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樑的和姓屠的道士也是邪修之中聲名赫赫的人物,他們雖然不懼古憶南,但是對其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兩人都是老奸巨滑之輩,一見其陡然出手,都各自退開了一些距離,擔心着古憶南下手對付這位不知來歷的“宗主”,卻順手也對他們兩人不利。
“滋滋.......”
一絲絲滋滋作響的怪異聲音在黑霧之中不斷的傳來,黑霧飛快的收縮着,轉眼間聚氣成形,凝聚成了一個身如麻桿,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陰森氣息的高瘦人影。這道人影渾身都散着一股死屍的腐朽氣息,五指皮包骨頭,曲折如爪。最爲奇特的,是這個人影臉上平然平平整整,完全沒有眼嘴鼻等五官,看起來怵人之極。
地陰宗以控屍著稱,大多數門中的弟子出門之時,身邊都跟着一具自已以秘法煉製的屍傀。但是這地陰宗的屍傀之術一旦修至極致,往往可以將屍傀化實爲虛,如同法器一般收歸於特製的裹屍袋之中,隨身攜帶,需要之時才放出傷人。
這古憶南可以將屍傀收歸裹屍袋中,顯然是這屍傀之術已然修至頗爲高深的境界了。看着古憶南召出的這隻屍傀,梁姓和屠姓道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慎重的表情。
太隋子卻是長眉輕輕一蹙,驚訝地咦了一聲,道:“此是何物?其形如人,而又似人非人,難道是傳說中的屍傀?只是這面部五官怎麼如此古怪?真是奇怪了,難道道友術法不精,將這屍傀的五官不小心煉沒了嗎?”
不遠處正自小心地注視着這一幕的梁姓道人和屠姓道人差點兒一頭栽到了地上,這地陰宗以控屍之術爲宗門秘法,雖然兇暴殘忍,但是也一樣有所顧忌,是以被他們祭煉成了屍傀的每一具屍體都被他們以秘法抹去五官,而且還以秘法改變這屍體的身高肥瘦等等。以免被這具屍體的本來的熟人認出,這也是地陰宗的禁忌之一,南冥城中無人不知。眼前這個老傢伙身爲一個小宗派的宗主,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梁姓道人和屠姓道人對望了一眼,兩人心中對太隋子同時看輕了一線。
太隋子和李嘯一樣,同樣是身懷破湮之眼,三人都看不出他的修爲層次,原本對他還頗有幾分略微的忌憚。當然了,三人自然也不會傻到以爲眼前是一個聚晶期的高人,只是以爲他身上有着可以屏蔽別人靈識窺探的法器而已。但是此刻看太隋子的表現,兩人心中的一絲忌憚也消散無蹤了。一個連地陰宗這種公開的秘密都不知道的小宗派,顯然是不知道是哪一個消息閉塞的偏僻之所的小宗派,強也強不到哪裡去。
“嘿嘿!古某人是不是術法不精,道友試試就知道了。”
古憶南只道太隋子故意作態,但他心機深沉,也不生氣,一聲冷笑之後,忽然伸手一指,那屍傀渾身忽然兇焰大熾,兩手箕張,便向着太隋子撲了過去。
這破劫靈境自從出世以來,南冥城的修真界便將之當成了各宗派與衆多散修的歷練之地。正是因爲如此,各方勢力在開啓此靈境之時便已達成了協議,於進入這靈境的靈幻屏障之內下了禁制,只有修爲在聚晶期境界以下的修真者和相同力量等級的其他異能人士,纔可以通過靈幻屏障進入其中。
三人都已是洗髓巔峰的境界,在這靈境之內便是當之無愧的最高力量的存的。所以儘管古憶南同樣看不出太隋子的修爲,卻也知道他絕非是洗髓期的高人。先前見他說話老氣橫秋,只以爲他故意挑釁,立即便召出屍傀,要看看這位清虛宗宗主的本事。
“呵呵!米粒之珠,也敢在本宗主面前放光華,真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啊!”
太隋子斜睨着飛撲而來的屍傀,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那隻屍傀一撲近太隋子的身後,眼看着兩手如爪,便要對他透體而過,卻在手指將要觸及太隋子的身體之時,忽然自半空中失速,直挺挺的落了下來。
“咦?”
古憶南等三人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訝的低咦之聲。
三人自然看出太隋子並沒有施展術法,而這隻屍傀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甚至在落地之後,這隻屍傀還對着太隋子不停的繞來繞去,似是想要迎頭撲上,卻被什麼東西阻隔住了一般。
三人對望了一眼,心中隱約的都生出了一絲恍然之意。這三個邪修距離聚晶之期不過只是一步之遙,他們的眼光自然不是象阿力古和藍素那樣的水準。在地球之時,正是因爲這息神異能,偷襲他的阿力古、藍素和井上曾被太隋子給唬住了,以爲他是不世出的高人。但是此刻的情形落在古憶南三人的眼中,卻是生出了不同的感覺。
“古怪,有古怪!”
古憶南臉上嘿然冷笑,一邊圍着太隋子轉來轉去,一邊用審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太隋子。
要在施術之時的真元流轉所造成的波動瞞過古憶南三人,那修爲境界只怕要元嬰期的大能才行。眼前這個古怪的老道士自然是沒有這種修爲,但看他全然沒有氣機流轉,那屍傀便不敢近前,如若不是這個道士有着非常奇特的法器,那必定是體內血脈殊異,以至於讓這隻屍傀無法對其展開殺手。
三人雖然不知道太隋子乃是一隻少見之極的太歲妖,但是幾個在心中揣測着,竟然也將這屍傀不能傷害太隋子的原因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位道友,鄙人樑塵,在南冥城的修真界之中也算是略有薄名,人稱‘千丹老祖’指的正是區區在下。樑某人一手煉丹祭藥的奇術在南冥城中雖然不敢說無人能及,但是也足可擠身前五之列。我看道友氣機蘊厚,修爲想必是很深厚的。可惜人力有時而盡,這追尋天道一途,有時便難免要藉助一些外物。比如這固本培元的靈丹異藥那絕對是不可少的,我與道友一見如故,不如大家交個朋友如何?樑某人擅於煉丹之術,如果道友不棄,請隨我來,樑某人剛好有幾顆新祭煉的丹,我看道友和我那丹藥剛好是氣機相似,如若將這幾顆丹藥贈給道友,必定對道友大有裨益。”
古憶南和那個屠姓道士正自目光閃爍,這個自稱樑塵的道人已經兩眼放光的走上幾步,對着太隋子打了個稽首,畢恭畢竟地說道。
太隋子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好看起來,他撫了撫須,臉有得色地道:“那是自然,老夫忝有一宗之主,這修爲自然是深厚無比的。這藉助外物麼?實不相瞞,其實老夫對於煉丹之術也算是頗有研究。道友雖然擅於此道,不過依老夫看來,你的丹術比起老夫還是要略微的相差一籌的......啊!不是一籌,應該是數籌......”
太隋子吹得興起,立即搖頭晃腦起來,一旁的小昊忍不住小聲道:“師父,你不要再說啦!這個人明顯是不安好心,你要是跟着他去,非惡貫滿盈不可。”
“胡說!”太隋子不高興了,一吹鬍子,正要長篇大論,一旁的古憶南忽然插口奸笑道:“樑兄的煉丹之術自然是出衆的,可惜他這丹術有點奇特。樑兄這‘千丹老祖’的名號那是自已封的,而南冥城中的修真者,暗地裡都稱呼樑兄爲‘血丹老怪’,因爲他這丹術不是以天材地寶入藥,而是以人爲藥引,殺其性命,奪其精血,然後以秘術煉之,每成一丹,必殺一人,丹成之時其色如血,所以樑兄這丹術一向被人稱之爲‘血丹術’。道友要是交下了樑兄這個朋友,只怕不用多久,道友便要化身爲丹,成爲別人的腹中之物了。”
樑塵一聽,一張臉頓時黑了起來。古憶南說的不錯,他的確修煉的便是這種以人爲丹的邪術,以人爲藥引來煉製丹藥,這藥引的血脈越是古怪,功法越是獨特,所凝結出來的血丹便越是奇特,往往有意料之外的功用。
古憶南的屍傀不能傷害太隋子,在樑塵看來,原因無非有二,要麼是太隋子身懷奇寶,要麼便是他體質殊異,誅邪辟易。而從他那位徒弟也一樣有着讓人無法用強的特點看來,第二個原因無疑是可能性最大的。畢竟那種可以讓邪崇辟易的異寶不可能有兩件之多,同時小道士的修爲又太低,顯然是沒有什麼能力讓這種異寶發揮威力。
樑塵這血丹之術以人爲引,既發覺了太隋子有可能有體質殊異,立即便大喜過望,他對太隋子畢恭畢敬,正是打算誘之以利,想騙取他的信任,讓他跟隨自已前去。
此刻見到古憶南戮穿了他的打算,心中惱恨無比,臉上卻兀自對着太隋子笑道:“道友千萬莫聽他胡言亂語,這人才一見到道友,立即便不問青紅皁白的立施毒手,這種人行事如此無理,品行之惡劣可見一斑。樑某人這是實在看不過他的惡得,這才誠心與道友結交。不如我們聯手,就先一起除去了這個惡人如何?”
古憶南笑嘻嘻的不以爲意,說道:“樑兄,你這打算不錯,不過你似乎把屠兄忘了吧?屠兄,這位道友看來和那位小孩子一樣的體質,而且他修爲只怕也不會比我們弱多少。這位道友的鮮血只怕比那位小孩子的要好得多了,屠兄願意他與樑兄成爲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