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又出bug……
在329章,天嬉笑的金錢劍被‘仙光’摧毀,一激動給忘了,又讓天嬉笑朝着羅剎女扔寶劍來着……現在已經修改過了,改成天嬉笑沒扔寶劍,他打了個神通過去。
萬分感謝捉蟲的非枯非榮同學。
不等涅羅剎撲進,謝甲兒就將雙手一探,十根手指急促跳動,與擊殺‘螃蟹’時如出一轍,兩個涅羅剎所在的空間盡爲他所控。
空間被鎖,二鬼急衝的勢子也陡然凝滯,呆立半空謝甲兒的臉上微微顯出了些失望,淡淡說了句:“不過如此。”說着,十根手指同時一彈,鎖住怪物的小空間四分五裂,濃稠的鮮血潑濺而出。
因爲空間的錯亂,兩個涅羅剎的慘叫聽起來無比遙遠,斷骨碎肉被揚撒得到處都是,連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
即便以前見識過師兄的手段,樑辛也沒想到,這一戰放在謝甲兒手中竟然如此簡單,打從心眼裡泛起來的,有震駭有畏懼也有敬佩。
小活佛也看傻了眼,眨巴着眼睛嘀咕道:“這、這也太魔障了……”
他的感慨尚未完結,不料從兩個涅羅剎喪生的半空裡,遽然響起了兩聲嬰兒般地啼哭,兩頭怪物又突兀出現,身形毫不停留,再度向着謝甲兒撲來
那些碎屍、斷骨還散落在地,可兩個怪物竟然又出現了,而且單以撲躍的力量來看,實力比着先前毫不遜色尤其稀奇的是……‘新來’的兩個,雖然也是怪物,但卻不是涅羅剎了。
仍是一男一女,但長相都醜陋無比,面目猙獰讓人憎惡,頭上長瘤肋生肉翼,背上還高高鼓起個駝峰似的東西,四肢卻尤其粗壯。
小活佛眸子一縮,驚愕道:“這兩個是夜叉……羅剎怎麼變成夜叉了?”
謝甲兒也不明白怎麼回事,他也不想明白,不管什麼東西,大不了再殺一次便是。強敵又至,便只換來他‘哈’的一聲大笑,神通再起
比起‘前任’,夜叉的實力相若,但要更警覺得多,飛撲的速度極快,且軌跡變化多端,不讓謝甲兒輕易逮到。雙方相持片刻,一頭夜叉終於在迂迴中衝到近前,鬼爪猛起抓向謝甲兒的胸膛。
鬼抓下,霸王的身形陡然消失。乾坤挪移不止能殺敵,更能讓主人任意穿梭於空間。那隻夜叉鬼爪落空的同時,謝甲兒已經從他背後跨出,魔功一引,夜叉所在的空間轟然爆碎。和上次一樣,怪物慘叫聲中,血漿飛散,碎屍灑落。
另一頭夜叉怒嘯連連,飛撲而至。謝甲兒正要伸手相迎,不料他身前的空氣猛地一顫,一抹雪亮的刀光閃過,自第一頭夜叉喪生之處,竟又跳出來一個渾身裹滿烏黑煞氣的冷麪男子,引刀刺向謝甲兒
謝甲兒大吼一聲,藉着乾坤挪移,險而又險地躲開了突兀出現的敵人……
一箇中土奇葩,與兩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怪物滾滾相鬥,打成一團,論起‘真實本領’,自然是謝甲兒更勝一籌,可那兩個怪物竟然是‘殺不死的’。
不是殺不死,每次怪物被魔功擊中,都會碎屍萬段,死得不能再死,可舊的那個死了,又會從身死之地再跳出來一個新的,而且每次‘跳’出來的這個新的怪物,都與前次形態不同:
羅剎死了,來了個夜叉;夜叉死了,又來了個煞鬼;煞鬼死了,又有修羅現身……
相鬥了一炷香的功夫,謝甲兒最少殺掉了十幾頭怪物,地上到處都是惡臭的血漿,可不管他怎麼殺,怪物永遠是兩個
樑辛、大小活佛都傷的不輕,先前與涅羅剎那一戰,樑辛被亂流反噬,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骨頭斷了好幾根,一時間都沒法再站起來;大小活佛則被惡力反衝,經絡受創,面色蒼白。
不過幾個人誰都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早被眼前這場詭異之戰驚呆了,怪物的實力固然可怕,可他們的‘能力’,纔是真正的匪夷所思,這樣打下去,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小活佛終於看出了端倪,身子晃了晃:“輪迴,這是輪迴…兩個涅羅剎也、也是領悟了天道的他們手中握着‘輪迴’天道,這一世死了,下一世就會出來”
“操”一向不怎麼說髒話的樑辛,也忍不住罵了一聲:“這也太扯了吧”
小活佛失魂落魄,搖頭苦笑:“不扯,不扯,人也好、鬼也罷,飛昇這種事,都是一樣的……”
別說真正的修士飛仙,就是中土世界中的神仙相,在渡劫之後,都會掌握一重天道。羅剎也是如此,它們渡劫飛昇,不是光靠着實力強大,也要有所領悟。這對涅羅剎領悟的天道,便是小活佛所說的‘輪迴’。
不過這對涅羅剎,無論是身體力量還是手中的天道,至少看上去都要比着樑辛打過的神仙相厲害得多。
特別這道‘輪迴’,幾乎給了涅羅剎不死之魂絕非樑辛對付過的神仙相可比。
其實在這其中,有個關鍵之處,就是‘天劫’。
悟道和飛仙並不是一回事。悟道之人,還要經歷天劫才能夠破界飛仙,在猴兒谷的假大眼成形之前,中土世界上不知多少悟道之人被天劫轟得神形俱滅。只有最最優秀、強大的悟道修士,纔有機會飛仙域外。
後來骸骨老兄改變天地,修士天劫也隨之被篡改,原本一炷香到半個時辰爆發完畢的雷劫被拖延到六個時辰之久,‘渡劫’變得簡單了許多。考試的難度降低了,通過的人也就多了,但合格者的整體‘質量’自然也隨之下滑。
這也造成了神仙相實力參差不齊,其中也有佼佼者,以‘百無一用’的修爲,遇到真劫也未必過不了。只可惜他們永遠也沒機會去試一試了……無仙也好、一橢也好,這兩大首領,前者爲領悟活着而荒廢修爲、後者則因重傷而戰力驟降,這才被樑辛擊敗。
兩個羅剎鬼不是從中土世界飛昇的,他們的天劫,比起神仙相的天劫不知嚴格了多少,能活着渡劫,實力自然要比普通神仙相更強。
涅羅剎的實力,便是骸骨老兄未篡改中土時,成功渡劫的劍仙實力
所以,涅羅剎不一定比神仙相更厲害,但他們肯定會比絕大多數神仙相更強。如果扭轉時空,讓這對涅羅剎對上四大首領全盛時的任意兩人,勝負還是未知之數。
兩個怪物的實力固然驚人,可樑辛更關心的是如何才能破掉他們的‘輪迴’。小活佛苦着臉搖頭,他能猜透對方的天道真意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知道如何破道。
謝甲兒倒是無所謂,於劇鬥中哈哈一笑:“把兩個鬼子的今生來世都殺乾淨,自然破道”
旁人早已記不得兩個涅羅剎已經‘幾世輪迴’了,而謝甲兒的身上,也幾次被怪物的狂攻掃中,粗壯的身體上添了不少鮮血淋漓的大口子。謝甲兒越恍若未覺,神情越來越興奮,聲聲大吼也越來越響亮
至少到現在爲止,師兄還未落下風,樑辛還不算太擔心,除了天嬉笑之外他們幾個都傷的不輕,想動也動不了,幫不上忙。何況就算能動,衝上去或許不難,可那純粹是添亂,只能讓謝甲兒分心。
天嬉笑抽了個空子,把破碎的戾蠱黑鱗撿了回來,樑辛暫時也顧不上心疼,所幸黑鱗雖然碎裂,但奎木狼無恙,隨着樑辛的心意,回到了主人體內。
惡戰正酣,樑辛等人緊張觀戰。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又有異變突起……那支鐵甲,竟又殺了上來
士兵們不管不顧,有的揮舞利刃,有的乾脆赤手空拳,潮水般撲涌而至……盡數撲向三個絕世強者的戰團。
謝甲兒和兩個涅羅剎,都在如電移動,眨眼前在天上,眨眼之後又跑回地上,就連樑辛也未必能隨時跟住。可鐵甲人數衆多,一旦涌過來就是‘漫山遍野’的一大片,只要三個強者落到地面上,就會進入大軍籠罩的範圍。
謝甲兒既然答應了樑辛,就不會再去對付這些‘啞巴’凡人,但戰局險惡,時時刻刻都是生死一線,他在不停的挪移空間時,也不會去刻意避開大軍,於他而言,凡人上來或者不上來根本無所謂,他該怎麼打就還怎麼打。
而兩個涅羅剎,雖然‘輪迴’個不停,但兇根本性不會改變,能多濺血多殺人,他們求之不得……甚至都不用主動動手,單單撲躍時蕩起的罡風、對撞時掀起的巨力,就足以絞殺附近的凡人。
戰團‘閃爍’,時時變換位置,可只要一落地,便會濺起一蓬血雨
大軍,送死雖然跟不上三個怪物的移動,但每個人都在努力、奮力捕捉着‘戰團’,好像生怕下一個死的不是自己……
樑辛看得眼睛發脹,全然想不通,更無力去阻攔。
鐵甲大軍對兩個涅羅剎明顯要更憎恨得多,飛蛾撲火般的圍堵都是衝着兩個怪物去的。
也許是樑辛等人先前與涅羅剎爲敵,贏下了大軍的好感,鐵甲第這第三次衝鋒,並無一人去針對他們。
整座戰場中都瀰漫起濃濃的腥味,刺得樑辛心胸翻騰。
沉默、送死、一次又一次,毫無道理……
天黑了。
這次是真正的天黑,遠處太陽落山,月亮卻未曾升起,夜空中的星光慘淡。可殺戮未完,血肉仍在潑濺。樑辛救不了這些本來都不需要去救的人,幾個時辰的慘戰,幾乎讓他麻木了。
兩個涅羅剎仍在兇悍撲擊,一次次被殺,一次次輪迴,天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個‘來生’,謝甲兒的神情未變,但身上的傷口卻添了許多,這一仗的勝負,已經不在攻守之間了,而是……磨。
雙方都在磨,謝甲兒想活下去,就要在力氣耗盡之前,磨盡二鬼所有的來生;兩個涅羅剎也是如此,他們要用自己的一個個‘來生’,磨光謝甲兒的修爲
鐵甲已經傷亡了七成,剩下的殘兵,猶自踩着同伴的屍骨、血沼不停的撲擊,不停的滑到,不停的被殺。
樑辛開始後悔了。
小活佛平時渾渾噩噩,但這次卻看懂了他的心思,挪動着屁股,費力坐到他身旁:“你還是不瞭解涅羅剎的性子,咱們不惹他,他也不會和我們相安無事。這種東西,只要是活着就一定會殺人,現在大家同處一片天地,就算今天撤走,遲早也會再相見,到時候還會有一場生死惡鬥。”
聽了小活佛的話,樑辛心中稍安,輕輕嘆道:“還是盼着師兄……”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之中忽然閃出了一道青色光芒,當即顧不得再說話,急忙舉目望去。
夜空之下,一個玄衣老漢,正催動法術急掠而至,在他手中正拿着一件青色事物,青光也由此而起。
旋即,轟的一聲巨響,老漢砸夯似的跳到地面上。他落地引出的動靜,比着一塊大隕石也毫不遜色
老漢的長相普通,和那些俊美鐵甲完全沒法比,倒更像箇中土上的老掌櫃,微微有些發福,大約六十幾歲的年紀,頭髮花白,睡眼惺忪,在他手中拿着的,是一隻青銅面具。
面具的大小和瓊環的玲瓏修羅差不多,質地似乎也相近,不過它被老漢倒拿着,樑辛只能看到內側,看不出是個什麼樣的臉譜。
老漢一現身,殘存的士兵的臉上立刻顯出狂喜,終於停止了送死似的衝鋒,向着四下裡迅速退散而去……
老漢對滿地的屍體與血泊並沒太多表示,望向兩個涅羅剎的眼神也沒太多稀奇,但是對謝甲兒、樑辛等人卻滿是意外,口中情不自禁‘咦’了一聲。
即便身處惡戰,謝甲兒的反應仍比着樑辛等人更快,立刻追問道:“老漢,你會出聲,你會說話?”
老頭的神情更加驚愕了,顯然聽懂了謝甲兒的話。
看上去,他的驚愕,不是因爲謝甲兒說了什麼,而是因爲……他能聽得懂
片刻之後,老漢總算回過神來,嘿嘿地笑了幾聲,想說點什麼,可張開嘴巴半晌,眉頭皺得老高,喉嚨裡也只響出了幾個古怪音節,似乎沉默太久,他會說話卻忘了該如何去說。
憋了半晌,老頭子最終還是搖搖頭,暫時不去說什麼,而是對着謝甲兒揮了揮手,示意他退開。
謝甲兒好容易遇到了一個能聽、而且還很有可能會說的大活人,心情變得大好,開口笑道:“兩個涅羅剎不好對付,你成不?”
老漢仍是笑着,拍了拍手中的青銅面具,跟着把手一翻,掉轉面具將其扣在了臉上。旋即,天地變色
一道淡金色的光環,從老漢腳下現出,轉眼擴大,向着四下裡席捲去,眨眼間的功夫,樑辛的視線所及之處,盡數氤氳起淡漠、柔和、恬靜的安詳佛光;
地面上的血污與殘屍消失不見,朵朵青蓮盛開,清香瀰漫天地,先前的滿心焦躁被洗滌一清,換而舒適喜樂;
不知何處,隱隱傳來靈雀歡唱,鐘磬輕鳴中,還透出陣陣梵音……
此刻樑辛也終於看清楚了面具的樣子,無論外形還是那份古拙氣質,都和瓊環的面具如出一轍,只不過,老漢面具刻畫的,是一個羅漢。
不光樣子像了個十足十,甚至連威力也大同小異,瓊環的修羅面具能夠化身外四方爲血煉苦獄,老頭的羅漢臉譜將此間變作了靈山禪境
瓊環是化身修羅,而老漢則是變作金身羅漢,盤結伏魔印,向着兩個涅羅剎縱身攻去。
樑辛身處面具凝化的‘禪境’之內,能夠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佛光雖然讓人心曠神怡,但也實實在在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如果在這裡和老漢相鬥,無疑要吃大虧。
佛光、青蓮、梵唱,對兩個涅羅剎的影響尤其巨大,兩個鬼物就彷彿陷在泥沼裡的麻雀,拼命掙扎但步履維艱,在‘金身羅漢’的猛攻下,幾乎只有捱打的份。
謝甲兒見老漢大佔上風,也就不再動手,撤回到樑辛等人身邊,微笑觀戰。
樑辛還有些擔心,也不管老漢能不能聽懂,放開聲音提醒道:“兩個惡鬼悟出了‘輪迴’,打死了今生,來世還會再來。”
‘羅漢’轉頭,對這裡樑辛微微一笑,神情安穩,顯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小活佛從廟裡長大,對佛家法力爛熟於胸,眉飛色舞地笑道:“用不着擔心,我佛慈悲,不殺人……但能耗盡、或者封住羅剎的力量,他們不死,怎麼輪迴?卻又沒有力量,爛泥一灘”
神通事、法術事本來就有相生相剋之說,老漢的佛家力量,天生就是羅剎的剋星,兩個惡鬼遇到了他,就只有自認倒黴的份,就連‘輪迴’都沒了用處。
謝甲兒殺不掉的惡鬼,被‘羅漢’降服,也並不是說霸王敵不過老漢,不過在對付涅羅剎這件事情上,老漢更勝一籌罷了
謝甲兒突然嘿了一聲,滿臉懊惱:“犯傻了犯傻了,不該直接去殺,就把他們的四肢絞碎,估計早贏了……”聽上去有道理,但實際也不太好說,沒了四肢也未必就會‘耽誤’涅羅剎的兇狠撲擊……
古怪的老漢趕來,戰局鬥轉直下,眼看着兩個涅羅剎漸漸乏力,敗局已定,樑辛疑慮盡消,不再關注羅剎羅漢,開始研究老漢的面具,仔細端詳了一陣,轉頭望向天嬉笑:“老爺子的這件法寶,和瓊環的那件幾乎一樣,不過幻化的境域、主人不同。”
天嬉笑認真點頭,篤定道:“兩件面具,出處肯定是一個地方。”
樑辛暫時沒去想那些更復雜的謎題,高興之餘把心思都用在胡思亂想上,他把聲音壓得極低:“那老漢的這個面具應該叫啥?瓊環那件是玲瓏修羅,那他這件叫玲瓏羅漢?玲瓏金剛?還是…玲瓏我佛?”
聲音雖低,可在禪境,沒有一絲動靜能夠逃過老漢耳目,‘羅漢’在聽到樑辛提及‘玲瓏修羅’之後,身體明顯一顫。
面具扣在臉上的時候,就不再是冷冰冰的金屬,而是於主人融爲一體,表情生動。此刻‘羅漢’的神情古怪之極,又意外、又興奮、又迷惑,而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
老漢手中不停,猛攻涅羅剎,同時再度轉頭望向樑辛,費力半晌,終於乾澀開口:“玲…玲瓏慈、慈悲”
玲瓏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