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1:時間,帶走的永不止是光華

常以軒看着自己懷裡的這坨東西,實在是很無奈啊……

想昨天晚上,他們從夜市回來,常以軒把尹涵送到她房間門口,這丫頭卻死活不肯進去。

尹涵彆扭的說“以軒,晚上,晚上我怕冷……”

常以軒挑眉,嗯。很不錯,很爛的一個藉口“那小涵要不要去我房間睡覺好了?”

尹涵忙不迭的答應“好啊好啊好啊……”

常以軒在心裡大嘆一口氣:這丫頭啊……

於是,尹涵同學很自覺地就洗漱完畢,然後又很自覺地脫了鞋子和衣服鑽到被窩裡睡覺覺……

常以軒還不知道她?怕黑啊,怕風吹到窗戶上呼呼的響啊……膽兒小的娃兒,還不承認。

常以軒慢吞吞的爬進被窩裡,緊緊的摟住尹涵“剛剛不是說怕冷嗎?抱緊你一點就不會冷了,對不對?”

“嗯嗯”尹涵含含糊糊的答應着,雙手自然而然的也抱住常以軒“以軒,真的好冷啊……嗯,還很困呢,我好睏……”

……

於是,尹大小姐“太困”的結果就是,日上三竿了也不肯起牀……

“小涵,今天不是要回老家嗎?該起牀了……”

“啊?嗯嗯,以軒,你先起你先起嘛,你起了我肯定會起來的……讓我再睡一會兒。”

“可是,小涵,你這樣摟着我,我怎麼起牀啊……”常以軒格外無奈啊。

“我很冷啊,我不抱住你抱住誰啊……”

“那我們改天去老家好了,繼續睡吧……”常以軒看軟的不行,換個招兒。

“唔……不行,你先起牀吧,我……我再眯一會兒。”尹涵乖乖的鬆開了抱着常以軒的手,翻個身,又繼續睡。

十五分鐘……

“小涵,該起牀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說了讓我眯一會兒嘛……”

“尹大小姐,您已經眯了很久了……”常以軒無語了。

“好了好了,我起來了。”尹涵睜開她惺忪的雙眼“唔,我還是好睏喏。”

“小涵,你今天怎麼這麼嗜睡呢?是不是生病了?”常以軒有點兒緊張了。

“沒事沒事,可能昨天晚上吹了點兒風,感冒了……我一會兒就好了。”尹涵吸吸鼻子。

“要吃藥嗎?別等會兒又發燒就麻煩了……”

“不用了,我以前睡一覺就好了,扛一扛就過去了嘛……好了好了,我起牀了……”

常以軒聽到這話,心裡有點兒心疼,以前爲什麼不吃藥呢?身體那麼重要,怎麼能扛一扛就過去了呢?爲什麼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我的丫頭……

“阿丘……”尹涵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誒……我還是下去給你買藥吧,瞧瞧,真感冒了吧。”

……

尹涵同學磨蹭着穿好衣服,吃好藥後終於是肯出門了……

這讓常以軒第N次感嘆“小涵,你怎麼越長越回去了呢……”

剛剛一出酒店,一股寒風就鋪面而來,明明昨天還晴空萬里,今天就黑雲密佈,狂風呼嘯……

冬天南方的冷同北方不同,溼冷溼冷的,風像是能從衣服的各個角落裡鑽進去一樣,刺骨,冰冷。

尹涵不自覺的摟緊了常以軒的手“以軒,好冷啊……”

常以軒把大衣打開,裹緊尹涵“小涵抱緊我,這樣就不冷了……”

不冷了,是不冷了……再冷的冬,再嚴的寒,這時,尹涵想,她都不怕了……

到達尹涵老家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

這裡離市區有一點遠,是當時尹涵得父親的單位安置的老房子。院子裡住的都是當時父親單位的老同事,即便是父親在之後搬走了,這裡的人待尹涵一家人還是特別的好。

尹涵一下車便溼了眼,這裡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這裡有着她們一家三口的回憶,有着和媽媽、和外婆最後度過的時光,這裡有她童年的一切的一切,即使曾經想過要掩埋,但也還是忘不了,忘不了這裡一切的一切。

多次在夢裡出現的老地方真真實實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怎麼?不相信了?

尹涵對自己說:九年了,原來有太多太多的回憶隱藏在這裡,有太多太多的想念在這裡,可是因爲自己的懦弱,自己的任性,九年來,竟沒一次回來這裡……我終於回來了,我回來了。

院子裡還是像以往那麼安靜,只有幾個小孩子蹲在牆角在那玩兒着……

尹涵踏上那樣熟悉的樓梯,一步一步慢慢的,就像踏上了泛黃的舊照片一樣,很熟悉但是也陌生着……常以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這時候,他也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多年未回來,心裡正是感慨良多的時候,這時候也不適合說什麼……

在一戶破舊的鐵門前,尹涵停下了腳步。

是的,這就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家,這是見證着她一家幸福,她母親和奶奶一個又一個的離開她的地方,她……她該怎樣去面對?

“小涵,要不要進去看看?”常以軒問

“我……”尹涵鼓足勇氣,嘗試着推開門。可是這時她才記起,九年前,自己把這兒的唯一一把鑰匙交給了樓下的曉琳阿姨,自己便轉身離去,即使曉琳阿姨在身後怎樣大聲喊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回頭。

剛剛她上樓的時候便看見了曉琳阿姨家的門緊鎖着,尹涵想,這個時候,興許是去哪家兒拜年去了吧……今天她或許來的不是時候,看來只有改天再來了。

“以軒,我沒鑰匙,我走的時候把鑰匙留給樓下的曉琳阿姨了,他們家的門是鎖着的,應該不在家了吧……看來我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要不我們改天再來吧……”

“小涵,要不要再等等?”

“算了吧……有時間再來看看吧。”

“那好吧,改天我們再來。”

尹涵和着常以軒往外走,小孩兒們在院子裡還是高高興興的玩兒着,院子裡有幾個中年婦女在掃院子,可惜,尹涵發現,如今就算是自己家門口的人,她也不見得認識了,這個世界還有她的容身之處嗎?她冷笑出聲來。

常以軒攢緊了尹涵得手,似乎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一樣……

常以軒看着迎面走來的一低着頭的女人,四五十歲左右,從上到下雖裹得緊,但也能看出年輕時,也應當是一氣質型美女。

尹涵和常以軒從這女人身邊擦身而過。

“小涵?是你嗎?”尹涵和常以軒剛剛走出小院兒,便聽見有人在後面喊。

尹涵猛的回頭“曉琳阿姨?”

常以軒順着尹涵得目光望去,正是剛剛從身邊走過的那個女人,還好今天,總算是湊巧了。

……

尹涵猛的衝過去抱住那女人“曉琳阿姨,我是小涵,我是小涵吶!我好想你呢,真的好想你……”

“丫頭,肯回來了?”曉琳阿姨輕輕拍着尹涵的背

“嗯,曉琳阿姨,我回來了……”尹涵哭了。

“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來多久了?外面冷,快進去坐吧……”

“嗯,好。”尹涵挽住那個女人的手。

“小丫頭,還哭呢,哭什麼?回來了是好事。”

“嗯,不哭了……曉琳阿姨,您還是這樣漂亮啊,一點兒也沒變。”

“小丫頭,還是這樣會說話喲……可是曉琳阿姨看你可是變了喲,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曉琳阿姨都快認不出來了呢,越變越漂亮了呢……”

“阿姨怎麼能認不出我來呢?我以後會常來看曉琳阿姨的……”

……

常以軒走在後面,看着尹涵和曉琳阿姨走在前面,就像是看着一張舊相片一樣……

也許以前,同樣的人,也是挽着手走在這樣的院子裡,只是時間,改變了容顏,帶走了太多太多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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