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錢寧跟牟斌也是水火不容。因爲,錢寧是劉瑾的人,又在皇上身邊當差,沐浴皇恩的機會比較多,所以,錢寧一向都是眼高於頂,不把牟斌這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放在眼裡。
而牟斌呢,一直都擔心錢寧討得正德的歡心,會取代了他北鎮撫司指揮同知的地位。所以,兩人一向都是明爭暗鬥不休。
可牟斌畢竟在錦衣衛經營多年,所以,錢寧現在對他也是無可奈。不過,兩人面子上卻向來都是和和氣氣的,都是暗地裡給對方使絆子。像卓不凡這樣,一上來就刀兵相見的,他們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畢竟,哪裡都有哪裡的規矩,朝廷中人,即便是心中再看不慣對方,也不會選擇直接使用武力,那太下乘。
看到卓不凡竟然直接開始跟北鎮撫司硬抗,錢寧的心中着實是有些發憷。
因爲,北鎮撫司那邊高手無數,平日裡就有近五百錦衣衛駐紮在衙門裡。以卓不凡手底下這點兒人手,也不夠用啊。
況且,錢寧還害怕,要是真的衝突起來,到時候牟斌說他也是卓不凡一會兒的,把他趁機幹掉,那可怎麼弄?
看着錢寧不自然的表情,唐傲冷笑道:“錢將軍莫不是害怕了吧?你放心,一會兒打起來,我會護衛着你的。”
錢寧咬了咬牙,不過他現在也沒有心思去跟唐傲鬥嘴。
卓不凡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也是有着他內心的深思熟慮的。因爲,他已經立志要將錦衣衛全部執掌在手中,以次爲跳板,來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
所以,他不能退縮。
卓不凡知道,不論是石文義還是牟斌,對方在朝中的人脈,都要在自己之上。若是自己和對方假意逢迎的話,反而更有可能會中了對方的算計。倒不如直接將矛盾擺在明面上,真刀真槍的幹一場,將南鎮撫司徹底打造成自己的地盤。
而且,卓不凡還有一個想法,這南鎮撫司本來就有督查北鎮撫司的責任。劉瑾不是不想讓自己掌控錦衣衛,所以把自己發配到南鎮撫司嗎?那自己就給他來一個將計就計,即便只是一個南鎮撫司的指揮同知,也要把整個錦衣衛,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頓了頓,錢寧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卓兄弟,咱們還是先回豹房吧,有什麼事,可以讓皇上解決啊。”
卓不凡淡然道:“些許小事,又怎麼值得驚擾皇上。”
錢寧皺眉道:“這可不是小事啊。萬一真的起了衝突,你這麼點人,怎麼會是北鎮撫司的對手……“
沒等錢寧的話說完,一旁的唐傲就冷笑道:“不管北鎮撫司來多少人,那都是我們的事兒,不勞錢將軍你費心。“
錢寧聽唐傲說的狂妄,忍不住冷笑道:“這位,你手下的武士即便是再厲害,可你知道北鎮撫司有多少錦衣衛嗎?更何況,若是這邊鬧得太大,五城兵馬司說不定也會派人過來,你覺得,到時候五城兵馬司是會站在誰的立場上?”
錢寧說完,又看向卓不凡,道:“再說了……”
卓不凡淡然一笑,打斷道:“無妨,即便是鬧大了,也跟錢將軍你無關,一切我自有分寸。”
唐傲道:“有我在這裡,誰也別想動我大哥半根毫毛。”
卓不凡不想再跟錢寧糾纏下去,向一旁的張宣問道:“那個蔣千戶回來了?”
張宣點頭道:“只有他回來了。公子要見他?”
卓不凡點頭道:“有些事要問他。”
張宣道:“我去把他弄來。”
這時,錢寧也揹着手向一旁走去。
卓不凡知道,那廝是見勢不妙想要開溜了。
看着錢寧走遠了一些,唐傲向卓不凡道:“大哥,今日真要跟那些錦衣衛開打嗎?”
卓不凡淡淡一笑,看着唐傲,問道:“你怕嗎?”
唐傲道:“大哥這是哪裡話,不管是誰跟大哥過不去,我都打得他滿地找牙!”
卓不凡笑了笑,問道:“你想不想當錦衣衛?”
“錦衣衛?”
唐傲眸光一閃,問道:“大哥是說?”
卓不凡點頭道:“自然這南鎮撫司的人都沒有回來,那咱們自然是要遵照之前的承諾,將他們全部開革了。而且,即便是不開革他們,我也要用一些自己合用的人手。“
唐傲眼前一亮,道:“若是能跟着大哥做事,那自然是再好沒有了。可是……”
說到這裡,唐傲微微一皺眉,猶豫道:“父親是讓我來京城投靠張公公的。”
卓不凡道:“你放心,張公公那邊,我自會跟他去說的。”
唐傲笑道:“這樣自然最好不過了。”
這時,張宣帶着那蔣鬆過來了。
來到卓不凡的面前,蔣鬆戰戰兢兢的施禮道:“小的蔣鬆,見過卓同知!”
本來,蔣鬆確實是打着兩邊都不得罪的主意,想着在這邊回稟了卓不凡之後,他再悄悄返回北鎮撫司去。
可是,讓蔣鬆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回來,就見卓不凡竟然拿下了北鎮撫司在外面看熱鬧的人。還將那些人都打了個半死。
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場面,蔣鬆頓時忍不住在想,不會是真的要火併了吧?
蔣松本來就膽小如鼠,不然的話,也不會做出兩面三刀的事情來。
此時,蔣鬆心中實在是惶恐的很,腸子都悔青了。怎麼就一時腦熱想要兩面討好呢?現在完了,以牟同知的脾氣,八成是要打起來了。人家卓同知是御前紅人,不一定會有什麼事情,而自己,可就有些說不定了。
卓不凡沒有功夫跟他廢話,直接問道:“南鎮撫司不是還有個軍器局嗎?怎麼這裡面不見有工坊,也不見匠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
聞言,蔣鬆微微一愣,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如此危機時刻,卓不凡竟然還有閒工夫去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和那些工匠。心中忍不住暗想,莫非,這位大人真是愣的不成?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去關注一些工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