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偌大的房舍中,先前還脣舌相對的衆人,此刻猶如啞巴一般,一個個神色驚愕的注視着遠處漸漸走近的人影。
不覺間,衛青書及長孫飛虹二人的臉上,點點汗水悄悄滑落,甚至比先前競選時還要來得多!
“師傅?是師傅!真的是師傅啊!”
人羣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句話猶如平靜的湖面驟然被投下一塊石頭,激起層層波瀾,盪漾在衆人心湖。
驚喜、愕然、恍惚、彷徨、不安等諸多情愫表情,出現在衆雙修派弟子們的臉上,她們在經過先前短暫的“波瀾”下,又一個個再次陷入了沉寂。
“師傅--!”
華夢仙歡呼一聲,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跑向已經走進門口之人。
很奇怪的一個人!
爲何這般評論她呢?
因爲…
此人剛一走進,乍一看,她很年輕,因爲她有着姣好的面貌,身形婀娜,身上帶有少女的靚麗;但是,隨着再一細看,卻又感覺,她的年紀似乎並非少女那般。她的氣質很獨特,既有着少女一般的靚麗,又有着其他年齡的氣質。雖然說,修道有成是可以青春永駐,但是氣質卻不可能恆古不變!
她的面貌,看似青春靚麗,但再一細看,又感覺她年齡似乎要大許多,發現這點之後,那種獨特氣質隨之而來。但是,若是刻意捕捉這一抹氣質,卻又再次發覺,原來這個人,真的很年輕啊,她的姣美容顏彰顯着青春!
這,便是統領雙修派百十年的掌門人靜嵐真人!
“撲通!”
華夢仙跑到靜嵐真人面前雙膝跪倒在地,仰起頭來,淚水順着她光滑的玉靨簌簌滑落。
“師傅,真的是您嗎?”
華夢仙跪倒在地,她的雙手緊緊地抱着靜嵐真人雙腿,抱得是那麼的緊,似乎唯恐一鬆開她便又要消失不見。
怕,華夢仙很怕!
自小撫養她長大成人的師傅,她此次回來其主要目的便是回來看她,於這什麼掌門之位,她根本不稀罕。只是,哪知她回來半月間,如她母親一般的師傅,卻病臥在牀,氣若游絲,隨時便要不支。
這幾天,華夢仙總是在想,若是自己在四十多年前,沒有外出逃走,自己師傅現今還會這樣麼?
她以爲,導致師傅病臥在牀,有很大原因在己!
悔恨、痛苦……
諸多情愫這幾天一直充斥着華夢仙日愈消瘦的身子!!
“師傅…”
華夢仙將沾滿淚水的臉頰靠近靜嵐真人,貼在其腿上,繼續哽咽。
“唉,癡兒啊…”
靜嵐真人輕嘆一聲,伸手輕撫着華夢仙光滑頭髮。
“師傅,您?您怎麼好了?”
孫倩茹此時快步上前,神色驚愕的看着靜嵐真人。
“哦?怎麼?難道爲師一輩子都躺在牀上,最好永遠都不要醒來,這樣纔好,是這樣麼?茹兒?”
靜嵐真人冷笑着看着孫倩茹。
“弟子不敢,弟子沒有那意思…”
孫倩茹小聲說道。
靜嵐真人冷哼一聲,低頭看向華夢仙,臉上現出絲笑意:“好了仙兒,你先起來吧!”
而後,二人緩步走入房間,環視一圈,冰冷的目光所及之處,衆弟子紛紛低下頭去。
靜嵐真人的目光掃過白弟,她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向他點點頭,繼續看向四周。
邋遢見狀,一臉的驚愕,看向白弟:“兄弟,怎麼?你與我師傅認識麼?”
白弟笑而不語,神色間頗顯神秘。
當看到衛青書及長孫飛虹之時,靜嵐真人的目光停留在他二人身上不再移動,目光猶如兩把尖刀利劍一般,在二人身上刮來刺去!
未過一會兒,長孫飛虹倒還不見如何,卻見衛青書的身子,竟然發出輕輕抖動,隨着利刃般的眼神注視已久,他身上的抖動已經不能再用抖動二字,竟是渾身刮顫!
“你們很好,非常好!”
靜嵐真人目視他們良久,方纔緩緩地說出這麼兩句話,而後便不再看他們,向前信步走去。
黑暗的顏色襲來,籠罩在衛青書眼前,他感覺自己眼前一黑,頭一暈,身子一晃,竟是差點跌倒。.靜嵐真人緩緩坐下,一雙美目冷視着衆人,看着雷一鳴笑道:“一鳴,先前是你不同意仙兒執掌本派麼?”
雷一鳴心間一顫,但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答:“是的師傅!”
靜嵐真人冷哼“難得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
雷一鳴身微一顫,低頭不語。
“虹兒,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見到爲師從牀上起來感到很驚訝?”
靜嵐真人側目看向一旁的長孫飛虹。
她低頭不語,但是身子卻明顯得在發着輕輕抖動!
“青書,你也很好!真不愧是我靜嵐的弟子啊!”
靜嵐真人笑眯眯的看着衛青書,但是,在其身旁的華夢仙卻感覺到了一絲冰冷在逐漸增聚,她疑惑的看向衛青書,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師傅奇怪,長孫師姐和衛師兄一樣奇怪。
“撲通!”
一聲悶響,衆人均是驚愕,一個個衝滿疑惑與不解的看着衛青書,不知道他爲何忽然跪倒在地?
“哼哼!”
靜嵐真人輕哼兩聲,側目看向長孫飛虹,見她一臉淡然之色,也不禁暗暗佩服她的膽色,再低頭看向跪倒在地的衛青書,搖搖頭:“青書,你身爲男子漢,竟還不如一柔弱女子有膽識,真是枉爲男人啊!”
“是是,弟子知罪,弟子知罪…”
衛青書跪在地上低着頭,猶如癡傻一般,嘴裡一遍又一遍的唸叨着。
靜嵐真人側過雙眼不再看他,轉視長孫飛虹,只是,她在側目過後,並沒有留意到低着頭的衛青書眼中閃現一抹戾色。
“虹兒,你可有話要說麼?”
靜嵐真人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的這個徒弟,心下一片悽苦。
這時,不光華夢仙感覺到了奇怪,就連在坐的任何一人,均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
忽然,長孫飛虹擡起頭來,一雙眼睛裡帶着絕決之色:“你是不是感覺很奇怪?身爲你的徒弟,爲何要在你藥裡下毒?”
“譁…”
話音剛落,衆人一片譁然,一個個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什麼?下毒?這怎麼可能?”
靜嵐真人微笑不語,看着在自己面前仍然淡定的她,負着雙手。
“虹兒,你是我衆多徒弟中心機最沉的一人,也是膽識最過一人!”
“哼哼!是嗎?那你爲何這般對我?”
長孫飛虹冷笑着說道“你不是很奇怪,我既身爲你弟子!爲何要對你下毒麼?我告訴你!”
此時,短暫的時間裡,偌大的房舍裡一片寂靜。
長孫飛虹停了一會兒,猛得扭頭看去,伸手指向華夢仙,獰笑道:“便是因爲她!”
“我?長孫師姐?我怎麼了?”
華夢仙皺着眉頭。
“哼哼!師妹,你可知道?在你還沒拜入雙修派前,我可是師傅最看重一弟子,可是自從你來之後,她便把對我的那份轉給你,本來這掌門之位就該屬於我的,都是因爲你!”
長孫飛虹看向她師傅靜嵐真人:“若說入門時日久,我長孫飛虹是你首徒啊!論修爲、講機智,你說說看,你的諸多弟子中,又有哪個能及得上我?”
靜嵐真人聞後一怔,似乎略微想了一想,搖頭道:“沒有,我先前就說過,你的心機最深,自然也指機智,而修爲嘛,你身爲首徒也自不用再說。”
“是啊!可是你爲何要棄我而取她呢?”
長孫飛虹此時猶如發瘋一般,向着師傅咆哮。
“因爲她心思沒你這般深沉,我若將雙修派交於你,一是使得它迅速壯大,二是使得它儘快墜入邪道,雙修派乃老祖宗傳下千餘年之久,自不能在我手上斷送!”
“哼哼!邪道?斷送?師傅啊,您可真看得起你徒弟啊!”
長孫飛虹臉上帶着獰笑,哪裡還有平日裡的高貴端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