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如其人,蒼勁有力的毛筆字有筆掃千軍的氣勢,正如凌北寒給人的剛硬霸氣的感覺。鬱子悅邊拿着凌北寒寫好的春聯,在心裡暗暗地讚賞和佩服。
她就不會寫毛筆字,小時候不是沒練習過,怎麼練都不會,所以很佩服會寫毛筆字的人,而且,凌北寒寫春聯時根本沒看什麼春聯書,全都是他自己背出來的。
不一會兒,客廳角落裡的地板上便被擺滿了一幅幅春聯,還有很多“福”字。鬱子悅跑前跑後將老宅的所有要貼春聯的門窗都數了個遍,又數了數春聯數量,“凌北寒!夠了,不用再寫了!”,鬱子悅見着凌北寒還在寫,連忙說過。
凌北寒勾勾脣,他好像對老宅有幾扇窗,幾扇門很清楚。“現在寫的是我們家的。”,淡淡地說道,“我們家”三個字,觸動着他的心。從什麼時候開始,家在他心裡已開始佔據一定的位置了?
我們家……
鬱子悅微微愣住,不一會,一股溫熱的暖流自心田蔓延開,“哦……”,她低着頭,紅着臉小聲答應。
春聯寫好後,鬱子悅端着王阿姨打好的漿糊,隨着凌北寒,挨個挨個門板,窗戶地貼春聯,大院裡時不時地響着小孩放鞭炮聲,很是有過年的氣氛。
凌北寒充分發揮了他的各種優勢,動作敏捷迅速,不脫離帶水地刷着漿糊,貼着春聯,鬱子悅跟在旁邊打下手,一會兒遞春聯,一會兒遞漿糊。
在兩人的齊心合作下,很快就幫老宅的春聯貼好了。
“大功告成!現在去我們家貼嗎?”,鬱子悅拍了怕小手,看着門板上貼着的紅豔豔的春聯,滿臉笑意地說道。老太太拄着柺杖出來,滿意地點點頭。
“過去吧。”,凌北寒淡淡地說道,肖穎的車不知什麼時候駛了進來,黑色的轎車停下後,她並未及時下車。坐在車裡,靜靜地看着站在陽光下,那一身綠色軍裝,身形挺拔的兒子,心裡不禁涌起一股自豪感。
隱隱地,也有些心痛。
她疲憊地撐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揉.捏着鼻樑,好像心事重重,又很無奈的樣子。
“媽怎麼還沒下車啊?”,鬱子悅見着肖穎還沒下車,擔心地問道,挪動步子就要上前,凌北寒眉頭微蹙,深眸裡好似染着擔憂。
就在鬱子悅快走到車門邊時,肖穎已從車上下來,一身高貴華麗的皮草大衣,及膝的黑色皮靴。鬱子悅常常想勸她爲了環保,不要穿皮草,又不敢妄自開口。
不過,這一身貂皮大衣還真襯得出婆婆的氣質,在鬱子悅眼裡,肖穎是個極重視保養的人,雖然年紀比她老媽大了幾歲,但看起來和她老媽無異。
“媽——”,鬱子悅笑着開口,看着肖穎一臉自然,心裡放心了不少。
肖穎對鬱子悅笑着點點頭,“春聯都貼好了——”認出是兒子的字跡,肖穎心口一慟,喉嚨有些悶堵,他是有多少年沒給家裡寫春聯了?
遙遠的記憶裡,少年每年過年都會寫春聯,不僅給家裡寫,還幫着別的家寫。
“是啊,都是凌北寒親自寫的哦!”,鬱子悅笑着說道,語氣裡盡是讚賞,肖穎不是沒聽得出,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鬱子悅,同是女人,她怎會看不出她那雙眸子裡溢滿的對兒子的愛戀。
也許,這個鬱子悅是真心愛着兒子的……
凌北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了主宅,出來時,手裡拎着袋子,裡面裝着春聯,拉着鬱子悅就要去老宅,只是跟老太太打了個招呼。
“早點回來!”,老太太沖着他們的背影,大喊道。
“奶奶,知道啦!”,鬱子悅上車前對老太太笑着喊道。
肖穎和老太太目送着他們的車離開,老太太咳嗽了聲,目光嚴肅地看着肖穎,“他們兩小的你就甭操心了,看得出阿寒是喜歡悅悅的。你有時間多關心關心你們夫妻自個兒的事!別給小的們樹立壞榜樣!”,老太太嚴肅地說完,拄着柺杖進了主宅。
肖穎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嘴角扯着一抹似是自嘲,又似無奈的笑。
***
響應中央厲行勤儉節約、反對鋪張浪費號召,凌家今年的年夜飯沒有訂酒店,在老宅擺了一桌,也就是老太太這支下的子孫,凌志霄家的四口人,凌志宏家四口,凌志遠家四口,其中凌志遠家長子凌北杉的哥哥凌北澈一年前被部派往非洲做維和部隊了,今年過年回不來。
總共十一口人,正好一桌。
鬱子悅回到老宅要去廚房幫忙,被王阿姨勸開:“今天請廚師了,我給打下手就行了,你多陪陪阿寒!他難得回來過年”。
這臭當兵的,過年都不回家!聽了王阿姨的話,鬱子悅在心裡嘀咕。客廳裡,他正在將一隻紅木圓桌擺上一隻紅木八仙桌,鬱子悅識相地幫忙擺椅子。
“你不是說過,沒你在部隊,你的兵們會想家嗎?今年不想了啊?”,鬱子悅酸酸地說道,不想回來老宅過年的藉口罷了。
在鋪桌布的凌北寒不是沒聽出她話裡的酸意,瞧她那抓到他把柄的小人得志的樣兒!凌北寒心裡是寵溺的,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雙眸裡流露着柔和的光。
“我只知道,我不回來過年,有人會想我!”,他沉着聲,僵硬地開口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鬱子悅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誰,誰想你!”,她紅着臉反駁,不自然地低下頭,擺着杯碟。
“呵……我也沒說是你啊……”,凌北寒走近她,伸手扣住她的腰,邪肆地說道。
“你——”,鬱子悅擡首,瞪着微笑着的凌北寒,氣呼呼道,這時,肖穎正好從樓上下來。那麼一瞬,被兒子臉上揚着的誠摯的微笑所怔住。
“媽——”見婆婆下來,鬱子悅連忙推開凌北寒,笑着喊道。肖穎點點頭,“媽,爸怎麼還沒回來啊?”,鬱子悅見着天快晚了,公公還沒回來,疑惑地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凌北寒所好奇的,轉首看着肖女士時,明顯地看到她的臉色白了下,他蹙眉,銳利的眸子緊盯着肖女士的表情。
“哦,快了吧——”,肖穎看了看腕上的表,淡淡地說道,隨即走去廚房了。
心思單純的鬱子悅倒沒多想,只是凌北寒黑着臉,隨即出了主宅,鬱子悅只見他去院子裡打電話去了。
***
除夕夜的軍區大院鞭炮聲不斷,熱鬧非凡。晚上七點,三家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老太太坐上首,她剛換上一身紫紅色的唐裝,顯得更精神矍鑠,不過臉色有些難看,好像在生悶氣。
“老太太,誰惹您了?”,凌志宏在老太太身側坐下,笑着說道。
老太太白了眼凌志霄,不滿地看向陸啓琳身側的空位,“混小子凌北寒!就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我就不信比當兵的還忙?!還有混賬凌北澈,出去一年了,沒給我這老太婆子主動打倆電話!”,老太太也是個豪爽耿直的人,哪裡憋得住心裡的氣,被二兒子這麼一問,蹬着柺杖,氣呼呼地說道。
原來老太太氣兩個沒到場的孫子。
衆人笑了笑,陸啓琳的臉色微白,“奶奶,北燁他臨時有行動。”,陸啓琳在婆婆的示意下,小聲解釋道。
“甭跟我說,有行動,有行動,我看全京城就他這一警察!他就是沒臉見我!”,老太太躲着柺杖,又氣道。
“誰沒臉見您呢!”,就在老太太話音剛落下時,屬於凌北燁那懶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穿着一身黑色警服大衣,氣宇軒昂地走進來,嘴上勾着輕佻的笑。
陸啓琳拿着茶杯的手,明顯地顫.抖了下。
“喲,這行動執行得還挺快的!”,老太太豈會不知陸啓琳剛剛是在幫凌北燁說謊,當場拆了她的謊,陸啓琳臉色更白,不過轉瞬,肩膀被人攬住,屬於凌北燁的氣息將她包裹住,她心口一陣悸動。
“是有行動,不過天大的任務哪有給您老太太拜年拿您老太太紅包重要?”,凌北燁一手圈着陸啓琳的肩膀,一手拿着茶杯,對老太太耍嘴皮子道。
“哼!三年沒產一個崽兒,還好意思見我!”,老太太瞪着他,冷哼了聲,嘲諷道。
老太太這句話一出,不光是凌志宏一家,其他兩家人的臉色也都黯了黯,有些愧意。
從左肩上傳來的疼痛感,令陸啓琳皺眉,她當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也感覺到凌北燁的怒意,心口狠狠地顫了顫。
“這下,我只能指望北寒了——”,老太太幽幽地開口,將視線轉向鬱子悅小兩口那兒,鬱子悅紅着小.臉,轉首看了眼凌北寒,他依然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兒。
“老太太,您等着!”,凌北寒淡淡地開口道。這話裡的意思,一時半會兒別人還會意不出來,老太太也只好無趣地收回這個話題。
“小混賬沒到就沒到,因爲工作,罷了!這老混賬怎麼也還沒到?!”,老太太見着肖穎旁的空位,拍着桌子,氣憤道。
老太太這一怒,令其他人均膽顫。
“媽,他在路上。”,肖穎開口,自然地說道。
“老爺子確實在路上。”,這時,凌北寒也開口解釋道。
“一個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兒!大過年的都不讓我這老太婆子順氣!還有北杉,婆家找好了嗎?!”,老太太幾乎將每個人挨個說了個遍,這會兒又輪到剛和陸啓正退婚的凌北杉了。
一直不停喝茶的凌北杉終於吭聲,“奶奶,您是擔心您孫女兒嫁不出去呢?!”,凌北杉今天扎着利索的馬尾,一直扎高到頭頂,穿着白底黑色條紋聳肩小西服,大有御女氣勢,看着老太太,面無懼意,倒是玩笑地反問。
“擔心!我老太婆子這不是擔心,是怕你們還沒成家立業,我就下地了,沒臉見老太爺!”,老太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憤道。
“媽!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重孫子是遲早的事兒,再說了,咱們家各個孩子都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咱爸在九泉之下誇您還來不及呢!”,老太太的三兒媳,這時對老太太安撫道。
她說得倒是沒錯,雖然凌北寒這一輩都有着家族引以爲豪的紅四代背景,但各個也都爲凌家很爭氣!凌北寒十年前離開家,靠自己的個人能力成了一名年輕有爲,前途不可限量的中校;凌北燁進入警隊後,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成爲刑警隊長;還有遠在非洲維和不怕艱苦的凌北澈;老太太唯一的孫女凌北杉也學成歸來……
“一個個就是忙着事業,忘了家,哎——這既是咱們老凌家的幸,也是哀……”,也許是人到暮年吧,老太太的感慨多了些,好似越來越在乎那份在這個鐵血家庭裡不存在的親情,所以,這是凌家的哀!
鬱子悅畢竟年紀小,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捉着桌子底下凌北寒的大手,搖搖晃晃着,不肯鬆開。十分鐘後,一身軍裝的凌志霄終於趕了回來。
伴隨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一大家人表面也其樂融融地吃着年夜飯,說話最多,能帶動氣氛的,還是凌北燁,他身側的陸啓琳相較於他來說,就是一塊冷冰冰的冰塊!
鬱子悅學乖了,很少說話,也是別人問起,她纔開口。默默地爲凌北寒剝着蝦殼,聽着大家的寒暄,也沒少喝酒。
年夜飯在兩個小時後散去,發完紅包後,該回家的都回家了,此刻,只剩凌北寒夫妻倆和凌北燁夫妻倆在軍區大院門口,各自都開着車。
“我警隊裡還有事——”,吉普車上,凌北燁淡淡地開口,他話音才落,陸啓琳連忙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因爲喝酒,身子有些不穩,差點摔倒。
凌北燁怔怔地看着她,心臟扯了扯。
一旁的悍馬發出按響了喇叭,凌北寒滑下車窗,瞪着凌北燁,“啓琳下來幹嘛?!”。
“老大,我警隊有事,你們送她一程!”,凌北燁終是開口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去!”,路燈下,陸啓琳淡笑着說道,然後走向了路邊。
這時,鬱子悅反應迅速地跳下車,拉出了陸啓琳,“這麼晚,又是除夕,哪有車啊?!”,鬱子悅說道,在心裡有點氣凌北燁,也覺得他們夫妻真是怪怪的!
“啓琳,上車!”,凌北寒也沉着聲開口道,凌北燁已經開着吉普離開,陸啓琳只好隨着鬱子悅上了車。
“我們真要去江邊放煙花啊?!”,車上,鬱子悅甜蜜地問道,剛剛看到車後備箱裡放了很多煙花爆竹,她問過凌北寒。
“是。”,凌北寒淡淡地回答,看着鬱子悅那欣喜的樣子,他心情也大好。
陸啓琳笑了笑,覺得他們很恩愛呢,腦子裡也不禁浮現起小時候常常跟着凌北燁他們放煙花時的樣子……
將陸啓琳送到她家小區門口後,凌北寒帶着鬱子悅直奔江邊。
“把我外套穿上!”,凌北寒將自己的大衣外套脫下,遞給鬱子悅,自己穿着一身軍裝,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個個爆竹,擺放在江邊。習氣和寫。
“凌北寒!我們在這放煙火不會被抓吧?!污染環境的呀!”,江邊的風很大,她大吼。
“那你一會兒別玩!”,凌北寒也大聲道,動手將一個個炮筒固定在堤壩上。這荒郊野外的,又是江邊,不會擾到市民休息,這點菸火對這浩瀚的江水來說也不算什麼。
“不要!我要玩!好多年沒玩了!”,鬱子悅跑到他身側,大聲說道,幫他一起搬爆竹,快樂地像個孩子。
“快到車邊去,我要點信子了!”,凌北寒將十個爆竹煙筒用一跟導火線連在一起,將所有的爆竹都固定好後,將鬱子悅攆走。
說完,他點燃一根香菸,“哦!”,鬱子悅乖乖地回答,走向悍馬邊,同時也點燃一些小煙火,拿在手裡快樂地晃來晃去。
“砰——”
“啊——”
一道轟鳴的炮聲,有點震耳,鬱子悅只見一束火光衝上天,然後炸開成絢爛的偌大的花束,她屏息地尖叫,凌北寒此刻也朝着她跑來。
“好美啊——凌北寒!”,鬱子悅朝着凌北寒奔去,撲到他懷裡,轉過身,指着天上的煙火,對他跳着喊道。
凌北寒摸了摸她的腦袋,拉着她在堤壩上坐下,將她抱在懷裡同她一起看着滿天垂落的煙火。
淡淡的火藥味竄進鼻息,不難聞,彷彿令鬱子悅覺得好幸福,在一個個煙花爆開的瞬間,她會回首,看着被煙火照亮的,凌北寒的俊臉,每一次回眸,都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好像,他的懷抱就是她的歸屬,此刻,她是幸福的,感動的,也是踏實的。感覺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卻也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鬱子悅驀然覺得,原來,她愛他,已經這麼深了!
“砰——”
五顏六色的煙火綻放開,一束束像是垂柳一樣,垂落下來,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江面,也照亮了彼此的臉,鬱子悅再無法抑制心裡的躁動,轉首,狠狠地,主動地攫住了凌北寒的雙.脣。
凌北寒先是愣了下,轉瞬,反被動爲主動,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兩人的脣.舌在嬉戲,逗.弄……
鬱子悅激烈地吻.住他,同那一晚一樣,想要霸佔着他的全身心!
凌北寒也一隻大手激狂地抵着她的後背,將她用力地貼向自己,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般,此刻,心臟亦是悸動的!
愛。
這個字眼蹦進腦海,他募得鬆開她,雙眸溢滿柔光地看着大口喘息的她,有種愛在心口難開的感覺。
他愛她!
這如果不算愛,又算是什麼?!
他好像不相信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可以愛上一個人……他也以爲自己不會再愛了……
最後一隻煙花筒被點燃,玫紅色的花束炸開,這次,換做凌北寒狠狠地攫住了她的脣。兩個人,心裡均帶着愛意吻着彼此,不言而喻,卻用行動詮釋地淋漓。
忘乎所以的吻結束後,兩人均已氣喘吁吁,凌北寒抱着她,上了車。眼角的餘光不禁瞥見不遠處似乎有道炫藍色的光,他提高了警覺。
不動聲色地將鬱子悅放過副駕駛,自己去了後備箱處,找出軍用紅外望遠鏡,看去——
是一輛炫藍色的蘭博基尼,凌北寒脣角勾着冷笑,明白那是誰!
“凌北寒!你在幹嘛啊?!”,鬱子悅見凌北寒好久沒上車,大聲喊道。
“拿東西!”,他沉聲說道,從後備箱裡取出一隻沉沉的東西來,黑暗裡,看不清楚那是什麼,不一會兒,他上了車,然後鬱子悅腿上多了一件沉沉的東西。
“這什麼呀?!”,鬱子悅疑惑地問道,凌北寒將車內的小燈打開。
一隻古銅色的用一隻只子彈殼拼湊起來的,看起來可愛精緻的,有窗戶,有門,有煙囪的房子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刻,鬱子悅傻了,凌北寒沒看她一眼,發動引擎,開着車。
那輛炫藍色的蘭博基尼在悍馬發動後,就已經跑開了——
“這……”,鬱子悅還呆愣着,看着那子彈殼拼湊的房子,腦子裡也不禁浮現起夏靜初的那串用子彈殼製成的風鈴……
他,什麼意思?!擡首看着凌北寒的側臉,鬱子悅滿心的疑惑,鼻頭酸酸的,喉嚨也悶堵着。
“不喜歡?”,他回首,看着她怔怔的樣子,心口緊張極了,生怕她不喜歡!這個小房子是他從打靶場偷偷撿來子彈殼,每晚上,一點點地堆砌起來的。
昨晚回部隊時,纔將屋頂給趕工出來,回部隊的任務之一也是拿它的,作爲送給她的新年禮物吧。
自從她送他圍巾後,他就明白,她是在意他和夏靜初的過去的。。
可他不想再送與給夏靜初同樣的東西給她,因爲她跟夏靜初是不一樣的。
“啊?”
“送給你的新年禮物!”,凌北寒看着呆呆的她,氣惱道,大手撫摸了下她的小腦袋。她要是敢說不喜歡,看他不把她丟江裡餵魚去!
再轉首,看向車前方,凌北寒有些屏息地等待着她的話。
鬱子悅再低首,看了眼腿上的小房子,心口一陣悸動。曾經,看到過夏靜初的子彈殼風鈴,她是十分嫉妒的,還驕傲的說不稀罕。
但此刻,她明明是感動的,感動地不知說什麼好!
“不喜歡就丟掉!”,凌北寒還是沒等到她的話,伸手捉過那小房子。
“不要!”,鬱子悅連忙捉住他的手腕,阻攔道。
“我喜歡啊!”,鬱子悅理所當然地說道,凌北寒轉首,依然面無表情着,心裡卻在翻.攪!
“喜歡就好好收着!”,說不出甜言蜜語的話,也說不出口,這個房子就是代表家,他和她的家!也想對她說,過去他和夏靜初的風花雪月終是夢一場,他和她的現在,纔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
“粗.魯……沒情調!”,鬱子悅看着他霸道冷硬的樣子,氣惱道。
“怎樣叫有情調?嗯?”,凌北寒邊看着車,邊轉向她,輕聲問道。
“自己查去!”,鬱子悅氣呼呼地說道,雙眸卻死死地打量着這個小房子,心想,臭當兵的手還真巧!他還真是個無所不能的男人呢!
凌北寒的電話募得響起:“什麼?!”
鬱子悅被他震驚的語氣也驚愕住,“怎麼了?!”,他掛上電話後,她連忙問道。
“陸啓琳出事了。”,凌北寒也恢復冷靜,皺眉道。
“啓琳?!她剛剛不是纔到家嗎?!”,鬱子悅驚愕地問道。
原來陸啓琳並未直接回家,心情不好的她,散步出去轉了轉,誰知就遇到了不法分子,差點被強.暴,被巡邏的凌北燁救下。
他們趕到醫院時,陸啓琳已經打了鎮定劑睡着了,只見着凌北燁痛苦地守在牀邊,一隻手死死地握着陸啓琳的手。
“有空就多陪陪她!”,凌北寒臨走時對凌北燁教訓道,並不見陸啓正的身影。
凌北寒和鬱子悅出了醫院,快要回到小區時,十二點終於到來,鬱子悅剛想對凌北寒說新年好,誰知,他緊急地剎車。
“啊——”,刺眼的燈光令她本能地捂着雙眸,鬱子悅尖叫一聲。
“誰啊?!”,好像有車堵在他們的車前,鬱子悅氣惱道,腦子裡募得閃現起厲慕凡的臉!只見凌北寒下車,她也急忙跳下去。
果然是厲慕凡,他垂立在跑車邊,跑車兩隻大燈開着!
“厲慕凡!你又發什麼神經?!”,好心情都被他敗壞了,鬱子悅氣惱道,感覺他走近,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凌北寒上前,將鬱子悅拉進懷裡。
“鬱子悅——新年快樂!”,厲慕凡醉醺醺地開口,說道。語氣裡流露着悲傷和落寞,剛剛他一直看着他們在江邊放煙火,那樣幸福快樂!卻不屬於他!
“厲慕凡!你又醉駕?!”,鬱子悅沒忘記他上次發生的車禍,氣惱地開口,斥責道。這話在凌北寒聽來,她是在關心厲慕凡。
“你還關心嗎?!”厲慕凡心悸地反問,她還關心他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