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三生打完電話之後已經是十二點多了,小司徒盤腿而坐在牀上,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李三生看,李三生笑着走了過來,摸了摸這個和自己已經相依爲命一年了的小傢伙的三千青絲,知道小傢伙是在擔心自己的傷勢,搖了搖頭說道“三哥沒事,咱們還沒衣錦還鄉,怎麼可能掛了”
小司徒不說話,只是依舊眼睛瞪的很大看着李三生,李三生卻突然發現,小司徒的藍寶石眼睛裡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絲紅暈,雖然很淺很淺,但卻直逼瞳孔,搖了搖頭,覺得可能本來就有吧,自己以前沒有注意。
“想不想回渭北?”李三生低聲問道。
小司徒重重的點了點頭,弱弱的說道“想”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那麼淳樸善良,也總是最誠實的,李三生嘆了口氣轉頭看着窗外自言自語的說道“三哥也想啊”
只是心裡卻在對自己說,如果不帶着一世榮耀回去,怎麼對得起埋在村南邊公墳裡面的那些人,怎麼對得起埋在小鎮火車站旁看着無數人走了,無數人回去的花花。
不禁想到以前吟唱的那首歌裡面的歌詞,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地方卻是家鄉。
第二天早上韓子佳和韓子雅比誰都起的早,兩個人先是忙着給李三生熬藥,等熬完藥之後才收拾早餐,李三生醒來之後看見在廚房裡忙碌的兩個人,不禁微微的感動,有親人就是幸福,在你再苦再累的時候,你都知道有那麼些人在等着你守着你,不離不棄的。
吃完早餐,韓子佳因爲今天約了幾個朋友,洗玩澡換了身衣服裝扮之後便早早的出去了,公寓裡面就剩下李三生和子雅以及小司徒了,子雅看見小司徒像了神棍一樣在糟蹋着那把價值連城的古琴,心血來潮就要學彈古琴,李三生從子佳表姐的書房裡面選了幾本管理學的書,泡了壺茶坐在沙發上細細品味,聽見踢踏着拖鞋還穿着睡衣暴露出大半雪嫩肌膚的子雅要學古琴,皺眉的說道,女孩子學古琴幹什麼,還不如學古箏。
子雅卻執拗的說道,那我就先學古琴再學古箏。李三生說不過子雅,也就任由他胡鬧了,只是苦了小司徒,不愛說話的小司徒有模有樣的教着子雅,只是子雅皺着眉頭似懂非懂的。
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大丫打來了電話,將今天和表哥肖劍見面的地址告訴李三生,李三生又和達達王子他們商量之後,最後決定他和王子出面,因爲中午他們幾個人都有別的事情,或者說是眼不見爲淨,省得到時候忍不住當場打起來。
和肖劍約定吃飯的地方是在仙炙軒,李三生在公寓裡面等了有多半個小時,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纔來到世貿濱江花園的正門等着王子,本來是想自己打車去的,最後還是作罷了,過了幾分鐘之後王子便到了,也沒多嘴去問李三生怎麼住在這裡,他們雖然都是兄弟,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和私生活,覺得該說的,他們會主動說的。
王子今天開了輛頂級的邁巴赫齊柏林,李三生曾經在達達他們買的雜誌上看過這車,不禁咂舌,一千萬啊,這纔是真正的有錢人啊,寶馬奔馳奧迪之類的在這邁巴赫齊柏林面前根本連渣都算不上。
車上王子告訴李三生這仙炙軒是上海頂級的幾個地方,可見肖劍他們的誠意是有的,不過和命比起來,誠意這東西就是王八蛋,當不得真。
沒過一會便到了汾陽路上的仙炙軒,王子介紹說這地方以前是白崇禧的公館,上海人把這裡習慣性叫做白公館,環境自是不必多言,現如今依然散發着幽幽的舊時上海味道,白色的外牆,落地玻璃窗,充滿故事感的小花園,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叫人沉醉。李三生知道,繁華的舊上海,造就了衆多風格各異的洋房。這些舊洋房有着神秘的出身,直到今天還留有上海三十年代的味道,在這樣的洋房裡開餐館,調子是摩登、優雅的,食客在用心享用美食的過程中,似乎也吞出着歷史的沉沉香氣。
仙炙軒的格調比較奢華,大氣磅礴,李三生和王子跟着服務員來到三樓的某間包間,進了包間之後,不大的圓形餐桌上坐着包括大丫在內的四個人。
除過大丫和肖劍的其餘兩個人李三生和王子在那天晚上也都見過,一男一女是那天晚上和那兩個動手的男的一起的,雙方見面,並沒有劍拔弩張的火藥味,只是眼神中卻各有各的意思。
大丫與其說是這次的和解人,不如說她只不過不想讓表哥肖劍和李三生他們的關係鬧的徹底的沒有餘地,到時候雙方就真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人,前天夜裡的事情,李三生他們最終只能歸根到表哥肖劍的頭上。
“你們都認識吧,我也就不介紹了”大丫站了起來,將李三生和王子迎了進來,輕聲說道。
“認識,肯定認識”李三生語氣玩味的對着肖劍和剩下的一男一女說道,王子根本就懶得說話,人家都要咱命了,咱還得裝孫子認慫,那就太孬了。
聽到李三生這句話,肖劍並沒有生氣,想到大丫說的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些人要真沒脾氣那纔是意外,不過坐在肖劍旁邊的軍姐卻有點忍不住的瞪着李三生說道“你”
“軍妹”肖劍輕聲說道,李三生這幫人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沒有給他們說,今天之所以叫他們來,無非是傳遞一個意思,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他不管了,本來他還想着總有機會給這幫外地佬小鞋穿,可夏侯家的那個神經病男人的瘋狂舉動卻徹底的將他陷入了被動,就算是自己不找麻煩,這些人也終究會找自己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現在要麼爲了兄弟朋友義氣和這幫人拼背景拼實力,要麼爲了肖家的前途乖乖的和解,將自己解脫出來,只能二選一,而他最終的選擇自然是放棄兄弟朋友義氣。
“那天晚上的衝突是我朋友引起的,我先替我朋友自罰三杯”肖劍端起桌上的白酒,直接灌了三杯,軍區大院裡出來的爺們,酒量從來不弱。
李三生和王子不說話,大丫只是平靜的看着,一切主動權交給了肖劍,肖劍看着李三生繼續說道“我朋友打了你的兩個朋友,你又打了我的兩個朋友,大丫是我表妹,你們又是大丫的朋友,這事情就這樣扯平了”
李三生和王子依舊不說話,現在對他們來說,那天晚上的衝突根本不算什麼事,真正的問題是前天晚上的事,這纔是重點。
只是軍姐和長髮男人聽到肖劍的話卻有點憋屈,只能忍着,因爲來的時候肖劍告訴他們今天只管聽不許說話。
“至於前天晚上的事情,詳細的我已經聽大丫說了,不管你們信不信,這事絕對和我沒有關係,而且我也會去查到底是誰幹的,畢竟大丫是我親表妹”肖劍終於說道了重點。
這次李三生和王子才微微的擡頭看了眼肖劍以及站在旁邊的大丫,李三生輕聲說道“至於和你有沒有事,我們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沒事了最好,真要有事了,那就另當別論”
“好,這件事我也會查,肯定給你們個交代”肖劍沉聲說道,李三生能有這樣的態度,他也已經滿意,只是知道這事情現在不管怎麼樣自己都不能摻合了,這已經變成了夏侯家和李三生他們之間的事了。
只有坐一邊的軍姐和長髮男人被矇在鼓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疑惑的看着肖劍,肖劍看了眼他們意思等會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李三生看了眼大丫站起來沉聲說道“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邊人這樑子肯定不可能輕易解開,肖劍也沒有繼續留着李三生的理由,只能任由李三生他們離去,大丫無奈看着肖劍搖了搖頭,她也只能做到這份上了,緊跟着出了仙炙軒。
仙炙軒外面,王子和李三生等到大丫出來之後,並沒有去說那個不高興的話題,兩個人只是問了李三生的傷勢怎麼樣,李三生自然笑着說道沒事。
過了會,王子這才說道正題,問道李三生和大丫今天晚上的秦嶺聚會去不去?
大丫看了眼李三生,李三生輕笑着說道,去,怎麼能不去,秦嶺少了我們怎麼能熱鬧起來。
大丫和王子相視一眼,呵呵的笑了起來。
秦嶺那段記憶終究是最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