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啓盈香甜的睡了一夜，根本不知道皇宮因她翻了天。
御湖湖畔已死的兩個殺手，明顯就是弄了十七公主一身血的元兇。
但是他們是被誰殺得？
沒查出來。
御林軍昨夜都圍在御花園保護，御湖太大，負責巡邏的隊伍又少，根本沒聽見任何聲響。
宮內也沒搜出其他殺手，也就沒查出幕後真兇。
顏轅基大發雷霆，當即將御林軍統領打入天牢，由唐衝南大將軍胞弟，昨日進京述職的唐震北將軍接任。
從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殺手潛入宮中的事，但是皇帝本身武藝高強，根本就不在乎區區幾個殺手。
如今命堂堂駐防大將軍來做御林軍統領，可見皇帝對於昨日受到驚嚇的愛女有多擔心。
“蓮薰姐姐，茉霏姐姐，我去看我娘，你們別跟着我啦。”
顏啓盈難得從鳳鳴宮醒來一次，洗漱完畢準備先去看看皇后。
“奴婢們隨您去。”
兩個宮女經過昨夜驚嚇，又被宮刑懲罰過都一瘸一拐的，哪裡還敢任由她一個人出門？
別說偏殿到正殿，就是去出恭都要站在打開的門口看着她才放心。
顏啓盈只好帶着她倆出門，才走到殿門口就聽見低低壓抑的哭泣聲。
循聲望去在鳳鳴宮門口，居然是大公主顏姒繪在哭。
她帶着一個滿臉心疼又無可奈何的宮女，拿着手帕不停擦眼睛，很努力想將情緒控制好，卻還是低聲哭個沒完。
所以她沒敢繼續往裡面走，不想被疼愛她又昏迷中的皇后娘娘聽見。
“大姐姐，你怎麼啦？”
顏啓盈邁着小短腿噔噔的跑向她，漸漸有點肉嘟嘟的小臉都皺成小籠包，直接撲進她的懷中。
“十七……”
顏姒繪差點沒被她撞到，還是身邊的宮女荷舞拉她一把，姐倆纔沒躺倒在地。
“對不起大姐姐，我下次不用這麼大力氣衝向你啦。”
顏啓盈吐吐舌頭道歉。
她是真不知道大姐姐不如國師大人強壯，纔會這麼跑過來的。
大姐姐都已經十八歲，怎麼會沒有十歲的國師大人結實呢？
顏姒繪趕快拿手帕胡亂拿了眼睛，抱着她站起身，輕聲回答：
“沒事，是大姐沒站穩，和十七沒關係。”
她是真沒想到，最近都被皇帝抱着去勤政殿睡覺的妹妹會在，否則她也不會站在門口哭。
“大姐姐，你爲什麼哭呀？”
這纔是重點。
“大姐擔心皇后娘娘，有些失態了。”
顏姒繪的聲音溫柔，卻被哭久沙啞的嗓音破壞美感。
皇后又不是第一天昏迷，病情也沒有反覆，顏姒繪怎麼可能突然哭得停不下來？
顏啓盈見問不出來什麼，只得趴在她柔軟的肩膀，偷偷給茉霏使了一個眼色。
茉霏外向聰明，肯定能從荷舞嘴裡套出實話。
姐倆走進皇后寢宮，三個宮女就站在門外等候。
皇后今天的情況沒有什麼變化，才除掉三分之一的劇毒，不會讓她甦醒過來的。
顏啓盈陪着顏大姐姐看了一會兒孃親，便藉口要去如廁就走出來。
“茉霏姐姐，你打聽出來大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正殿無人的拐角，顏啓盈詢問茉霏。
茉霏眼底劃過一絲爲難的複雜，回稟道：
“荷舞說大公主昨夜夢到小時候，皇后娘娘帶着她玩耍，所以心傷不能自己，又求了陛下恩典進宮來看皇后娘娘。”
已經出嫁的公主住在公主府，每月有兩次進宮的機會。
前天顏姒繪纔來過本月第二次，再想進來就得有皇帝的准許。
因爲她真心疼顏啓盈這個妹妹，皇帝對她生出兩分好感，才準了她今日進宮。
顏啓盈揹着小手看着茉霏，小大人似的深沉警告道：
“茉霏姐姐，我喜歡聰明人，卻不喜歡有人自作聰明的騙我。你若是還想留在我身邊就實話實說。”
茉霏額角冒着冷汗跪倒在地。
“十七殿下，奴婢不想離開您，奴婢說實話。”
茉霏是真的怕了。
雖然她昨夜因爲小公主捱打，但是今早公主就補償給她們一人一塊金子，還與她們真情實意的道歉。
金子是小公主從多寶架上擺着的金龍身上掰下來的。
小公主沒有錢。
倒不是說她圖着顏小公主的錢。
像小公主這明事理拿宮女當人的主子，全皇宮也只有她一個。
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她，不拿真心回報她呢？
也正因爲如此，她才選擇隱瞞剛剛打聽來的消息。
“昨夜大公主和駙馬吵架，大公主一直哭到剛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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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是什麼誰？”
顏啓盈對這個人沒印象。
茉霏嘆口氣，將最不願意說的事，仔細出口：
“宮裡人都知道，大公主三歲就失去母親，是一直養在沒子嗣的皇后娘娘身邊，她們親如母女感情甚好。”
“五年前，皇后娘娘生下公主昏迷，陛下對公主置之不理，是十三歲的大公主姐代母職，一直在照顧您。”
“大公主十五歲及笄時，恰逢北寧國太子來訪，希望求娶一位公主做太子妃，當時北寧國太子對大公主一見鍾情。”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大公主卻求着陛下指婚給朝臣之子，誰都可以 ，她不要遠嫁和親，當時朝中合適的人選只有前任京兆府府尹之子童天安。”
“大公主就這樣嫁給駙馬，北寧國太子娶二公主回去，聽說臨行前的那夜，北寧國太子醉酒在街上哭，一直喊着大公主的名字。”
顏姒繪爲什麼不遠嫁和親，宮內無人不知道原因。
哪怕不知道，看大公主婚後月月準時入鳳鳴宮也可以想明白。
“大姐姐是爲了我纔不肯遠嫁和親的。”
顏啓盈幽幽嘆了一口氣，怎會猜不到真相。
否則一個無人照顧備受欺凌，又智商不全的幼童怎能活到五歲？
茉霏跪在地上看着小公主漸漸發紅的眼圈，急切勸道：
“公主殿下，民間有一句話叫做，天上下雨地上流，小兩口打架不記仇。您別太擔心，興許大公主下午回到家，公主和駙馬就和好啦。”
一個五歲的孩子，哪裡管得了姐姐和姐夫的婚姻？
除了給小公主寬心，茉霏也想不到還能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