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白藍自己都難以置信,揉了揉眼睛說:“小浩?”
陸翊浩面無表情的走到她面前說:“保釋費我已經交了,你可以走了。撇了眼她隆起的肚子,面上晃過一絲不自然,“你好自爲之。”說完,他轉身就走。
“小浩,小浩你怎麼知道我被關起來了?”白藍推開鐵門快步上前,迅速的拉住了他一截袖子。
他扭頭朝我看了一眼,對她說:“你不要多心,這不過是我欠你的……現在,我們已經兩清了。”說完,他冷冷拂開她的袖子,就快步離開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白藍怔怔的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冷笑道:“兩清,怎麼兩清?”
“不可能,這不可能……”中巴亦怔怔的望着這一幕,喃喃自語,
我冷笑着對他:“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的父親麼?不過,好像不是呢,讓你失望了。”
鐵門重新落鎖,中巴回過神來冷笑道:“都自身難保了,虧你還笑得出來,怎麼,你怎麼不打電話告訴他,你被警察叔叔關起來了?難道真打算在這裡過夜麼?”
話語剛落,就有人喊道:“33號杜蘅。有人來保釋你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誰?
我猛地一驚,我在這裡的事沒有跟任何人說啊,是誰過來保釋我?我一擡頭就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光洙?”
鐵門重新被打開,光洙朝我走了過來,我驚訝道:“光……啊呸,吳秘書,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他微微一愣,說:“啊,是少爺讓我來保釋你的,不過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怎麼會被關進局子裡?”
我有些詫異,六萬塊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難道是白藍?我在心裡想着,卻沒有問出口,說道:“遭小人算計,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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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藍還在那發呆,我拉着她的手臂說:“好了啦,別多想了,趕緊回家吧。”
她忽然扭頭冷冷的盯着我:“是你告訴他的對不對?”
我一怔,她掙開我握住她的手,把手伸到我面前說:“手機拿來。”
“我……我。”我不知該作何解釋,最終硬着頭皮說:“沒錯,的確是我告訴他的。”
她生氣的瞪着我,質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看了眼在旁邊中巴說:“只是不想讓某些人得逞而已。”
中巴若有所思的望着光洙說:“你是誰?”說完又指了指我問他,奇怪的問道:“你是過來保釋她的?”
光洙上上下下的看了中巴一眼,蹙着眉問我:“這人誰?認識麼?”
我說:“你不用管他。”
“哦。”光洙淡淡哦了一聲,沒理他,和我們一起走了。
越過中巴的時候,中巴忽然揚聲說了句:“兄弟,你其實是過來保釋白藍的,只不過被人捷足先登了。而她,恰巧在這裡,對嗎?”
我一怔,光洙微微一停,沒理他,和我們繼續走出去了。
走到警局門口,他攔下一輛出租車,把我和白藍一路送了回去。
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到晚上十點多了,小區裡安靜的很,一片黑漆漆的,我們下了車,光洙纔回家,我們一路沉默着,沒有說一句話。
走到院子裡的時候,我忽然看見院子裡站了一個人。背對着我們,身上一身逼人的寒氣。
我一驚,拉着白藍正打算悄悄溜上去,聽見那人沉聲喊了一聲:“杜蘅。”
吐了吐舌頭,停了下來,那人緩緩轉身,過來一把扯過了我,白藍就一個人上樓了。
六萬塊寒着臉生氣道:“不是吳秘書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這個事情,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低頭支支吾吾的說:“又不是什麼好事,告訴你多丟人啊,再說,我覺得,我自己能夠解決的嘛,再說,我是清白的,現在是法治社會,他能把我怎麼樣……”
“你丟人的事還少麼?你自己能夠解決?你解決的辦法就是在蹲在那睡一夜?你想急死我嗎?!”
連珠炮彈一般的一發發責問,我能感受到他此刻逼人的怒氣,就像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
我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胸口軟聲說:“好了啦,別生氣了。醫生說過,你不能生氣的。別被我氣壞了身體……”
“你也知道?!”他斜睨着我冷冷道:“我就快要被你氣死啦!”
我繼續說軟話:“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嘛!”
他瞪着我惡狠狠的說:“下次我就不該管你,讓你好好受個教訓!”
我笑嘻嘻的說:“別說得這麼狠,我知道你捨不得的。”
他暴跳如雷,“你就不能跟我保證沒有下次麼!”
“好啦,我跟你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好?”我繼續使出我的殺手鐗,搖着他的手,可憐兮兮的說,“好不好嘛!”
他終是無奈:“再這樣你就死定了!”
見他神色一緩,我說:“我有點不放心白藍,得趕緊上去了哦。”
他點了點頭,我立刻鬆開他上了樓。上樓梯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他說的話,“不是吳秘書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這個事情……”這麼說,這件事他是在吳秘書之後知道的,可是在警察局裡的時候,吳秘書卻說,是他讓他把我撈出來的……
我回想起中巴忽然對吳秘書說的那句話,驟然一驚,想下去向他求證,院中已空無一人。
我搖了搖頭,覺得是我想太多了,或許,是由於這件事情太過於無稽之談,所以很難讓我深思下去,亦或是,我不敢再繼續深思。
上了樓,家裡安安靜靜的,白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臉疲憊的埋在了掌心裡。
哄完了一個,還有另一個。我不由得在心裡爲自己嘆了口氣。
“白藍……”我走到她面前,小聲道。
她擡起頭看我,“說吧,爲什麼要讓他來?”
我說:“中巴的目的是引出你的金主。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金主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沒有辦法,我只能這麼做。”
頓了頓又說,“我知道,你也不想讓他來,但是兩害取其一輕,他來,總好過是被中巴引出你的金主。”我小心的看着白藍,“再說,高中的時候,陸翊浩打傷別人被抓起來的時候,不也是你把他撈出來的嗎?”
“你閉嘴!”白藍忽然大聲道,瞪着我說:“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上你來跟我做決定?你把他叫來,他來了,現在你可滿意了?”
我說:“白藍,你沒看出,他還是在乎你的嗎?不然,他怎麼會來?孩子的事你能跟我說,就不能跟他說清楚麼?”
“他只是來還人情的!”白藍喊道。
“他不是!”我亦大聲喊道,“我用我這條命跟他賭,縱使你們分開了那麼久,他還是在乎你的!就是你太強硬了,是你自己一步一步的推開了他!”
白藍搖着頭說:“你不懂,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再次在白藍眼中看到類似晶瑩剔透的東西。
她激動的說:“你以爲我不想說麼?你以爲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沒有背叛他,我沒有讓他綠,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嗎?我只是迫於無奈,這個孩子甚至和我都沒有關係?!”
“可是,這件事你叫我如何啓齒?”
我有些困惑了,“這件事很難去說麼?你說不出,我幫你!”
“別!你別去!”她拉住我,無力的說,“真的,答應我,這件事你別再管了,我和他走到這一步,也就這樣了吧。”
聽得出她聲音裡的無奈和悲哀,我隱隱覺得,這件事,白藍一定另有隱情,首先,她會去做代孕媽媽,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其次,那個隱情一定和陸翊浩有關,以至於白藍寧可被他誤會,也不願對他道出代孕的實情。
究竟是爲什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仔細想想,白藍剛纔說過,她是迫於無奈做的代孕媽媽,她從前也跟我說過,是由於她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需要的錢多到以至於做一次代孕媽媽才能賺到……而白藍平時生活節儉,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的開銷。又是因爲什麼事需要那麼大一筆錢呢?
我知道,白藍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我無論如何都無法知道的,就像高中那年,陸翊浩和人打架打傷了人家的眼睛被拘留,那個人的家人死活不願放過他,還放出狠話一定要他把牢底坐穿……白藍後來出面去找了那家人,那家人才了鬆口。當時我們很好奇,一直問她究竟是怎麼解決這件事的,她到現在都沒有讓我們知道。
我猛然一驚,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關聯呢?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因爲兩件事的發生,的確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間隔了。
想着想着,我也覺得疲憊了,今天的事夠多的了,我強迫自己,還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明後天杜又要殺過來了,我必須養精蓄銳,做好應對。
我去洗了個澡,出來之後看見白藍在陽臺上抽菸。
自從她懷了寶寶之後就很少抽菸了,站在陽臺上,身上落了些月光,背影一如既往的蕭瑟。
猛然間,就想起了一句歌詞,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掩藏,卻在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