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雙眼血紅一片,恨怒暈染了她的雙眼。
沒有恢復記憶以前,她涼薄,淡漠,那雙眼像是什麼都沒有,好像沒有任何事能入了她的眼,如今卻滿是驚天恨意。
難怪她在二十四世紀那個世家,毫無歸屬感,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有一個行蹤不定的師傅,她學習醫毒,學習格鬥,學習殺人技巧,莫名來到大周成爲蘇瑾之後,更是不知什麼原因,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厭惡,迫切的想要離開。
一切的根源都明瞭了。
呵!可笑可恨。
***
馬車內。
蘇瑾與鳳翎撞在一起,脣瓣貼上了鳳翎,他整個人僵硬在那裡,下意識的想要推開懷裡的女人,因爲他知道這不是蘇瑾,可一垂目,便見那女子整個人已經暈了過去。
手掌心觸及而過,是一片鮮紅的血跡。
她受傷了。
“秦歌,你怎麼樣?”
鳳翎清冷之容,浮現擔憂,出聲喊道。
可懷中女子無聲無息,陷入昏迷。
“王管家,加速回府,快。”
他抿脣,急聲道。
心裡說不上的滋味,有些急躁,又是憤懣,這個女人總是不安分,竟是如此的睚眥必報,多大的膽子竟然夜闖端王府,竟將自己傷成這個樣子也就算了,還躲着他,藏在風雨閣裡,她到底還能幹出多少出格的事情?
鳳翎臉色冷的厲害,馬車在他的催促之下急促的奔跑,很快便回了府。
“傳大夫。”
一聲令下,鳳翎親自將人送到臥室,這一路上,只見懷中女子始終未曾睜開眼睛。
他壓抑着怒氣和擔憂將人送去臥室,纔剛剛放下,原本昏迷的女子忽的流下眼淚。
鳳翎一愣,下意識擰緊眉頭看向她。
這個女人,竟也會流淚嗎?
他印象裡面的秦歌,性子倔強的厲害,便是上一次被利箭穿透了肩胛骨,也沒見她落淚,這會兒這是夢見什麼了,竟然露出這般脆弱的一面。
他眼神有些複雜,擡起手拿過帕子按上她眼角溢出的眼淚。
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抿緊了脣,匆忙的收回了手。
可下一刻,他整個人眉頭擰的更緊的,只見昏迷在牀榻上的秦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順着眼角涌出接着沒入枕中。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囈語着。
口氣悲愴不已。
像是經歷了極大的痛苦,那嗚咽的聲音讓人的心都跟着揪在一起。
她怎麼了?
夢見了什麼?
鳳翎抿脣,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如此脆弱的秦歌。
想到兩個人的初次見面,便是幾月前蘇家老夫人的那次生辰宴會,她被人逼迫到了那個份上,也沒有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還能理智的跟他談條件。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一聲接着一聲,從脣齒間吐出,可她分明卻又緊閉着眼睛,不曾睜開,語氣恨到極致,眼淚流個不停,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極大的夢魘之中。
“秦歌,醒醒。”
鳳翎伸出手,出聲喊道。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但好像整個人都不太對勁,於是便出聲喊道。
低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可昏迷中的女子卻無任何反應。
“秦歌,你怎麼了?”
鳳翎又出聲問道。
“不要……不要這麼對我,不要……”
昏迷中的人忽的劇烈的掙扎起來,揮舞着雙手,鳳翎想要伸出手去阻止,卻一下子被握住了手腕。
他感受到牀榻上的女子用了極大的力氣,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他掙脫了一下都不曾掙脫開。
這個樣子明顯的就是不對勁。
“秦歌,醒醒,這裡是南祁王府,我是鳳翎。”
鳳翎的聲音清冷的響起,他有些擔憂的看向昏迷中的女子,不明白她爲何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心口卻莫名的浮現一絲恐慌。
他喊了幾聲,一次比一次加大音量,可昏迷的秦歌眼淚卻始終未曾停下,一直在流淚,牙關咬的極其的緊,嗚咽聲卻是不斷,着聲音聽的人心碎,像是在夢中經歷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鳳翎一顆心都揪緊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屬下稟告,醫師過來了。
鳳翎的手還被秦歌緊緊握着,抽了幾次都沒有抽出來,便讓醫師直接進了門。
看到兩人交握的手,大夫愣了下,但也什麼都沒說,只是盡職盡責的給秦歌把了脈。
“王爺,蘇姑娘這脈象好像不太對,脈搏跳動的異常激烈。”
“什麼意思?”
鳳翎問。
“回王爺,人只有處於極度的恐懼或者情緒崩潰之時,脈象纔會這般,蘇姑娘她不知遇到了什麼事,不是臣救不醒她,而是她不願醒過來。”
府上的大夫回鄉探親去了,這會兒的李大夫是鳳翎的人拿令牌從太醫院請過來的,給秦歌看完了傷之後,見鳳翎始終繃着一張臉,忙戰戰兢兢的稟告道。
他看的出來,這位蘇姑娘身上有不少傷,但這不是他該管的,那些傷也都是些皮外傷,也不至於致命。
王爺的意見是將人喚醒,可他喚了半天,甚至紮了銀針,這蘇姑娘愣是沒有睜開眼。
可是她的脈搏又極其的不對勁。
“極度的恐懼和崩潰?”
鳳翎擰着眉,重複着這句話,他的手還被牀榻上的女子死死的抓着,始終沒有鬆開的意思。
所以她這幾天是遭遇了什麼事情?爲何會陷入夢中,極度恐懼和崩潰?
“那她可有生命危險?”
鳳翎又問。
“稟王爺,屬下診斷過了,蘇姑娘身體體虛,有些失血過多,但無生命危險。”
太醫道。
得知牀榻上的秦歌沒有生命危險,他倒是輕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便歸根到對蘇瑾的心意之上。
太醫戰戰兢兢看着,屬下正守在門口。
這邊鳳翎看着流淚不止的秦歌,看着自己被緊握的手腕,他微低探下身子,出聲道,“不管你夢到了什麼,都醒過來,本王會替你做主,你醒過來,我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