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望表示等下也一塊聽聽就知道了。
周程沒說話了。
雖然之前說不會很久，但周程還是手腳很快，沒一會兒就幫顧北望換好了衣服。
顧老太太一個人進來的，她二媳婦沒有跟進來。
周程看她這麼神秘，想着等會兒她不叫自己出去，自己是不會出去的。
周程給老太太搬了張椅子，老太太笑道：“姍姍，你也坐吧。”
周程點了點頭，坐到了顧北望牀上旁邊的椅子。
顧北望不打算跟顧老太太敘舊寒暄，直接問，“老太太有什麼話就開始說吧。”
顧老太太打量着他的眉眼，這孩子的眉眼真的很像思媛，只要一想到女兒，她的心就痛起來，她已經對不起女兒，不能再對不起外孫。
“北望，不知道你媽有沒有跟你說過顧家的事？”
“我媽從來沒有說過，就是臨死前她也沒有說一句顧家。”顧北望臉上帶了絲嘲諷，母親沒有告訴他顧韓兩家的事，不過他從母親的遺物裡翻到她一些筆記，之後的都是靠他一點一點查出來的。
顧老太太點點頭，微轉了臉，眨掉了淚意，“她這是擔心你，擔心我們知道你的存生會對你不好，還怕韓家那邊遷怒於你……你媽應該也沒有跟你說過韓家的事吧？你生父是姓韓的，也是一各軍人……”
顧老太太跟顧北望詳細地說了顧思媛從小時候到成年出嫁再到離家的事，包括顧思媛爲家裡做的一切犧牲。
到最後，她已經流不出淚來了，眼睛紅成了一條線。
“對不起，外婆跟你說聲對不起……思媛她小時候雖然吃了很多苦，但是身體還是很好的，她這麼年輕不去世，肯定是她心裡過得太苦了，才早早去了……”
周程別過臉擦了下淚，然後轉過來悄悄地看了顧北望一眼，發現他眼圈也紅了。
這畢竟是他媽媽的事。
顧北望雖然調查過母親的事，但那也只是大概，而且也只是她突然跟韓家長子好了，然後就是幫顧家偷了重要文件把敵家扳倒了，再到她離家的事，沒有現在顧老太太說得這麼詳細，她小時候被寄養的一段那也是不知道的。
“北望，你留在首都吧，以你的軍功，留在這裡也不是那麼難的，以後媳婦孩子在一塊，在這邊，你舅舅他們也能幫忙看顧到。”顧老太太最後說道。
顧北望雖然眼圈是紅的，但是臉色卻是沒怎麼變動，反而更冷了，“我聽不明白老太太的話，不知道我留下來是爲了我的前程好？還是爲了讓你們心安？”
顧老太太愣了下，“北望，我們也是真的想補償你。”
顧北望讓周程扶着躺下來，坐得有些久了，躺下後，他淡道：“我不知道老太太說的補償有沒有跟顧建國通過氣？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他纔是顧家當家作主的人。”
顧老太太看着他，“北望，你大舅舅以前也是很疼你媽媽的，你有什麼要求他肯定會答應的。”
“那不知道，顧建國在六年前就已經找到了我，這事你知道不知道呢？”
顧老太太這下徹底愣住了，看着顧北望，“北望，你說什麼？”
顧北望直視着她的眼睛，“老太太，我沒有說錯，你也沒有聽錯，你大兒子早就找到我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們現在才知道我的存在呢。”
周程看着顧老太太的身形晃了下，趕緊過去扶着她，她之前就因爲情緒太過於激動而進醫院，這會兒周程嚇得不輕，“老太太，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我給你叫醫生？”
顧老太太卻是擺了擺手，朝她搖了搖頭，眸中雖然渾濁，但還算平靜，“我沒事。”
周程還是扶着她不敢鬆手，“我讓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一下再回去吧。”
顧老太太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想讓她安心的樣子。
周程去按了鈴，然後到門口叫了顧二太太進來。
顧老太太眼睛很紅，臉色微白的，顧二太太看到她這個模樣就嘆了一口氣，知道她肯定又說到了小姑的事了，“媽，你感受怎麼樣？”
顧老太太朝她搖搖頭。
醫生很快來了，說了下顧老太太的情況，然後就安排帶老太太去檢查了。
周程跟着過去看情況，畢竟她是從顧北望的病房出去的，怎麼也得看過她沒事才能安心。
好在最後顧老太太沒什麼事，顧二太太勸她回去了，她也同意，看到周程在門口等着，顧老太太還朝她笑了笑，“回去吧，好孩子，外婆都沒事了，你看是吧？”
周程點點頭。
回到了病房，看到顧北望靜靜地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周程走過去看了他兩眼，看到他是睜着眼睛的，並沒有睡，就跟他說了下老太太的情況。
顧北望嗯了聲。
周程在他身邊坐下來，“老太太說的話……你是怎麼想的？”
之前顧北望說，顧媽媽之所以離開顧家是因爲顧家賣女求榮，現在顧老太太卻是說，顧媽媽這是瞞着家人做的。
“姍姍……”
“嗯？”
“你覺得老太太說的是真還是假？”
周程看了他一眼，小聲道：“我覺得應該是真的吧，畢竟她對婆婆感情不似做假的，要是顧家真賣女求榮，她肯定不會支持的。”
雖然很多時候，特別是以前，在大事上，女人在一個家裡沒有多大的話語權，但是做爲一個母親來說，她的力量是很大的，而且老太太看着也不像那沒有主見的人。
“你查到的跟老太太說的有出入是吧？”
“大概是一樣的，細節上卻是缺了點，到底是不是我媽主動瞞着顧家做了這麼一系列的舉措就不得而知了，不過看顧家掩蓋我媽離家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並沒有他們說的那樣重視我媽。”
周程這麼一想也覺得是，而且這麼早找到了顧北望，竟然沒有相認回來，也真的是讓人很難相信他們是真的對顧思媛有愧疚的。
不過周程也知道，顧北望雖然是覺得顧家表裡不一，但他還是想把當年的真相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