羅奇人”艾雅冷冷道。

“奧羅奇人?沒聽說過啊?是咱們國家的民族麼?”我費解道。

“不是,是西伯利亞最小的土著民族之一,他們生活在俄國濱海省與黑龍江的下游,屬於俄羅斯人,但也是通古斯語族(通古斯語系,是世界語言分類的一個語系,奧羅奇語和鄂溫克語屬同系)他們也信薩滿教!”

“那他們爲什麼要傷害爺爺?”

艾雅驚駭道:“他們要搶鄂溫克族蕯滿巫師修煉的傳世秘偶恢復古老失傳的控靈術!”

“什麼是秘偶?”我追問道。

“薩滿巫師修煉的秘偶,就和茅山術養小鬼差不多,只不過傳世秘偶,是千年鬼泣,用得好是輔助施法,用不好將禍害人間,萬一將這千年鬼泣從秘偶中放出來更是後患無窮......”

“那這秘偶和控靈術有什麼關係呢?

“這奧羅奇人,人口較少,現在以不足千人!多年以來,奧羅奇人的薩滿巫師,一直想恢復古老失傳的控靈術,招回世代已經逝去的奧羅奇人的鬼魂,助其民族復興之用!”

“那就是說這種控靈術是一種邪術嘍?”我繼續問道。

艾雅繼續冷冷道:“對,靈界人士中稍微有功德的都不會習練,因爲過於‘陰’損,有傷功德,所以纔會失傳”

“那他們搶到了手了麼?”

“當然沒有,爺爺只說過‘聖物’藏在神匣子中,而我也不知道神匣子具體在哪!”艾雅抑鬱道。

“那就是說我們要在奧羅奇人找到神匣子前先找到神匣子嘍?”

“是的~”艾雅應道。

“你跟我講了這麼多,一定是已經信任我了對麼?”我自我感覺良好地問道。

“你知道爲什麼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會問你‘難道不怕我麼?”

我迫切道:“不知道!爲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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