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健身房?”李涵栩詫異地睜大了雙眼,道:“你是葉夕媱嗎?不對不對,你一定不是啊。葉夕媱一直都是體育白癡,對健身房這種地方恨之入骨啊!”
葉夕媱哭喪着臉,道:“你以爲我想啊!自從生了孩子以後,我真的長胖了好多啊。我本來就有小肚腩,現在都快變成游泳圈了!我媽都看不下去了,我住在家裡的那幾天她根本就不燒肉,每天就吃青菜豆腐,可是收效甚微啊!”
“我的小肚腩和游泳圈是我最親密的革命搭檔,從來就沒離開過我。”李涵栩頓時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她又問:“那十二少說什麼了嗎?”
葉夕媱卻反問:“阿力說什麼了嗎?”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葉夕媱恨恨地道:“不管是男朋友還是老公,都在騙我們啊!”
李涵栩卻道:“不管是愛不愛,也都不會說啊!”
城市裡的霓虹向來具有晝伏夜出的秉性。當夜色降臨,璀璨絢爛的霓虹沿着高高低低的建築勾勒出城市的外景,川流不息的滿街車流,奔騰不止的船隻遊艇,像是無數晶瑩的寶石鑲嵌在城市上。夜生活剛到高潮,電影院、酒吧乃至咖啡廳,都迎來了一天裡最熱鬧的時候。
車剛剛停在賭場之外,賭場經理就出來迎接。見到卓暮颺和葉夕媱攜手而來,道:“十二少今天大駕光臨,要不要玩幾把?”
卓暮颺低頭朝葉夕媱一笑,輕聲問:“老婆大人,準我賭幾把嗎?”
剛剛從香港飛來,葉夕媱換了身衣服化了個妝就和他在澳門匯合了,雖然有些疲憊,但是相見的喜悅讓她看起來格外神采奕奕。再加上葉夕媱很少在賭場出現,所以她一進門,幾乎就吸引了所有目光。葉夕媱對別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朝着卓暮颺低聲嗔怪道:“少裝模作樣地來問我了,你來都來了,難道是來監督他們工作的?你還能不賭嗎?”
Tiger跟在後頭,一聽這話,笑着和經理道:“聽到沒有,還不快去準備!十二少這一次要重出江湖了!”說着,他做出一個手勢,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個人就將手裡拎着的箱子給了經理。
那經理忙跟底下的人吩咐道:“快去準備籌碼。”他又對卓暮颺笑着道:“今天我們賭場真是豪客雲集。陸先生也在,現在十二少也來了。估計有好幾個記錄要被打破了。”
正要穿過安全門,卓暮颺替葉夕媱脫下了身上的黑色大衣,遞給侍者。他聽了經理的話,淡淡一笑,只說:“是嗎?他怎麼沒去自己的賭場?”
對於老闆,經理自然不敢隱瞞,說:“大概是想換換口味吧,也可能是穆小姐介紹的。這次陸先生的女伴正是陸小姐。”
卓暮颺忽略掉葉夕媱投來的疑惑目光,點點頭,道:“多準備些籌碼。”
葉夕媱挽着卓暮颺的手臂,只問:“這兩人什麼時候有關係了?”
“我們這個圈子只有這麼大,別說是他們兩人,就是五叔的小孫女說不定都能和丁爺的掛名兒子扯上關係。”卓暮颺含糊地道。他和葉夕媱徑直朝着貴賓廳走去,又笑着道:“今天你可得陪我好好地過過癮。”
貴賓廳也分了不同的檔次。最中間的賭桌上,幾個西方人每次下注都有幾十萬。葉夕媱穿過各個賭桌的時候一邊看着,一邊忍不住問:“幾十萬的下注算大的了吧?”
卓暮颺笑笑,指了指前方的一扇金碧輝煌的門,道:“進了那扇門,幾十萬的下注根本就不敢拿出來。”
葉夕媱咋舌,問:“那你每次下注都有多少?”
“這兒的
賭場最大的籌碼是兩百萬,拉斯維加斯要更多一點。”
“這麼多?”葉夕媱感嘆道:“難怪說有些富豪也會輸得傾家蕩產了。你們每次下注兩百萬,如果每一局都下個六七把的話,那一局就是上千萬啊!”
說着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口,侍者打開門。只見一個並不算大的房間裡處處都是金光閃爍,一張長方形的賭桌放在中間,賭桌上已經坐了五個人了,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風情萬種的女郎。一見卓暮颺進來,五個人都笑着打招呼。
“十二少可是好久不見了!結婚以後是被夫人管住了嗎?”其中一人笑問。
卓暮颺和葉夕媱坐到第六個位置上,要了一杯馬提尼酒,道:“最近事情多,很少來澳門了。”
“那這次來一定要和我們好好賭幾把。你看看,陸先生幾乎都把我們的籌碼都贏去了,我可是指望着您來給我們翻盤啊!”
只見陸正南手邊的籌碼一堆一堆地,而另外幾人不免相形見絀。卓暮颺一笑,就叫來經理,道:“給這四位每人都再準備一些籌碼。”
葉夕媱剛剛坐下,纔看見坐在自己旁邊的穆珺婷。她今日一身華倫天奴的大紅色晚禮服,顏色純正,剪裁精緻,一頭海藻一般的長髮這一次被她挽成了髮髻,髮髻裡面還閃着若隱若現的光澤。葉夕媱打量着她,穆珺婷也一樣看着她。葉夕媱就先問好道:“穆小姐,好久不見。”
還未等穆珺婷說話,陸正南喝了一口酒,先說道:“這句話你該對我講吧?你和珺婷不是在法國還見過嗎?”
礙於這麼多人在場,葉夕媱也不能喝陸正南逞口舌之快,只笑笑,說道:“上次你送冰姨回國,是我去機場接她的。冰姨說你一下飛機就走了?”
陸正南笑笑,沒說話。他看着葉夕媱微笑的臉龐,不禁又想起了十幾年前剛剛見她的時候,那時也是在這樣的賭場裡。她穿了一身雪白的長禮服,妝容素淡,安安靜靜地坐在卓暮颺身邊,臉上也沒什麼笑容,乍一看讓人覺得格外冷豔。只是她偶爾擡頭與他四目相對時,他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眼神裡的懵懂與惶恐,像是誤入魔窟的精靈,不動聲色地掙扎着,渴望逃離。
現在的她,眼神依然柔潤似水,十幾年的歲月一點都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光滑的眼角,雪白的肌膚,甚至眉眼之間比以往更多了溫婉大氣,而且她依舊是坐在卓暮颺的身邊。
一切都似乎沒有變。可是十幾年的時光,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變。
穆珺婷能夠感覺到自從卓暮颺和葉夕媱出現後,陸正南的輕微變化。她抿嘴一笑,只對陸正南說道:“怎麼樣,這一次我介紹你來這個賭場,沒有介紹錯吧?了了你的心願是不是?”
葉夕媱頓時覺得尷尬。穆珺婷的語氣裡有顯而易見的曖昧,說話間她不時瞥向葉夕媱,眼角竟有一種凌厲的美。葉夕媱本不覺得有什麼,只是怕卓暮颺多心,她側過臉看了看卓暮颺,只見他一手摩挲着杯沿,嘴角還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眼神有些冰冷,看着穆珺婷。
穆珺婷又接着笑言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和暮颺好好賭一場嗎?今天總算是實現這個心願了。”
本是一句解釋的話,可是被穆珺婷說出來,卻只讓人覺得欲蓋彌彰。桌上另外四位賭客原本沒有多想,畢竟現在葉夕媱的身份也不容他們多想。只是這穆珺婷這第二句話又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紛紛朝着卓暮颺、陸正南和葉夕媱看去。
葉夕媱頓時覺得不自在,別人的目光像是無數小蟲子似的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她蹙眉,正想開口說話,然而卓暮颺的
手卻在賭桌底下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緊。葉夕媱又看着卓暮颺,他卻依舊神色如常,只是又叫了一杯酒,柔聲跟葉夕媱道:“低濃度,特地讓人爲你調製的。”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桌上的人都長了眼睛,看得出來卓暮颺臉上的笑容與寵溺,雖然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但是看那神情,竟彷彿是兩人之間在說着什麼甜言蜜語似的。與此相比,穆珺婷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都不攻自破了。
荷官開始發牌,各種各樣的籌碼紛紛被扔到檯面上。賭局正酣,籌碼來了一波又一波。
坐得久了,葉夕媱和卓暮颺說要出去透透氣,卓暮颺便讓Tiger跟着她去。
這一個賭場是位於酒店的負一樓,走出賭場,便可以立刻享受到酒店裡的各項服務。甚至有些賭客覺得累了,便可以立馬開個房間,休息好了之後再進入賭場。
葉夕媱走到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她看了看時間,嚇了一跳,都快十一點了,可是坐在賭場裡卻一點都沒有時間已經不早的感覺。她想着,難怪賭場裡都沒有窗戶,四面都是銅牆鐵壁,到處都是金色的燈光,宛如白晝。原來就是想要所有的賭客都沒有時間觀念,在賭場裡徹夜賭博。
時間這麼晚了,葉夕媱一出賭場就覺得有些疲憊。她深吸一口氣,卻聽見Tiger笑着說:“嫂子要呼吸空氣還不如呆在賭場裡頭呢!那兒的氧氣可比外面多一倍!”
葉夕媱又驚訝又疑惑,剛想問原因,然而轉念一想,就想清楚了。
怪不得她在賭場裡坐了這麼久,絲毫都不覺得累,更不覺得睏倦!她一個作息這麼規律的人,到點了尚且還不想休息,更不要說是那些習慣熬夜的賭客了。這氧氣,無非就是想讓所有的賭客都保持最佳的精神與心情,從而才能揮金如土啊!
不得不佩服這些賭場裡的精巧絕倫的構造。每走一步都有一個陷阱,一進去,恐怕就再難出來了。
在咖啡廳裡坐了一會兒,葉夕媱就想回去了。然而不等她站起身,就見穆珺婷坐到了自己對面。她笑笑,知道穆珺婷這樣跟出來一定是想說什麼話的。於是葉夕媱便對Tiger道:“你先回去吧,我和穆小姐說會兒話。”
Tiger知道穆珺婷是敏感人物,怎麼敢離開,於是便說道:“嫂子,我在門外等你。”
葉夕媱點頭,Tiger便走了出去。穆珺婷見了,不禁笑道:“我又不是老虎,又不能吃了你,怎麼他們都這麼防着我?”穆珺婷嘆了口氣,無所謂的樣子,只說:“算了,反正我要找你說的話,不讓他聽見就行了。”
“你多心了。任何人過來找我他們都是一樣對待的,他們並沒有特殊對待你。”葉夕媱不無諷刺地道。她看了看穆珺婷有些冷意的面容,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問:“穆小姐,請問你,繼上次引我去見江海潮之後,還有什麼要跟我透露的?”
穆珺婷眼波一轉,輕笑道:“我做的那麼明顯,也不怕你猜不到啊。只是我就奇怪了,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怎麼就不告訴暮颺呢?”
“我爲什麼要告訴暮颺?你又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穆珺婷勾起一抹微笑,道:“恐怕不是這個原因吧。”她緩緩地道:“其實你一直都看不慣暮颺做的那些事,可是如果裝作不聞不問你良心上又過意不去。所以你就指望着從我這兒得到一些消息,看看有沒有什麼你能夠盡力的地方。就像上次對江海潮,如果不是你,恐怕她現在還被關在那兒。”
葉夕媱看了看時間,道:“你再不說,以後想再靠近我就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