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說到:三百多名土匪夜襲商隊,被錢運周率領的押鏢隊員打得四處逃竄,鑽進了山澗溝。也許你會問:那些土匪逃跑就逃跑唄,四散跑開不就行了?幹嗎非要鑽進溼漉漉的山溝去?
是啊!押鏢隊的隊員也這樣問錢運周。錢運周藉着慘淡的月光望了望,說道:
“土匪麼,不就得像兔子一樣到處鑽山溝。我猜他們也走不遠。因爲他們還不清楚碰上了什麼樣的對手。走,帶上大炮,再去送一送他們!”錢運周留下一部分人員保護商隊駐地,他自己領人來到了山澗對面的山坡上。
天色已經濛濛發亮。剛到山坡上一會兒,一個小土匪從山澗底下水淋淋地爬上來,仰着脖子顫顫抖抖地發問:“我們司令問,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錢運周讓跟隨過來的馬幫首領用撣語大聲回答對方:“我們是中國人。是李國輝將軍的反共復興部隊。”
問話的小土匪就很快又消失在水溝裡不見了。錢運周仔細看着小土匪消失的方向和地形,隨即命令迫擊炮朝土匪聚集的山澗連轟三炮,他半開玩笑地囑咐道:“這是給他們送去幾顆定心丸!可不許落空喲!”
迫擊炮就地架起,隨着山坡上紅光一閃,一顆滴溜溜打轉的迫擊炮彈憋足了勁,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很誇張的弧線,然後帶着響亮的哨音落進澗底爆炸開來。一團巨大的火光騰空而起,煙霧籠罩了大半個深澗溝,猛烈的爆炸將岩石震裂,碎石像天女散花一樣從空中砸下來,落在山溝裡。巨大的爆炸氣浪把樹木連根拔起,爆炸後隆隆的回聲就像驚雷一樣經久不息。那些驚魂未定的土匪哪裡見識過大炮?他們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第二發經過校正的炮彈又接踵而至。炮彈的尖嘯聲就像恐怖的奪命宣言,把暈頭轉向的土匪嚇得屁滾尿流。他們原本都是當地山民,刀耕火種,世代居住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大山裡,今天是頭一次見識這些來自文明社會的殺人武器!
炮彈炸開來,轉眼間碎石塊就把山澗填平一半,就像天塌下來一樣。這一次,機槍大炮徹底摧毀了土匪的信心,僥倖活命的人,包括那個曾經威風八面的土匪頭子抱着被彈片削去半隻耳朵的腦袋,跟大難臨頭的兔子一樣沒命地竄出山溝,竄進樹林,從此銷聲匿跡。
戰鬥結束,商隊中除了死幾個腳伕,傷了幾匹騾馬之外,護商隊未折一人。
錢運周繼續護送着商隊日行夜宿,士兵們百倍警惕,不敢稍有鬆懈。這天,他們正要經過一座險要的山隘口,突然走在前面的腳伕大叫起來,說是又遇到土匪攔道。
商隊停了下來。錢運周馬上走向前去,觀察土匪的陣勢。
嚯!這一次遇到的土匪可不比上一次遇上的趁夜打劫的土匪。這是一夥佔山爲王的土匪,而且前面就是這夥土匪的山寨。正因爲如此,所以這些土匪很霸氣、那些土匪兵將敲着木鼓,吹着號角,在山隘口兩側壘起圓木和石頭,一溜排開幾十條步槍和火藥槍。列隊站在那裡,併發下話來,要通過者留下買路錢,否則不許通過。
錢運周看見山頂一座大寨,還露出竹樓尖頂,估計是土匪大本營。山隘口兩邊都是懸崖,地勢險要無法迂迴。再看那些攔道的土匪,一個個跟野人一樣頭髮老長,衣衫不整。旁邊幾位還抱着竹煙筒,也有的站起身來看熱鬧,全然沒有打仗的準備。這就是說,土匪並不清楚這支護商隊的底細,錢運周心中有了底,急忙走出商隊趕到隊伍前面,他讓嚮導問土匪,留下買路錢是多少?山上回答:“按老規矩,三抽一。”
三抽一?錢運周哪肯認這個賬。可是現在商隊所處地勢不利,打起來難免會有傷亡,搶佔有利地形還需要一定時間。錢運周有意迷惑土匪,派人對山上土匪說:我們是中國的軍隊,是李國輝將軍的復興部隊,今天借你們寶地過路,請高擡貴手,給個面子,將來大家交個朋友。
傳令小匪把話傳回寨子,過了好一會兒有人發下話來說:“大爺說了,看在你們是那個中國什麼將軍的面子上,留下十匹騾子十馱貨,放你們走路。”
馬幫首領連忙去拉錢運周衣角,示意他趕快答應下來。他在金三角走了一輩子山道,見過許多世面,通常遇上劫匪攔道,三抽一或者五抽二的情況都有。今天“放血”只要十馱買路錢,已經給足了面子。行話稱:放血留生,滿路高朋。放血有放雞血、放豬血和放牛血之分。今天這個價碼就是給了很大面子的放雞血,總比放牛血或者血本無歸強得多!還不趕快答應?可別答應晚了這些土匪又反悔!到那時可就要虧大啦!
可是錢運周是軍人,現在他的使命就是壓鏢,就是保護商隊的安全。軍人處理糾紛的原則就是用槍炮來說話。對這些偷雞摸狗的土匪強盜,莫說留下十駝貨十匹騾子,就是留下一馱貨他也不幹。
迫擊炮已經偷偷卸下來,又悄悄脫掉炮衣,機槍也從大樹後面伸出槍管,卡賓槍子彈上膛,槍口瞄準了山上一個個露出的人影。錢運周讓嚮導繼續麻痹土匪:“感謝大爺給面子,留下這十馱貨全當孝敬您們啦!”
土匪不知是計,一個小頭目大搖大擺的走下來,後面緊跟着十幾個人來收貨。他們倒揹着槍,全然沒有防備。錢運周眼看時機已到,他大喝一聲“打”,頓時槍聲像雜亂的鼓點兒一樣響起來。那些神氣活現的土匪忽然間就變得跟輕飄飄的樹葉一樣,被子彈的風暴颳得人仰馬翻。僥倖活着的要逃命也來不及了,卡賓槍的子彈就像點名一樣追上來,把這些逃跑的土匪一個一個釘在地上,使他們再也沒法動彈一下。
與此同時,迫擊炮也怒吼起來。第一發炮彈就落在了山隘口上的土匪羣中,“轟”的一聲把一堆血淋淋的泥土和人體拋向空中。土匪亂成一團,哇哇怪叫,再打幾發炮彈,土匪炸了營,亂糟糟地扔下工事逃回了寨子。護商隊緊追不捨,毫不費力就佔領山隘口。錢運周命令迫擊炮繼續向寨子射擊,炮手瞄得準準的,隨着一聲聲呼嘯的而來的炮彈聲響,寨子裡火光和濃煙騰空而起,土匪大本營的那些竹樓就像一堆積木玩具一樣四散開來。
那些剛剛逃回寨子裡的土匪們這會兒就像受驚的耗子,慌慌張張從竹樓裡被爆炸的炮彈給驅趕出來。但是出了竹樓子彈和炮彈仍不肯放過他們,衝鋒槍和卡賓槍哈哈大笑着,到處追逐着東躲西藏的匪兵,把他們變成四分五裂的屍體。
馬幫首領這時也不再害怕,他從地上爬起來觀戰,拍着手哈哈大笑說:“好!好!過癮,真過癮!我一輩子走南闖北,今天總算是開眼界啦!”
錢運周站在隘口上,望望四周戰場,遺憾的嘆息着。他嘆息,他們這一支參加過二戰的正規軍,竟然在金三角和這些不入流的土匪打仗!這打得算是什麼仗?這算是打仗嗎?這隻能算是屠殺!他遺憾土匪一觸即潰,垮得那樣徹底,連一點小小的反抗都沒有。
爲了不給土匪喘息之機,錢運周命令炮手向那些已經逃往遠處山頭的散匪再發幾炮,把那些嚇破了膽的土匪兵送的遠遠的,讓他們徹底消失。
又是一陣響徹山谷的爆炸聲後,錢運周帶領着護商隊把土匪老窩裡的騾馬和鴉片擄掠一空,然後又放一把火,押着商隊和自己的戰利品浩浩蕩蕩通過山隘口遠去,把那片冒着黑煙、屍體狼藉的戰場丟在了身後。這纔是:
異軍突起緬邊地,頓使荒蠻倦眼開。
動地驚天山野炮,心慌意亂漢兵來!
一個月後,錢運周率領護商隊勝利返回小孟捧,他們不但護商成功,而且也跟着商隊做了一筆大生意,滿載而歸。臨走時用十匹騾馬馱運武器彈藥,回來時卻變成了八十四匹滿載着銀元、藥品、槍支、彈藥、電池、百貨用品和鹽巴布匹等等的大型駝隊。軍營裡所有的人都出來歡迎他們,就像對待英雄一樣,這一天成了小孟捧的節日,營地沸騰起來。
李國輝緊握着錢運周的手,同譚忠一起,迫不及待地聽完了錢運周的彙報。李國輝感慨地說:“錢參謀長首次出征,就打出了我們復興部隊的軍威,消滅了那麼多土匪!這也維護了地方安定,說不定,這就是我們部隊今後要走的道路啊!”譚忠也說:“我們別無選擇,管他白道**,只要是生存之道,就要走下去!”
有了良好的開端,便一發不可收拾。附近的商人都紛紛接踵而至,請求武裝押運。李國輝和譚忠等人商量,乾脆就做起這鏢局的生意。“開鏢局就開鏢局!只要能賺錢,部隊也能開鏢局!”三次、五次……十次、二十次……商隊們只要有復興部隊的人馬護送,沒有一次不成功的。李國輝部隊賺取的保護費也越來越多。
當地人有種鴉片的習慣,販運鴉片來錢最快。但是很難運出去,當地需求量又太少,所以鴉片的利潤主要在運輸。李國輝瞭解到這一情況,就用軍事武裝爲販運鴉片的商販保鏢押運。現在的李國輝可不管什麼毒品不毒品,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別無選擇,他李國輝只管這支部隊的生存。他派兵遣將爲販運毒品的販子護航押鏢,他們就能收取鉅額保護費,就能夠有效解決軍費來源。至於國際公約、各國法律……在這片三不管地方全都失效!
有了經濟來源,殘兵部隊逐漸在緬甸邊境站住了腳,他們還修建了軍事基地,開始訓練叢林戰和山地戰,並不斷擴充兵力,購買槍支彈藥,提高作戰能力,以求能夠在這裡長期生存發展。
小孟棒附近的老百姓也在李國輝部隊的帶領下生活逐漸有了着落,他們開始學習改進農耕,改善居住條件,學習貿易經商等。小孟棒周圍的生意也逐漸多起來,經濟越來越繁榮,小孟棒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同時,小孟棒的部隊也在逐漸擴大。現在這支部隊就像是遮天蔽日的一片濃煙和迷霧:
硝塵漫道舞風飄,身系流雲闖碧霄。
聚霧攏煙山野漫,險關峻嶺任逍遙!
不過,這種好日子不會長久。你想,緬甸政府能看着這支外國的軍隊在這裡施展武力嗎?不會,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也不會坐視不管,誰都不能容忍外國侵略軍在自己的國土上胡作非爲。這不,緬甸政府也正在組織軍事力量,準備全殲這股漢人軍隊。還是請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