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忍不住回過頭,看着身後十米外,趴在地上的李劍銳.
只見李劍銳移動槍口,然後果斷的扣動扳機。又是一槍。樂平扭頭看着對面混亂的人羣,一個匪徒手握着左輪手槍,身體向後倒下。胸口冒着鮮血。
對面的匪徒混亂起來。分成兩夥向路邊的草叢跑去。樂平看着心裡捉急,再次舉起88式狙擊步槍,想要將匪徒套進自己的瞄準鏡中。
跑動中的目標很難瞄準,就像一個移動靶,一個是固定靶的區別。
李劍銳同樣想要在匪徒們進入草叢前再崩掉一個。他屏住呼吸,耳朵裡嘈雜的槍聲頓時像是消失了般,瞄準鏡裡跑動的人體,草綠色的短袖襯衫,李劍銳甚至能看到胸口的污漬。估計是吃什麼東西時候留下的,而且因爲當時沒有及時清洗,時間長了在胸部靠左的位置,一片淡淡的灰色。
他覺得這就像一個靶心,讓他可以迅速的確認目標。他的槍口隨着那一片跳動的灰色污漬緩緩移動着,直到完全同步,“呯”的槍響。瞄準鏡中,那片污漬顫抖了一下,然後停止了跳動,鮮紅色的血液流出,把草綠色的軍服染成了暗褐色,然後向下。李劍銳看到了一張面孔從鏡頭裡滑過。具體長什麼樣子,他都看不清,只記得那一雙充滿絕望和驚愕的眼睛,褐色的瞳仁似乎還在顫抖。
李墨陽喊道:“進入草叢,散開推進!”
說完帶頭鑽進了路邊的草叢中。
李劍銳並沒有立刻行動,而看繼續觀察着對面的草叢。匪徒躲藏的茅草在晃動着。他能夠看到,有的匪徒已經在逃跑。晃動的茅草指出了一條軌跡。
吳國雲從背後跑來:“走吧,跟着我!”
兩人一前一後鑽進了右側的茅草中。開始慢慢的前進。零星的槍聲時而響起,有敵方的,也有自己人的。是雙方在漫無目的的試探着。敵人顯然抱着撞大運的打算,隨便打幾槍,如果能夠射中,就當中大獎了,射不中也無所謂,至少能夠壓制秘密小隊。
李劍銳端着88式狙擊步槍,走在吳國雲的身後。他看到吳國雲右手握着qsg92式手槍,小心翼翼的貓着腰,左手撥開茅草,向對面靠近。前邊的知道是誰,雙手應該抱着95自動步槍,緩慢前進着。
突然,槍聲在前方響起。李劍銳聽得出是ak-47的撞針撞擊聲,最前邊的戰士“啊”的一身撲倒在地上。一手捂住頭部喊道:“我中彈了!我要死了!”
李劍銳這才聽出是另一個攻堅能手齊愛國的聲音。不過他的喊聲洪亮,聽起來中氣十足,怎麼也不像要死的樣子。但是齊愛國這麼一喊,離死也就不遠了。
對面的槍手馬上對着喊聲的位置,掃了一梭子,“噠噠噠”的連續槍聲在大約不到一百米遠的距離響起。吳國雲緊了緊手裡的qsg92式手槍.心中暗罵:傻逼!
一陣泥土炸起,幾根茅草也被子彈切斷,倒在了齊愛國的頭上,背上。幸運的是沒有打在他身上。他立刻閉嘴,知道自己犯錯誤了。剛纔太緊張,忘了平時的訓練。戰場上大吼大叫就是在向敵人傳達一個最簡單的信息:“向我開炮!”
李劍銳用瞄準鏡看到,遠處的茅草不規則的波動,正在漸漸後退。他知道,敵人已經撤了。就拍了吳國雲一下,做了個:“敵人已經跑了”的手勢。吳國雲點點頭。
兩人沒有放棄警惕,仍舊小心翼翼的貓着腰,慢慢的走到齊愛國身邊。吳國雲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仔細看着眼前的茅草叢,作出警戒的樣子。
李劍銳右手扶着狙擊槍,蹲下用左手模在齊愛國的左頸部大動脈上。熱乎乎的,而且脈搏還在跳動,雖然有點快。
“麻痹的,沒死就起來!”李劍銳罵道。他心裡也是按捺着怒氣的,剛纔齊愛國的大吼大叫爲敵人提供了攻擊目標,如果敵人持續攻擊的話,流彈很有可能會擊中正在後邊的吳國雲和自己。而且敵人還沒有用手雷之類的武器,不然就真的是個大麻煩,或者說是大災難。
地上的齊愛國沒有動靜,只是雙手抱在後腦勺,臉朝下。李劍銳奇怪了:“沒死啊,怎麼沒反應了?”
吳國雲也回頭看看,然後倒着走過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李劍銳指了指齊愛國:“沒死,但是也沒反應。”
“哼!”吳國雲右手拿着手槍,左手抓住齊愛國的頭髮,一把提了起來,說道:“別他媽裝死!給老子起來!”
只見齊愛國不算年輕的臉龐上沾滿了泥土,眼淚不停的涌出,沖走了泥土的地方露出一道算是潔白的皮膚。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身體還在戰慄着。
“麻痹的,什麼味道?”李劍銳的鼻子非常靈敏,已經聞到了一股尿騷。
吳國雲鬆開了左手,回頭看了看,笑罵道:“這個膽小鬼,尿褲了。”
“怎麼辦?”李劍銳問道。現在齊愛國是嚇傻了,叫他也不應,估計打他都不會有什麼反應。可是兩人不能就這麼守着他,更不可能擡着他走啊。
吳國雲不屑的看了齊愛國一眼:“什麼怎麼辦?走啊,沒聽到槍聲還沒停呢。敵人不死光,我們就不消停!”
說完就貓着腰向前走去。左腳剛邁出,右腳還沒擡起,只見齊愛國以李劍銳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向前一撲,抱住了吳國雲的右腿。哭着說:“別丟下我!”
吳國雲火了,右腿向後一蹬,揣在齊愛國的臉上,同時也甩開了他的雙手。向後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齊愛國的胸口。左手揪住齊愛國的衣領,右手就左右開弓“啪啪”的扇在了他的臉上。
李劍銳看着吳國雲動手的力度,就覺得,這樣的巴掌,不知道自己能受得了幾下。而且吳國雲用力極有技巧,巴掌的的聲音很脆,但是不算太響。打在臉上卻有很有力度,兩巴掌以後,齊愛國的嘴角已經被打裂了。
不知道吳國雲打了多少個巴掌,反正等他停下來的時候,齊愛國的臉已經紅腫起來,把眼睛向上擠着,不算大的眼睛變成了一條縫。
“我說什麼,你做什麼!明白沒有?”吳國雲說道。
齊愛國似乎還沉浸在痛苦中,剛纔槍擊,然後捱打,讓他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他的右臉上有一道血痕,估計就是剛纔被敵人的子彈擦傷的。很幸運,如果向旁邊偏移一點,就是腦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