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淺方纔聽得皇上身邊的太監說的,而且皇上已經往鳶尾這邊來了。”小淺說着忽的有了一些着急,神色也是頗爲忐忑:“也不知道皇上爲什麼會突然就來鳶尾,難道是皇上對那日救了娘娘你的事情耿耿於懷,或者是皇上認爲娘娘你又做了什麼錯事,想要來責問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小淺說着說着,不由的在鳶尾不停的走動,顯得十分焦躁:“若是皇上再來找娘娘的麻煩可是應該要怎麼辦,要不娘娘你先去躲一下?等會兒皇上要是來了,小淺就告訴皇上娘娘你出去了。”
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不由的淺笑道:“你以爲他是那麼好騙的麼?再說了,你那麼擔心做什麼?”
“娘娘,小淺不得不擔心呀。”聽得沐汐羽這副彷彿是事不關己的態度,小淺不由的有些生氣:“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一次皇上來找娘娘準是沒有什麼好事情的。若是這次皇上……”
沐汐羽卻並沒有小淺那般擔心,也並不想要理會小淺的擔心,只是輕聲問道:“皇上是剛醒嗎?”
聽得沐汐羽的話,小淺不由的有些狐疑,他實在是不明白爲何沐汐羽會是那般氣定神閒的模樣,但無奈之下,小淺卻也只得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應該是剛醒,小淺聽得其他太監說皇上剛醒來便叫了娘娘的名字,然後就說要來鳶尾,還將憶柳娘娘一個人留在了竹玉中。”
一醒來就來找自己?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的眉頭不由的皺的更深了,因爲她實在想不出凌晟來找自己的理由,或許當真是如小淺所言,他來找自己絕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可是這次他又是因爲什麼要來找自己的麻煩?理由呢?
“小淺,你不要再走了,看着你這麼走來走去,我頭都快暈了。”見得小淺一直走來走去,加之心中疑惑不解,沐汐羽不由的有些抱怨。
“啊?娘娘,你頭暈了嗎?”聽得沐汐羽的話,小淺忽的就止住了步子,快步走到沐汐羽的面前,一臉關切的問道:“娘娘,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傷口又痛了?還是有其他什麼地方不舒服?”
“你這麼擔心做什麼?”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不由的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這樣轉,讓我看得頭暈了。”
“娘娘,都什麼時候了!”聽得沐汐羽的話,小淺不由的嗔怪道:“娘娘,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娘娘應該擔心一下皇上到底來找娘娘是爲了什麼事情吧?若是待會兒皇上來了,娘娘沒有理由回答皇上的話,小淺擔心……”
“理由?”聽得小淺的話,沐汐羽不由的揚了揚眉:“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需要什麼理由?”
“話是這樣說沒錯!”聽得沐汐羽的話,小淺仍舊是一臉的嚴肅:“可是皇上不比大人和王爺那般對娘娘你百般呵護,小淺實在是擔心皇上他……”
“皇上駕到!”小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忽的被一聲昌諾打斷了。
小淺一臉緊張的看着鳶尾的門口,就彷彿是在等待着什麼厄運到來一般。
而沐汐羽則是一臉淡然的看着鳶尾的大門,這麼些日子沒有見過凌晟了,她忽然有些想要知道凌晟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伴着鳶尾的大門被打開,沐汐羽也總算是看到了幾日未見的凌晟的模樣,凌晟依舊是那副陽剛冷冽,只不過是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汐羽見過皇上。”沐汐雖然見得凌晟心中有些感慨,卻依舊是淺淺的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淺亦是跪了下去。
“你們都退下吧!”凌晟冷冷的朝着一衆太監宮女冷冷的吩咐道:“寡人和榮華要單獨說會兒話。”
“是!”衆人聽得凌晟的話,自然是連忙退下。
“榮華近來可好?”凌晟悠悠然的坐下,玩味的看着沐汐羽,淺笑道。
“汐羽很好。”沐汐羽看着凌晟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時猜不透凌晟的心思,只得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榮華你的傷怎麼樣了?”依舊是冷冷的語氣,凌晟的臉上依舊看不出半點色彩,此時的凌晟就彷彿是一座冰山一般。
“託皇上的鴻福,汐羽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沐汐羽依舊似迎着凌晟的眸子,企圖在他的眸子裡發現些什麼,然而讓沐汐羽倍感失望的是,凌晟的眸子裡是一如既往的幽黑。
“怕是拖寡人皇弟的福吧?”凌晟冷不防的說上一句:“寡人聽聞皇弟似乎對榮華你的傷特別在意?”
“的確是軒沙王爺給的汐羽的藥,但汐羽想這或許只是因爲軒沙王爺和汐羽一見如故的原因罷了!”沐汐羽自然是看見了凌晟眸子裡的不悅,不由的解釋道。
“榮華,你爲什麼要向寡人解釋呢?寡人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呢!”聽得沐汐羽的話,凌晟不由的又是玩味一笑。
“那是因爲……”沐汐羽聽得凌晟的話,頓時啞口無言,這個凌晟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今天的他似乎比往日更加難以猜透。
“寡人對榮華你的解釋沒有興趣。”凌晟不等沐汐羽繼續說下去,冷冷的說道。
“那麼皇上對什麼感興趣?”見得凌晟這般目中無人的模樣,沐汐羽微微有些發怒,也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唯唯諾諾。
“榮華你當真是想要知道?”聽得沐汐羽的話,凌晟微微的挑了挑眉,玩味的看
着沐汐羽。
“是,汐羽想要知道!”見得凌晟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彷彿是自己欠他所有一般,沐汐羽實在是有些怒不可遏。
“寡人想要知道的是在寡人昏迷的這段日子裡,榮華你爲何沒有來看過寡人?是因爲對寡人不屑一顧嗎?”
“自然不是!”聽得凌晟的話,沐汐羽當即否認:“是因爲……”剛想要解釋,沐汐羽卻忽的頓住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爲什麼自己急於想要向凌晟解釋?沐汐羽忽然覺得自己很是好笑,爲什麼會對凌晟的誤會那般在意?
“是因爲什麼?”凌晟見得沐汐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突然的來了興致。
“對,是因爲汐羽覺得皇上不需要汐羽,汐羽對皇上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汐羽看不看望皇上有那麼重要嗎?這樣您滿意了嗎?”沐汐羽忽的擡頭,目光與凌晟對峙,既然他已經誤會了,就讓他誤會到底好了。
反正自己和他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而且,沐汐羽也漸漸感覺到了自己現在似乎對眼前這個人很在意,沐汐羽自然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和眼前這個人有絲毫的瓜葛,索性將事情否認到底。
“哦,是嗎?”聽得沐汐羽的話,凌晟明顯的很是生氣,卻沒有表現在言語之間,只是玩味的看着沐汐羽:“寡人想要聽聽理由。”
“汐羽方纔已經說了理由!”迎上凌晟冰冷的眸子,沐汐羽也是出奇的倔強。
“寡人要聽真正的理由,你以爲你說的話寡人會相信嗎?”凌晟輕蔑的看了一眼沐汐羽,這樣蹩腳的藉口,在凌晟看來當真是有些不入流。
“這就是真正的理由!”聽得凌晟的話,沐汐羽終於是有些不耐煩了:“要汐羽說多少遍,皇上才肯要相信。”
“等到你說真話的時候。”凌晟淺笑一聲:“榮華,你以爲寡人昏迷了幾天當真是糊塗了不成,寡人只是想要聽你真正的理由。” “皇上此言當真?”聽得凌晟的話,沐汐羽不由的輕輕的挑了挑眉。
凌晟沒有回答,但眉目之間卻是異乎尋常的堅定。
“皇上難道是忘記了當初將汐羽納爲妃子的原因了嗎?”沐汐羽說罷,忽的淺笑:“就如同是那日茹雪娘娘所說的那般,忘記了?”
聽得茹雪的名字,凌晟不由的輕輕的皺了皺眉,卻依舊是含笑問道:“寡人自然是不會忘記,但榮華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皇上當真是不明白?”聽得凌晟的話,沐汐羽不由的微微一笑,彷彿覺得凌晟此刻的話是一個極爲好笑的笑話。
凌晟聽得沐汐羽的話,只是玩味的看着沐汐羽,卻也不說話,他實在是有些不明白沐汐羽這個女人了。
“既然皇上不知道,汐羽也就直說了。”沐汐羽見得凌晟一臉玩味的看着自己,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安,但想着自己不能再如同以前一般逆來順受,所以索性輕輕的舒了舒自己的語氣,故作堅定的說道:“皇上和汐羽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不是嗎?而且皇上言而無信,汐羽自然是不必將和皇上的交易也一併遵守的,不是嗎?”
沐汐羽說罷,目光灼灼的看着凌晟,她實在是想要看看凌晟聽得自己這樣一番話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是。”凌晟幽幽然的從口中吐出這麼一個字,但神色依舊是淡定自若。
“皇上你的意思是贊同汐羽說的話了?”聽得凌晟的話,沐汐羽明顯有些詫異,她沒有料到凌晟會這樣平靜的就接受了自己的話,這實在是往日的凌晟有太大的不同。
“算是吧!”凌晟忽的舒了一口氣,微笑道:“榮華,你繼續。”
聽得凌晟這樣悠閒的語氣,沐汐羽忽的就有些緊張,迷茫的看了看凌晟的神色,凌晟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沐汐羽根本就不知道凌晟到底在想些什麼,果然,自己根本就鬥不過他嗎?
“既然這樣,我和皇上之間既然是相互利用,汐羽自然不用對皇上付出過多的關心,不是嗎?”沐汐羽咬牙說道,她幾度幾乎是要將自己被憶柳拒之門外的事情說將出來,但每每到了喉頭,卻都被自己生生的壓了下去。
“原來如此!”凌晟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大笑道:“可是,榮華你似乎忘記了寡人是爲誰受的傷?”凌晟說罷,忽的站起身來,輕輕的走到沐汐羽的身邊,俯下身子,低低的咬住沐汐羽的耳朵用魅惑一般的聲音呢喃道:“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感動嗎?”
沐汐羽被凌晟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耳朵有些發癢,渾身也不覺得有些燥熱,但顯然沐汐羽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沐汐羽只是極不自然的別過了自己的頭,警惕的回答道:“皇上救了汐羽只是爲了讓汐羽感動嗎?還是說皇上以爲救了汐羽就應該讓汐羽有所動容。” 語氣是異乎尋常的堅定,沐汐羽不知道凌晟到底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話,但她自己卻忽然明白,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那日凌晟的奮不顧身,怎麼可能僅僅是爲了讓自己感動。
如果真是在自己說的那樣,凌晟的演技未免也太像是真的了,真的連自己現在都還感動不已。
“你……”凌晟聽得沐汐羽的話,不由的有些憤怒,但卻是隻單單說了一個你字後便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原來在沐汐羽的眼中,自己的行爲竟是這樣的卑劣
,爲了救她而救她,她是這樣認爲的嗎?
自己在她的眼裡就是那般嗎? “皇上以爲汐羽怎麼了?”見得凌晟的反應,沐汐羽不由的玩味的看着凌晟,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成功的讓凌晟發怒,但是爲什麼自己的心裡會是這樣的難受,就好像受到委屈的那人是自己,而不是凌晟?
“很好!”凌晟終究是咬牙吐出兩個字。
“謝謝皇上的讚許。”沐汐羽聽得凌晟的話,不由的輕輕的俯了俯自己的身子,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那麼皇上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沐汐羽冷冷的詢問道,也不再看凌晟的神色,只是悠悠然的轉身,拿過放在梳妝檯上胭脂,冷聲說道:“方纔汐羽當真是有些失禮,竟然在皇上面前不注重儀容,不過現在,應該也不重要了吧?”
沐汐羽說罷,放下胭脂盒:“反正皇上現在也是明白了汐羽的心思。對嗎?”
沐汐羽本以爲凌晟會勃然大怒,畢竟自己這樣的無視他,但是回答沐汐羽的只是無邊的空曠。
沐汐羽忽的有些疑惑,難不成凌晟已經走了?可是這實在是有些不像他的性子。
狐疑的轉過身,然而當沐汐羽轉過身看見凌晟的模樣,頓時驚慌失措。
“皇上,你怎麼了?”沐汐羽幾步跨上前來,一把將癱倒在地的凌晟扶在自己的腰間:“皇上,你醒醒?”
爲什麼凌晟會突然暈倒,看着凌晟慘白的膚色,沐汐羽忽然發覺自己竟然方纔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凌晟臉色極差。
想來是傷口還沒有復原吧?可是既然是這樣,爲什麼要這麼急切的來找自己,就是爲了那幾個自己胡亂編造的理由嗎? 凌晟在意的僅僅是自己爲何沒有去看他,還有自己 的傷勢嗎? 沐汐羽當真是疑惑了,不是他討厭自己至極嗎?爲何要這樣做?
沐汐羽終於吃力的將凌晟抱到了自己的牀上,想來凌晟應該是由於傷勢和幾日沒有進食任何東西所致,便吩咐花得喜下去拿藥和粥去了。
頹然的看着雙目緊閉的凌晟,雖然知道他只是暫時昏迷,沐汐羽卻依舊是有些擔心他一睡不起。
待花得喜將燕窩和藥拿給沐汐羽的時候,沐汐羽不由的微微皺眉:“我不是叫你準備粥的嗎?怎麼拿燕窩來了。”
看着自己手中血色的燕窩,沐汐羽不由的狠狠皺眉,當真是啼血才能得到的血燕麼?和一般的燕窩又有什麼樣的區別,不過是一種權貴的象徵罷了。
“回稟娘娘,皇上極其厭惡喝粥,所以老奴……”花得喜聽得沐汐羽的話,自然是據實以答。
“好了,我知道了。”沐汐羽聽得花得喜的話,心中又是一陣鄙夷,這個臉上還當真是金貴,沐汐羽只是輕輕擺手:“你們下去吧?”
“皇上他……”花得喜聽得沐汐羽的話,自然是要遵從的,但卻依舊是有些擔憂。
“花公公放心吧,汐羽會照顧好他的。”沐汐羽看着神色憂鬱的花得喜不由得淺笑道:“不管怎麼說皇上也是因爲汐羽受的傷,汐羽自當是應該護住皇上的周全纔是。”
“聽娘娘這樣說老奴就放心了。老奴告退。”花得喜感激的看了看沐汐羽,終究是退下了。
沐汐羽端着燕窩,萬般無奈的走到凌晟的面前,苦笑一聲:“你還真是有個足夠關心你的人,實在是有些幸運。”
沐汐羽言罷,悠悠的坐下,細細的喂凌晟進食,直到小半碗燕窩進了凌晟的嘴,沐汐羽才罷手。
看着凌晟依舊蒼白的臉,沐汐羽很是無奈,卻也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自己不過是想要替他敷藥,並沒有除了敷藥之外的任何心思。
緩緩的解開凌晟的袍子,沐汐羽詫異的發覺凌晟裡面竟然是隻着了一件褻衣,要知道這可是三九天氣,凌晟的身子本身就有傷,他當真是不要命了麼?
爲了來鳶尾找自己問一個理由,就可以這樣不顧自己的身子了嗎?
沐汐羽輕嘆一口氣,輕輕的解開凌晟的褻衣,凌晟精壯的身子立刻展露在了沐汐羽的面前,看着這具和自己曾經有過無數次纏綿的身子,沐汐羽忽的百感交集。
緩緩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沐汐羽只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凌晟的胸前那裡匕首傷着的痕跡依舊是讓沐汐羽覺得觸目驚心,按理來說自己的傷口已經是緩緩結痂,凌晟貴爲一國之尊,自然用的藥材要比自己好上萬倍不止,但凌晟的傷口卻依舊是有些發紅,完全沒有結痂的痕跡。
沐汐羽終於明白凌軒給自己的藥有多好,看着花得喜給自己的藥,沐汐羽不由的輕輕的搖了搖頭,終究是取出了凌軒給自己的藥瓶,細細的將藥粉撒在凌晟的傷口之上,見得凌晟的神色依舊是一如之前一般的安然,沐汐羽不禁淺笑,慢慢的用紗布將凌晟的傷口給包裹起來,沐汐羽才終於作罷。
“看來你這個做皇兄的在王爺心中還沒有我這個做皇嫂的地位來的重要。”沐汐羽嘲諷萬分的說道。
輕輕的牽過凌晟的手,這雙手已然沒有了昔日的任何力量,也不再死死的桎梏住自己的脖子,只是任由沐汐羽胡亂的牽着,看着這樣恬靜的近乎無害的凌晟,聯想到昔日裡暴戾冷血對自己殘暴至極的凌晟。
沐汐羽當真是疑惑了,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凌晟,又或者,兩個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