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她就隨父母回了a市,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累了就睡,醒來就流淚。不吃不喝也不覺得餓。只是全身冰冷,那種冷,是從心臟蔓延開,貫穿全身的。
緊緊裹住棉被,依然冷。醒來後,滿腦子就是關於和凌北寒的一切。後悔嗎?真的後悔遇到他,愛上他嗎?到底是快樂多些,還是痛苦多些?就是愛,並痛着的滋味吧。
有人說,這就是愛情的滋味。越愛,越痛,越無法自拔,像是被施了蠱。她對凌北寒也是這樣。那天的話,帶着氣,卻不後悔說出來。她鬱子悅是驕傲的,有尊嚴的,不是被凌北寒玩弄過就隨便丟棄的玩具!
她就那麼報復性地說出口了。只有眼淚是灼熱的,熨燙了皮膚,灼痛了心臟。
到底心裡是不甘的。他給她的快樂和照顧也有很多啊……一幕幕,那些幸福快樂,就如除夕夜天空綻放的絢爛的煙火,璀璨過,卻又轉瞬消散……
“凌北寒……”,嘶啞地開口,喊着他的名字,淚水也洶涌而出,心臟又一陣絞痛,痛得她沒法呼吸,快要窒息一樣,小手死死地揪緊棉被。腦子裡也浮現着他跟夏靜初在一起的一幕幕。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回趟家都很難得,可跟夏靜初在一起,他幾乎不回部隊了。他總說他是軍人,工作是第一位的,但,爲了夏靜初,他甚至可以脫掉軍裝……
原來,她最在意的,還是他愛不愛她。
答案顯然是,他一直愛着夏靜初。
越是傷心的時候,就越會想起對方的不好。此刻的鬱子悅就是如此,越想越傷心,難過。想起凌北寒常常對她大吼大叫,對她體罰,還強迫過她兩次,鬱子悅更覺得,他當她,只是在敷衍一個妻子。
第二天一早,在全家人詫異的目光下,鬱子悅竟然下樓了。她的臉色十分慘白,小.臉又瘦了一圈,雙眼紅腫,嘴脣蒼白。
“悅悅——快,來吃飯吧——”,蘇沫兮忍着對她的心疼上前,溫柔地說道。
“老媽,老爸,哥,萱.萱姐,你們放心,我真沒事!三天了,我恢復了!”,鬱子悅扯起一個笑容,看着家裡的每一個人,笑着說道。
看着忽然之間又長大了不少的女兒這樣,鬱澤昊夫婦更是心疼,“這纔是我鬱澤昊的女兒,拿得起放得下才是!”,鬱澤昊沉着聲說道。
“悅悅!你很好,是那個凌北寒犯渾,有眼無珠!”,鬱子墨上前,摟過她的肩膀,笑着說道。這次,他當然是站在鬱子悅這邊的!以前,對她苛刻,挑剔,其實也是爲她好。
“老哥!難得你沒損我呢,我還以爲你又說我任性,活該被人嫌呢!”,鬱子悅白了鬱子墨一眼,自嘲地笑着說道,心如刀絞。在凌北寒的眼裡,她是不是就是任性,不懂事的一個人?
“悅悅,快吃飯吧!”,這時,厲萱*萱開口,幫着鬱子墨打圓場。
“嗯,吃飯,一會兒誰送我去京城啊?今天要去拿離婚證的吧?”,她在餐桌邊坐下,一臉自然地,笑着說道。這樣的她,只能讓鬱家人更心疼。
“當然是我,跟你嫂子!”,鬱子墨笑着說道,鬱子悅心裡抽*搐了下。領結婚證的那天,也是哥哥和萱*萱姐送她去的呢……九月底到三月初,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她就結婚又離婚了呢。
這一時衝動,讓她也斷了對厲慕凡的念想,愛上了凌北寒,也被他拋棄。
這算是成長的代價麼?在爲她任性,衝動的性格,埋單?
可是,嫁給凌北寒後,她有努力在改變,努力在愛啊?她沒有後悔,她哪裡錯了?
***
滿關蔓餓。那天,就算沒有她的那番話,他也會答應離婚的。只有她完全相信他跟夏靜初舊情復燃,纔會對他“死心”,離開。她離開,他才能安心地工作。
坐在那張他們曾經歡.愛數次的大牀邊,凌北寒吞雲吐霧着,幽深的眸子睇着牀頭的那幅婚紗照。那張生動的小.臉如同活的一樣,令他的心悸動着,還絲絲地抽疼。
她說後悔認識他,後悔愛過他。是真的後悔吧,現在他還記得她那絕望、悲憤的表情。他知道她愛他,所以纔會那樣傷心,絕望。他也愛她,他希望她像以前那樣快樂,無憂無慮。可他給她的傷害遠大於快樂!
視線從婚紗照下移,身側的牀面上擺放着那條“漏洞百出”的黑色圍巾,還有一條深色領帶。寬厚的大手朝着那條黑色圍巾探去,指尖顫抖地不行。
這條圍巾曾救過他一命,白雪皚皚裡,如果不是它,被大雪掩埋的他是很難被戰友們發現的。
捨得嗎?不捨!
可凌北寒,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放她自由吧,也許很快她就會找到新的,她想要的那一片天。
這麼一想,心臟像是被人在擠壓揉.捏般,劇烈地絞痛。不會的,她那麼愛他,不可能很快移情別戀!
但他內心到底是不自信的,她是那樣一個敢愛敢恨,愛憎分明的人。她可以很快從厲慕凡的陰影中走出,也能很快從他給她的傷害中走出,不是?
凌北寒的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
“寒少!凌司令讓我來接你去民政局,各種材料都齊了!”,是小李打來的電話,凌北寒回答了句,走到窗口,只見小李的車已經在樓下了。
凌北寒下樓後,只是從手裡手中接過了各種材料後,就叫小李離開了,自己開着車,去了部隊駐地所在的民政局。
***
凌北寒早早地就來到了民政局,坐在車裡,並未逡巡到她的身影。他就一直坐在車裡,一直在抽菸,吞雲吐霧着。很想再見她一面,雖然,她說不想再見到他。
車還沒停下,坐在窗口的鬱子悅就看到了那輛龐然大物般的悍馬,心口一陣刺痛。
“萱`萱姐,有粉餅嗎?”,看到從車窗裡反射`出的一個憔悴的自己,鬱子悅連忙轉身對着一旁的厲萱`萱說道,厲萱`萱連忙從包裡取出化妝包。
不想讓他看到一個憔悴,傷心的鬱子悅,她請厲萱`萱臨時幫她化了個淡淡的,看起來精神十足的妝容。
凌北寒!沒有你,我可以過得更好!
下車時,她在心裡驕傲地說道,手裡拿着哥哥給她的文件袋,裡面有她的身份證戶口等。就跟領證那天一樣。不過,今天的天氣也陰鬱地令人想哭。
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從一輛黑色的轎車上下來,凌北寒心臟一陣抽.搐,連忙按掉手裡的香菸,動作快速而顫抖。對着車內的倒車鏡,他整了整衣服,纔打開車門,跳下車。。
高大的黑色身影從車上跳下,而後,手裡拿着一隻棕色的文件袋,看着他一步步走來,平靜的外表下,那顆心還是不可抑制地抽.搐了。
今天的她,穿着白色的大衣,風格甜美,長髮披散開,小.臉上化着淡淡的甜美的妝容。看不出任何憔悴,嘴角似乎還帶着笑,也許,她過得很好。
她本就是個灑脫的人吧。
一股淡淡的菸草味竄進鼻息,那獨屬於他的味道在鼻子周圍縈繞。鬱子悅別開視線,微微轉身,朝着民政局大院裡那長長的隊伍走去,凌北寒也跟上。
他就站在她的身側,一句話都沒說,陪着她,默默地等待。
婚前,說好不離婚的。卻還是離了,他也同意了——
“以後有什麼打算?”,他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終於開口問道。也是對她的關心!
“啊——”,她沒想到他會開口,轉首看向他,那張早就刻骨銘心的臉,令她鼻頭泛酸,有想哭的衝動,很想抱住他說,凌北寒,我不要離婚!你忘了夏靜初,發現我的好,好不好?!
可她還是扯了一個陌生而疏離的笑,用看着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也很想問,你這是對我的關心還是隻是客套的寒暄?!
“先去蘇城繼續出差吧——”,但她還是看着他,淡淡地回答,沒有怨,沒有恨,只是淡淡的,給他一種不愛不恨的感覺。這樣的反應應該是代表,死心。
這令凌北寒無法忍受!
他點點頭,無言,捏着文件袋的手一直收緊。他要十分用力,才能隱忍着內心裡所有難以說出口的苦澀。想告訴她,鬱子悅不要死心,不要讓我再承受一次被拋棄的痛苦!
她 什麼也沒說,也不跟他主動說話,隊伍緩緩地移動,終於輪到他們。這次沒有狗血的停電,一切很順利。她看着凌北寒將一疊材料遞給工作人員,“喲,又一對這麼 快的!前面那對一月四號結的,這沒倆月呢……年輕人啊……就作吧!”,年紀稍大的阿姨看着他們的材料,抱怨道。
鬱子悅只是尷尬地笑笑,凌北寒面無表情着,很快領到了離婚證,和結婚證一樣,紅色的。
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本,就將她跟凌北寒之間的一切,斷地乾乾淨淨……
出了民政局,鬱子墨他們不知去哪了,鬱子悅打了個電話給哥哥,她說厲萱.萱身體不舒服,帶她去醫院了,“那我自己去吧!”,鬱子悅在電話裡這麼說。
“你去哪?”一直守在一旁的凌北寒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