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校場營地。
“幾位長老,牧野怎麼樣了?”
秦延瑛見幾位長老的傀儡出關,飛快迎了上去。
大長老頗爲滿意:“七枚通心古玉都亮了,牧野悟性很高,就看以後參悟得怎麼樣了,依我看一年之內,必能突破宗師。
延瑛,有些事情我們這些老傢伙做的確實不妥。
但你瞞我們那麼多事情,就是你的不對了!”
秦延瑛知道他們指的什麼事情。
她忍不住捶了一下手心:“擅長找人這方面,我的確知道,但這癟犢子四品巔峰,之前也沒告訴我啊,我也就比你們提前兩天知道。”
“當真!”
“騙你們是孫子。”
“按輩分,你的確算我孫子。”
“……”
“……”
大長老沉默了片刻,壓低聲音問道:“延瑛,商量個事兒。”
“您說!”
秦延瑛態度倒是恭敬,雖說前段時間還覺得這些長老有些腦癱,但此一時彼一時,只要宗師傳承落在秦牧野手中,那他們就還是自己的族叔族伯。
大長老有些期期艾艾的:“等牧野醒了,你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這世子之位,讓他繼續坐着?”
秦延瑛:“……”
就在這時。
秦牧野的聲音忽然響起:“不用了!”
衆人紛紛轉頭看去。
正好看到秦牧野掀開帳簾出來。
此刻的他還是以前那副青年模樣,但氣質中卻多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鋒芒。
竟讓他們都有些緊張。
大長老忍不住道:“牧野!現在秦家年輕一輩需要一個扛鼎之人,只要你點頭,你父親那邊我們……”
秦牧野淡笑道:“我父親正值壯年,何必那麼着急找接班人?何況,他想讓明日繼承,自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就不自討沒趣了。而且我也散漫慣了,受不得族中的約束。”
衆長老:“……”
他們沒有再反駁,秦牧野在京都待得太久,的確不像武勳世家裡的人。
而且……相當叛逆。
要求他接受秦家的規訓,的確不是一件合適的事情。
大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們也不勉強你,不過人總是會變的,以後你未必不會重走這條路,莫要過早做決定,走一步看一步,隨時可以回來。”
你態度還怪好嘞。
秦牧野感覺有些荒誕,但細細想來,好像也挺合理。
這種大家族,一切都以家族利益考量。
他們的態度,必然會隨着自己的價值而波動。
從個人角度感覺會有點怪,但從家族角度出發,一點毛病都沒有。
哪怕拋開族羣。
當你強大時,同樣會發現這世界到處都是你朋友。
“那……”
大長老有些惋惜:“那世子之事繼續推進?我知道你對你父親,還有我們幾個糟老頭子都有意見,不過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不要讓外人看笑話。”
秦牧野笑道:“放心,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大長老鬆了口氣:“那就好!”
秦延瑛順勢補充道:“大長老!你去勸勸明日,讓他也別怪我這個姑姑,關鍵這件事,你們和他舅舅也辦得不地道,等他四品巔峰了,讓他自己悟宗師之道就行,實在悟不到再等通心古玉恢復。反正我哥壯的像頭牛,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衆長老:“???”
他們都知道,這混球是在耀武揚威呢。
不過,耀得好。
怪有精神,是秦家的人。
大長老擺了擺手,又寒暄了幾句,便先後走到馬車上進入了三摺疊的狀態。
駕車的安南衛衝姑侄倆笑了笑,便帶着衆長老的傀儡離開了。
秦延瑛樂呵地看着秦牧野:“算你清醒!家主這種東西當着沒球意思,當了之後,就得管幾十萬大軍的吃喝拉撒,啥卵用都沒有,淨找罪受!”
秦牧野:“……”
這罪我想受啊!
我要是有幾十萬大軍,直接就把李星羅頂上帝位了,還管他這的那的?
如果這是一個沒有老登的世界,恐怕我現在已經起飛了吧?
只可惜,就因爲這破比血脈,李弘戒備着李星羅,秦開疆戒備着我,繼續當世子,必然會受到秦開疆更多的壓制和束縛。
雖說自己現在也算是個頂流高手,卻也不能忘記天外有天的道理。
秦開疆在換髓之前,就已經發揮出了戰神境的戰力,後來煉化了自己的髓,又修煉了這麼長時間,鬼知道他現在什麼境界。
還有皇室……
目前明面上的最強高手是李銳不假,李銳的紙面實力的確也強得嚇人。
但他總覺得自己看到的並非全貌,不然大聖廟幾位廟祝全都是上位大妖,不可能這麼服服帖帖。
另外還有偷天閣的“天帝”……
這世上隱藏的高手怕是不少。
當然,也不用妄自菲薄,拋開羣毆不講,能對自己造成生命威脅的,也只有戰神境,還有某些摸到戰神境瓶頸的巔峰宗師。
但想要在未來幾年的大災中穩穩立足,還是要擴充自己的勢力。
上位宗師的實力當然強,可想要改變大勢,只靠拳頭是不行的。
強如秦開疆,不還是老老實實在王朝的框架中微操?
這次妖官集團被打壓得夠慘,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觸底反彈,待到他們觸底反彈的那天,大災應該也要到來了。
“老姑,回家吧?”
“回家!正好讓你起飛一次。”
秦延瑛也不想在校場的營地裡呆,扯着秦牧野就朝城裡飛去。
這就是宗師的無限制御空。
秦牧野有些驚喜:“老姑,你突破宗師了?”
秦延瑛撇了撇嘴:“那些混編雜毛軍全部被淘汰的時候我就突破了,怕你替我驕傲,就沒告訴你。”
秦牧野:“……”
想想也對。
自家老姑的心魔因妖官集團而生。
現在妖官集團都快爛了,尤其這次軍演,更是被秦家一脈聯手重錘。
心魔要是還沒解,怕是一輩子都不能解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秦牧野落地之後,就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不過門窗都是開着的,白玉璣並不在。
問了才知道,她爲了觀賽,在國子監那邊落下了好幾天的課業,最近幾天該補了。
然後。
秦開疆不在,據說是在禁閉室裡拷打尤天獵。
明日明玉兩姐弟還有一衆安南衛都不在,都跟着安南精銳在臨時營地裡拉練。
家裡冷冷清清的。
唯一能說得上話的秦延瑛,已經把練樁功的陳隧拉到屋裡打樁了。
好無聊。
總不能上班吧?
好像也只有上班了?
秦牧野揉了揉腦袋,換上官服便朝鴻臚寺趕去了。
……
大聖廟。
“二廟祝!”
鄭旺快步跑到大猿身旁:“秦牧野已經去鴻臚寺了,氣質中多了一些鋒芒,想來已經摸到宗師境的邊緣了。”
聽到這話。
大猿臉色一下頓時就沉了下來。
軍演最後一輪,因爲所有妖官都已經淘汰,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去。
心裡想着,反正都是安南系的內戰,誰贏都一個樣。
結果轉頭就聽到了戰報,發現還真的不一樣。
秦牧野?
四品巔峰?
吊打尤天獵?
然後轉頭就接受了秦家的宗師傳承。
現在鄭旺又過來說,已經摸到了宗師的邊緣?
秦牧野纔多大啊?
現在就摸到了宗師邊緣,兩年內必定突破宗師。
二十歲不到的宗師,還偏偏是管理妖官的鴻臚寺卿,而且之前還搞了那麼多針對妖官的事情,每件都成功了。
這段時間,幹國與各小國開啓互市,邊境安定下來了。
李弘飛快搞了一個軍演,趁機軍隊改制,削減軍費。
沒有軍費的供給,大聖廟失去了一大筆財源,很多原本隨便做的事情,以後都會捉襟見肘。而且現在各大門閥中,年輕一輩敵對妖官的情緒也開始冒頭。
幾波鐵拳砸下來,已經被打壓得很難受了。
等秦牧野突破宗師後,我們日子還過不過了?
大猿揉了揉眉心:“他去鴻臚寺都幹什麼了?”
鄭旺神情凝重:“他今天干的事情,跟以前大不相同。”
大猿臉色愈發陰沉了幾分:“都幹什麼了?”
鄭旺深吸了一口氣:“釣魚,嗑瓜子……”
大猿:“……”
他微微鬆了口氣。
看來應當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再有下一步動作,妖官怕是真要和幹國切割了。
只是。
即便沒有下一步動作,現在也夠難受的。
他擺了擺手,示意鄭旺回鴻臚寺,並且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監視秦牧野。
隨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大聖廟繚繞的香火吸入身體裡面,神情當中充滿着留戀。
從大聖廟建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裡面當廟祝了,二十餘年的時間,他的修爲依然是上位大妖,但已經隱隱摸到的妖皇的門檻。
若是再呆十年,妖皇境肯定已經有了。
只可惜,皇帝好像並不想用人族的香火養妖皇。
他清楚得很。
皇帝建立大聖廟,就是想要妖族爲幹國復興打工。
妖族也在兩頭下注,一邊吃着大聖廟的供奉,一邊嘗試在周邊小國複製大聖廟,只要複製成功,就發動諸國動亂,鼓動他們與妖官裡應外合,讓中原陷入戰亂。
只要將大幹肢解成一個個小的軍閥勢力,妖皇殿就能佔據絕對的主導權,以最高的姿態,吃遍所有人族的香火。
只可惜。
這場博弈,目前貌似是李弘佔據着上風。
大聖廟,近乎不可複製,至少僅靠妖族的能力不行,建出來的廟宇不倫不類的。
而幹國這邊,大聖廟也屢屢遭受打壓,在朝野中的話語權越來越弱,若不是跟沈悝愈發交好,恐怕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了。
“老二!”
“金猊?”
大猿看向金猊。
金猊臉色有些不好看:“皇帝就是在溫水煮青蛙,我覺得不能再拖了,最好趕緊稟告妖皇大人,不能讓我們全折皇帝手裡面。這鳥氣,咱們不受了,直接聯合周邊小國,打進中原!”
大猿反問:“萬一打進來之後,皇帝把大聖廟給毀了,你當如何?”
金猊情緒愈發暴躁:“那就不要大聖廟!我們自己又不是不能修煉!”
大猿繼續反問:“你自己修煉了那麼多年,可曾摸到一絲妖皇的門檻?”
金猊:“……”
大猿沉聲道:“現在還沒到非走不可的地步,況且在中原這部分棋盤上,我們未必會輸。世家高層還是親妖官的,沈悝的小兒子也在我們手中!”
金猊當然知道這是真的。
可還是不可控制罵道:“你看不出來麼?這個皇帝就是想搞我們,誰都不知道他下一拳會以什麼方式砸下來。”
大猿搖頭:“還是因爲我們露出了破綻,他動手的理由,讓我們找不到半點毛病。”
金猊都要氣笑了:“理由就是藉口,說起來冠冕堂皇,但能改變他把我們當傻子忽悠,還捶我們的事實麼?他忽悠你,你還誇他忽悠的好,咱們是妖,你怎麼開始按照人族的思維思考問題了?”
大猿面色微沉:“這裡是人族王朝,我們吸的也是人族的香火,所以必須按照人族的規則來玩。”
金猊氣得面色鐵青:“你……”
大猿語氣不容任何質疑:“妖皇大人說過,想要強行脫離幹國,必須要達成一個前提,那就是自己復刻出一個大聖廟!”
搬出妖皇,金猊只能啞火。
他煩的連着大吼了好幾聲:“這彼洋的幹國皇室,到底是怎麼把大聖廟建起來的啊!”
“想建大聖廟啊?我教你們啊!”
一個聲音忽然在殿內響起。
大猿和金猊頓時面色一變,飛快鎖定了一片空地。
他們心中微驚,他們兩個摸到戰神邊緣的上位大妖,居然被一個人潛伏了進來。
這人的修爲,恐怕還要強過他們一絲。
大猿沉着臉:“閣下是……”
一個披着黑斗篷的男子緩緩現身,聲音帶着笑意:“你們可以叫我……沐先生!”
……
雍慶宮。
飯桌上擺着家常菜。
李弘看了看飯桌上的另外兩個人,不由搖了搖頭。
只見李潤月含情脈脈地看着秦開疆。
秦開疆卻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有這個人。
兩個人都沒動筷。
李弘被搞得沒了吃飯的心情,於是放下碗筷:“既然你們都不餓,乾脆咱們直接談正事。當年諸神遺蹟的大門,是用咱們三個人的血關上的。
現在蒲家秘法已經失傳了,需要重新打開,就只能用咱們三個的血液。”
秦開疆面色嚴肅:“陛下!我對神使血脈不抱任何希望,讓神使接觸皇權,除了災難,我想不到任何一個詞可以形容。冒險打開諸神遺蹟,只爲讓帝姬試驗一下,我認爲不妥。”
“那你覺得,知玄可堪大用?”
“太子雖無雄主之姿,卻深諳中庸之道,陛下既然已經爲他鋪好了路,又何必擔心他淌不過去?”
“那我讓他接觸明玉,明玉還愛答不理的!”
李弘罕見地吹鬍子瞪眼起來。
秦開疆揉了揉太陽穴:“太子從小養尊處優,向來都是女子倒貼,他真的不會撩撥女子,這幾天亂獻殷勤過於尷尬,明玉沒打他已經很剋制了。”
李弘:“……”
李潤月小聲提醒道:“皇兄,要不我跟開疆生一個,等長大了嫁給知玄,反正表兄妹不影響婚配。”
李弘:“???”
秦開疆:“???”
氣氛很尷尬。
李弘也有點服了,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自己熱不起來的場子。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覺得往後路途未必有那麼簡單,星羅的能力與心性值得我們冒險一次。況且,即便星羅失敗,我們也應當想辦法,再讓大聖廟多維持幾年。你說對吧,開疆?”
秦開疆思索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些年大聖廟還能在,全靠蒲鳴竹欺騙那些教派餘孽。
騙局維持了十餘年已是不易。
待到李星羅被廢,這騙局斷然不可能繼續維持。
但大聖廟最好還是需再存在一段時間,這次諸神遺蹟,或許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主意已定。
他不再猶豫,直接取出一枚藥瓶,灌滿了自己的血,遞給了李弘。
李潤月也奉行夫唱婦隨,乖巧地跟着照做。
秦開疆沉聲道:“是我親自過去監視,還是……請出太祖法身?”
李弘淡笑:“妖官集團被連番打壓,心中應該頗爲動搖,你需要留在京都,多與我吵吵架。”
“好!”
秦開疆點了點頭,隨後象徵性地扒了兩筷子米飯,便站起了身:“我吃飽了,先告辭!”
李潤月慌忙跟上:“皇兄,我也吃飽了,開疆你等等我!”
李弘:“……”
他看了一眼桌上近乎未動的米飯,忍不住搖了搖頭。
你們不吃。
我吃!
殿外。
李潤月一直跟在秦開疆的身後求交流。
秦開疆卻只當看不見,聽不見。
李潤月急了,直接傳音:“蒲鳴龍告訴我說,今夜子時,風雲山莊,你會去找我。你,你……會找我麼?”
秦開疆:“???”
……
傍晚。
帝姬府。
“邦邦邦!”
李星羅敲了三下傀儡。
傀儡很快就發出了聲音:“你幹嘛,哎喲,剛準備吃飯。”
李星羅輕笑一聲:“我就是試試你是不是隨叫隨到。”
傀儡有些不滿:“以後沒事儘量別騷擾我,我在鴻臚寺釣了一……批閱了一天公文,剛回家準備歇一歇。”
李星羅嘁了一聲:“我還真有正事。”
“什麼正事?”
“我……拿到礦了。”
“什麼!”
傀儡頓時興奮了:“鐵礦還是靈石礦?”
“都有!”
“在哪裡?有多大?”
“等你親自來,我再告訴你。”
“等我!馬上到!”
“你不吃晚飯了?”
“去你家吃!”
“我家……”
李星羅意有所指道:“可是我家,只能多添一雙筷子。”
傀儡猶豫了一會兒,點頭道:“行!”
然後,傀儡就沒動靜了。
李星羅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喜色,前些天軍演白玉璣每天都在,所以她每天過去,都會跟白玉璣坐一起。
雖說白玉璣對自己頗有善意,甚至還屢屢暗示自己,以後秦牧野只是自己一個人的。
可相較於這種善意,她還是更喜歡跟秦牧野單獨相處。
於是快步回到臥房,讓貼身侍女幫着換衣服。
這身宮裝,可不適合見秦牧野,得趕緊換下來。
他怎麼來得這麼急,換衣服的時間都不給自己。
一通手忙腳亂。
衣服剛換好,敲門聲就響起了。
“來了!”
李星羅提着裙襬,步履輕快地跑去。
可想想,自己不能顯得太急切,不然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於是在門口站定,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頭髮,順便露出白皙的脖頸,隨後纔打開門,輕咳了兩聲:
“世子,來了?”
“從明天開始就不是世子了。”
“哎?”
李星羅愣了一下:“你表現得這麼好,都不能保住世子之位啊?”
秦牧野笑着看她了一眼:“這裡面原因有些複雜,等會再跟你說。我沒吃飯就過來了,飯呢?”
李星羅看了侍女一眼,侍女會意,趕緊朝廚房跑去。
秦牧野跟着李星羅進了屋:“你剛纔說的礦產怎麼回事?”
之前他苦於無力發展自己的勢力,就是因爲自己一切權利都來源於皇帝。
安南軍那邊有老登壓着,自己基本沒辦法染指。
想要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就只能依靠傀儡軍團。
想要製造傀儡軍團,必須要有鐵礦和靈石礦。
結果現在就握到手裡面了。
李星羅笑道:“上次父皇讓我隨便開價我想要的東西,除了那些妖屍,剩下的就是礦產了,今天算是正式給我了兩座。”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雖然感覺有點怪,但也怪不到哪去。
之前兩人探討過,爲什麼李弘一直都不聯繫“空虛道長”,最終得出結論,李弘可能根本不會覺得“空虛道長”會因爲一個帝姬跟朝廷翻臉。
雖說全力開發礦產,肯定還會有一定的風險。
但這世道,沒有實力在身,纔是真正致命的。
而且妖官纔打壓一半,李弘還需要李星羅繼續當利刃,這段時間不會出事。
李星羅不知道爲什麼,今日見到秦牧野之後,心頭一直癢癢的。
她壓下這絲旖旎的感覺,笑着說道:“先前我跟你提過,有一種東西靈氣很濃,但很便宜。”
“什麼?”
“惡礦!”
李星羅補充道:“一般的靈礦,至少有七成都是惡礦,它們靈氣頗爲濃郁,但特別雜,根本不是人能煉化的,妖修和獸修同樣吸收不了,就連給軍械供能也做不到。只能堆積到荒地上,滋生一些藥力混亂的雜草。”
“有點意思!”
秦牧野若有所思,就是不知道惡礦性質如何,若是能調教得暴躁一些,搞成靈力炸彈,那傀儡軍團的戰鬥力可就要飈起來了。
李星羅托腮道:“過些天,咱們一起去實地看一看?”
秦牧野點頭:“當然要去!”
“那……好!”
李星羅本想說“只有咱們兩個去”,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秦牧野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咱們的礦在哪裡?先給我看看!”
“等我一會!”
李星羅飛快打開書案的抽屜,取出一份幹國的地圖來。
鋪在桌上,緩緩展開。
展着展着,她忍不住側在秦牧野的肩頭,輕輕嗅着。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感覺今天的秦牧野格外好聞。
可這是爲什麼呢?
等等!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突破宗師了?”
秦牧野驚了:“你這都能聞出來?我藏得這麼差勁麼?”
李星羅:“……”
她原本還以爲,這是所謂情人的氣味,很多人都會覺得心上人很好聞。
結果……
原來只是因爲慕強直覺的反應。
在圖騰源炁的驅使下,本能慾望產生的直覺,實在準得可怕。
想明白了這個,她欣喜感頓時弱了許多。
雖然還是想湊秦牧野身上多聞幾下,但忽然覺得還是正事要緊。
然後,她纖長的手指落在地圖東南。
“就在這裡!”
“……”
秦牧野面色有些發僵。
亂世瞳下。
她指的這處地方,黑霧濃郁得都快液化了。
不是!?
李弘到底想幹什麼啊?
這是什麼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