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姊姊怎麼了?”張星彩好奇的說道。.
“你只顧玩,哪裡管過正事。”夏侯徽道:“李嚴要送女兒入宮,代替你姊姊做皇后。”
“有這事?”張星彩的眉毛頓時豎了起來,握緊了拳頭,怒聲道:“李正方他好大的膽子,敢惹我張家,信不信我把他的鱗甲一片片的拔下來。”
“你啊,在這兒叫叫就算了,出了門,把你的嘴閉緊一點。”關鳳不以爲然的瞟了張星彩一眼,拿起一片水果,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這徐聞城裡可有李嚴的密探,從到他們的耳朵裡,能落了你的好?”
“我怕他?”張星彩火了,轉身就要走。夏侯徽一把拽住了她,嗔道:“你這孩子,怎麼見風就是雨。你想幹嘛去?回成都打李嚴一頓?”
“不打他還能請他吃飯?!”張星彩怒道:“我打得他滿地找牙,把他女兒打成醜八怪,看看他還敢不敢覬覦皇后之位。”
“你真是傻到家了。”夏侯徽不由分說,把張星彩拽了回來:“他現在是大將軍,就你這本事,能進得了大將軍府?再說了,你去鬧事,到時候人家會說張家沒家教,你姊姊更不適合做皇后,說不定反而幫了他的忙呢。”
“這……這可怎麼辦?”張星彩真的急了。“姊姊,你那麼聰明,幫我想個辦法好不好?”
“不急。”夏侯徽把張星彩拉到屋裡,給她換了衣服,洗了臉,又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張星彩認真的聽了,連連點頭。 ωωω¤т tκa n¤¢ 〇
廊下,關鳳聽着裡屋的嘀咕聲,對一直坐在她身邊不說話的彭小玉擠了擠眼睛。彭小玉無聲的笑了。
過了一會兒,張星彩換了一身新衣服,步履匆匆的出了門。
……
魏武四處轉了一圈,來到校場,兩百多個年輕的武卒立刻圍了過來,上下打量了魏武片刻,緊張的問道:“武少主,這次打贏了沒有?”
魏武虎着臉,一本正經的說道:“關你們什麼屁事?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沒有?”
“完成了。”一個武卒抹着額頭的汗,不依不饒的說道:“武少主,到底贏了沒有?”
“靠,都說了不關你事。”魏武擡起腿,作勢踹了一腳,自己卻忍不住的笑出聲來。“老子能打不過一個小丫頭?那是怕傷着她,真要收拾她,分分鐘的事。分分鐘,你懂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知道知道。”武卒們一個個像小雞啄米,有人更是提高了聲音說道:“武少主,我們比你先知道呢。”
魏武有些沒面子,正要發火,眼睛瞟到張星彩從遠處走來,來勢洶洶,頓時心裡一緊。這兒可是校場,他雖然有把握贏張星彩,卻不能在大衆廣庭之下讓張星彩丟人。他連忙敷衍了兩句,轉身就跑。
武卒們見魏武突然逃跑,大惑不解,不過一看到張星彩像風一樣從他們身邊掠過,頓時恍然大悟,互相看了看,做出一副你明白我明白的架勢,“哦”聲一片。
聽到那一片噓聲,魏武真是火大,走到僻靜處,他突然回過身,瞪着氣喘吁吁的張星彩:“你又追來幹什麼?沒摔夠?”
“我……我想請你教我。”張星彩好容易才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忍氣吞聲的說道。
“教你?我爲什麼要教你?”
“因爲我馬上就要成都了。成都會有人欺負我,我學了這拳法之後,才能自保。”
“欺負你?”魏武大惑不解:“你姊夫是皇帝陛下,你姊姊是皇后,你是金牌小密探,誰敢欺負你?他不想活了?”
“李嚴。”張星彩惡狠狠的說道:“他要把女兒送進宮,搶我姊姊的皇后之位。”
“是這樣啊。”魏武本想調侃張星彩兩句,可是一看張星彩的臉色,又有些不忍。他撓了撓頭:“那這樣吧,雲手我就不教你了,我也是剛學了一點皮毛。你回成都的時候,叫上我,我帶幾個武卒去給你幫忙,好不好?”
“好,不過你還是得教我雲手,我要親自揍李嚴。”
“這個啊……”魏武爲難了,期期艾艾的說道:“不是我不想教,實在是……實在是……”
“我知道,這是你魏家的秘技,不能輕易教給別人。我也不白學,你幫我這個忙,幫我姊姊保住皇后之位,以後在成都,誰要是敢欺負你們魏家,我一定幫你。”
“這個……”魏武苦笑:“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麼原因?”張星彩急了,跺腳道:“偌大的漢子,怎麼說話像個女人,一點也不乾脆。”
魏武面紅耳赤,抓耳撓腮,結結巴巴的說道:“真不是我不想教,是……是教拳的時候……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張星彩一甩頭:“你願意教就行,我沒什麼不方便的。習武嘛,不就那麼點事兒,當初關姊姊……”張星彩想起關鳳當初教她武技,手把手的糾正她的姿勢時,再看看眼前的魏武,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也跟着結巴起來,臉色暈紅。
“我說不方便吧。”魏武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擡腿就要走。看着魏武要走,張星彩突然叫了起來:“沒事啊,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學就是了。”
魏武一怔,頓了頓,突然加快了腳步,落荒而逃。
“你別走!”張星彩咬着櫻紅的嘴脣,奮起直追。
……
魏霸穿行在一堆堆的木料、膠漆之間,心中滿是欣慰。
船監陳祗側身走在前面,不時的爲魏霸介紹看到的工具的作用。做了幾年的鬱林監,陳祇的乖巧和機靈讓魏霸很滿意,他與人交往和睦,很多事都做得妥妥貼貼,再加上他對數術的瞭解,讓他在組建船廠的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船監這個重要的職務落到他的肩上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實事求是講,在短短的六個月時間內建起如此規模的船廠,陳祇無疑是首功。沒有他的指揮能力和協調能力,工程不可能這麼順利。雖然魏霸對他的諂媚有一些警惕,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陳祇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如果能把他的本事用到正當途徑上,絕對是一個人才。
“奉宗,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巡視完了船廠,魏霸很誠懇的對陳祗說。“將來這船廠立碑紀功,你的名字肯定要刻在上面,爲後人瞻仰。”
陳祗大喜。聖人立德立功立言,能把名字刻在石碑上留傳後世,那是很多人的夢想。他更清楚,魏霸對這個船廠寄予了厚望,在碑上留名,不如給魏霸留下一個好印象。名利雙收,那才完美啊。
“能附將軍驥尾,乃祗平生所願。”
魏霸微微一笑。從當初觀望到如今這個態度,陳祇代表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而是代表了一大羣人。如果他當初不接受馬謖的建議,接受諸葛亮交付的任務,深入武陵,開闢自己的根據地,而是在成都慢慢的熬資歷,這些人哪會把他放在眼裡。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算再有本事,在成都那個地方最多也只能被人當成後起之秀罷了,青眼相看,方便的時候提攜一把,便是最好的結果,哪能像他現在這樣手握重兵,獨霸一方。
權利真是個好東西啊。韓非子說法術勢,權利就是勢,有了權利,就佔據了有利的勢,以高臨下,雖然談不上無往而不利,卻多少有了些先天上的優勢。這就像送禮。下級給上級送禮,禮再厚,那也是孝敬,上級未必記得。上級給下級送禮,禮再少,那也是恩賜,下級會銘記在心,說不定還要留諸子孫以示榮光。
要不然怎麼會有“大丈夫不可一曰無權”的說法呢。話雖然粗俗,卻是至理。
“這裡面臨大海,造海船當然是毋庸置疑。不過,在造海船的同時可不能忘了,我們最急需的還是能在長江、黃河裡行駛的戰船,特別是長江。”魏霸揹着手,繞着一隻長約兩丈的船模來回踱着步:“這一點,孫權想必也很明白,我絲毫不懷疑,船廠裡的技師中有一部分是來自吳國的細作。”
“將軍明鑑。”陳祗點頭道:“我一定會嚴加看護,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百密一疏,你看得再緊,也難免會出疏忽。”魏霸笑道:“與其嚴防死守,不如故布迷陣,掩人耳目。”
“將軍,你的意思是……”陳祇上前一步,故意躬身請教。
魏霸嘴角輕輕一歪:“奉宗,我把船廠交給你負責,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你只要把船廠管理好了,該有的名和利,我都不會虧欠你。出了事,你也不要想推諉給其他人。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但是你若以爲自己可以輕鬆些,那你可就錯了。我不排除我有時候也會出一些餿主意喲。”
陳祗眨了眨眼睛,無聲的笑了。
“將軍,你有高祖之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魏霸搖搖頭:“其實我是懶。我做不到像丞相那樣事必躬親,所以只好把權利和責任一起下放給你們,希望能集衆人之力,成衆人之業,與衆人共富貴。僅此而已,哪有那麼高的目標。”
陳祗搖搖頭:“唯其簡易,方能高妙。聖人說,大道至簡至易,唯上士能勤而行之。將軍,事必躬親,不合體度,有違天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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