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驚風想要說的事情,確實屬於很難啓齒的話,而且,這種話又可能要傷害到海天愁。
他着急得不停地挪動着身子,臉雖然沒有之前那麼通紅焦灼了,但是,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羞愧難當。
喂!
“你倒是說話呀,怎麼越變越不成熟了。”
海天愁不是一般的焦慮,而是非常的着急。
當一個人即將知道某件事的結果,卻又要等待的那種感覺,不僅僅是着急和焦慮,甚至比一刀一刀地割肉還要痛苦得多。此時,海天愁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駱驚風煎熬着。
“這不是成熟不成熟的問題,關鍵是這種事情很讓人難以開口。”
駱驚風揚了一下眉梢,臉上卻露出了壞壞的微笑。
他在考慮着如何說話,又能如何蠻混着海天愁不要生氣,還要誆着讓其完成這件事。
“我怎麼突然感覺到,你要說的事情和我有關。你是不是在想着辦法捉弄我?”
海天愁是從駱驚風陰陽怪氣的臉色上感覺到的。
哦!
“別這麼想,是與你有一定的關係,但不至於要捉弄你。”
他還在想着辦法,計劃着選擇怎麼的一番言辭。
“既然沒有那麼嚴重,你還是直接的說吧,別這樣煎熬人了。”
“好,那我說了,如果是你不願意,也不能生氣。”
“可以,只要不是要命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生氣。”
海天愁誠懇地表態着。
他確實是等不了駱驚風繼續這樣磨嘰下去了。
“我是想,想讓你……娶了…”
駱驚風還是停下了說話,瞅着海天愁的臉色,想等待着他的進一步確認。
海天愁皺了一下眉頭。
雖然不知道要娶誰,但畢竟是成親的事。這樣的事情,說給誰聽都是很羞澀,很難爲情的事。他也不例外,此時的臉上在白髮的掩映下,顯得尤其的通紅,幾乎是紅到了盡是血色的容光。
“你倒是表個態呀,是娶還是不娶?”
駱驚風看着海天愁已經通紅的臉,膽子開始大了起來。
“你沒有說完呀,讓我娶誰?”
海天愁急切中擡起了頭。
“其實要娶的人就在咱們中間,而且與你也很熟悉的,就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好了,別繞圈子了,就直接說是誰吧!”
海天愁一聽是咱們中間的人,慌亂地又低下了頭。
在他們中間,海天愁最喜歡,也最想娶的是楚天梅。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對她產生了愛慕。但是在以後的接觸中,他慢慢地看到了楚天梅喜歡的人是駱驚風,而且當時也是受駱驚風父親的指派,爲了團結更多的力量,他深埋了那份感情。
他低着頭,在回憶着那段形影不離的往事。
“別想太遠,就在咱們眼前”
駱驚風提醒着。
海天愁猛然擡頭,笑得無比的燦爛。
“不會是讓我娶天梅吧!”
“胡說八道,天梅是我娶的,你再想什麼美事。”
駱驚風站了起來,抖了抖披風。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海天愁也喜歡楚天梅,而且在最初的時候,他因爲喜歡嫣紅,也曾有過讓海天愁多接觸楚天梅的意願。但是因爲楚天梅的堅決,根本就沒有促成。但是,到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再讓楚天梅離開自己半步,別說海天愁要娶她了,那是不可能中的堅決不可能之事。
哈哈!
“咱們之間也就是楚天梅了,還有誰呀?”
海天愁想了想,突然睜大了眼睛。
“你不會是說謝姐吧,那是不可能的呀,侯哥都跟了這麼長時間,能輪到我嘛?況且謝姐的女兒都認了侯哥當乾爹。”
“你再想想,挨個的想。”
駱驚風心中已盤算清楚了,要讓海天愁自己說出來,這樣就不至於讓兩個人都尷尬。
“那剩下的也就是畫風了呀,不至於……”
海天愁驚懼地大睜着眼睛,半張着嘴,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對呀,就是畫風。”
駱驚風臉上露出了喜色,他終於是引誘着海天愁說到了點子上。
他一直不敢說,也不好說的主要原因,就是畫風剛剛發生了那件偷情之事。如果沒有這一檔子事,根本就不是一件難事。而且,他們兩個也是最爲般配,最爲合適不過了。
“我就是沒有明白,你這樣的提議到底是什麼意思?”
海天愁並沒有生氣,但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煩惱。
“跟你說實話吧,這個畫風以前是被光頭佬擠兌着投奔到咱們這裡的,但是現在光頭佬已經不在了,而且她又是王尋一手栽培的得力干將和四雅資格最老的角色。她能安心待在咱們的陣營嘛,萬一有一天,她突然反水回去,那就是咱們的一個勁敵,而且咱們現在最奇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人才。”
駱驚風說了那麼多,但是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這些和我娶不娶畫風有嘛關係?”
“關係可就大了,如果你能娶了她,一方面安撫了她空虛的心,另一方還籠絡住了她的人,這不是一取兩得嘛。”
“可是我根本就沒這想法,而且,她都是那樣……”
“別揪着人家的那點短不放好嗎!誰都有把握不住的時候。”
駱驚風打斷了海天愁的話,輕描淡寫地歸結爲一般的錯誤而爲。
“你倒是說得有些輕巧,她這樣做是道德……”
“什麼叫道德問題,那就是一次不小心的被人上了嘛,用得着你給人家定論到道德的高論上嘛!”
他搶着說話,又沒讓海天愁說完。
“那也是個二貨呀!”
海天愁一着急,站起來的同時,變得高聲大嗓的。
“天愁,先別生氣,你聽我說。”
駱驚風一個大踏步,就站在了海天愁的面前,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滿臉堆笑着。
“一個男人一輩子的幸福,不是上過幾個女人,而是有一個女人能讓你上一輩子。而一輩子喜歡一個女人,不是喜歡她的過去,而是喜歡她的以後。你說對嘛?所以說,別揪着人家那點過錯,就看低人家,其實畫風的人很不錯。”
海天愁雖然還在搖擺着不肯坐下,但是在駱驚風強有力的按壓下,他不得不弓腰坐在了凳子上。
一擡頭,一臉的憂悶。
“能不這樣做嘛,雖然道理我明白,但是那種事我受不了。”
他低沉的聲音,帶着泣聲。
彷彿被誰欺負了,或着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駱驚風瞅着海天愁哭喪着的臉,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忍。
畢竟,這種事情說時容易,做時就難了。
男人最看重的是女人的貞操。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因爲譚柳成的話說八道,而埋怨楚天梅的不忠,甚至還因此引起了悍然大波,因爲置氣而失去了小姨……
想到此。
駱驚風也是沉重地折身坐在了圓凳上。
“天愁,我只是個建議,其實我也很明白,一個女人出現這種事情,給任何一個男人都是無法接受,不會原諒的。”
他聲音很低,低到了連自己聽着都有些模糊。
海天愁平靜地注視着腳前,但理着長髮的手始終沒有停下來。
“我也明白,你讓我娶畫風是爲了劉將軍能夠勝利,是爲了讓爹爹更加的安全。同樣,也是爲了咱們這個團隊,能夠更順利的成長髮展。但是,說心裡話,一下子讓我接受畫風,還真是有些難。”
他也低下了頭。
瞬間,整個偌大的廳堂,靜得能聽到風聲從門前吹過。
雖然,駱驚風沒有直說,但是,海天愁還是想明白了,也想清楚了,這個計劃的真實目的。
爲了實現這個目的,他的表態成了關鍵性的一步。
大漢社稷在王莽的篡位奪權下,已經是搖搖欲墜。雖有八王的反抗,但都被王莽輕而易舉地鎮壓剿滅。好不容易出現了劉秀這樣匡扶正漢的漢室正統。但是,在王莽的強大討伐中,還是舉步維艱,寸步難行。
從長安政亂開始,到眼下,雖然起兵無數,羣豪不斷,真正能夠堅持下來的,也沒有幾支力量可以和王莽較量。
海天愁雖然沒有向駱驚風透露半點信息,但是駱驚風也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已經看清楚了整個形勢。
“天愁,其實我最初根本不想加入這場朝野社稷的爭奪,只想成立一個能夠替窮苦百姓,伸張正義,能夠懲惡揚善,做些直接有利於老百姓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在你的引誘和慢慢地滲透中,加上爹爹本身的原因,我這才義無反顧地跟王尋,直至王莽結下了樑子,並決心幹到底。”
突然之間,他的表述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順暢。而且語氣中更多的是激昂和堅定。
他溫和的瞅着海天愁。
“我也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也難爲了你。可是不這樣做,我們有可能會陷入更糟糕的地步。”
“我都知道,你是爲了整個大局出發考慮,但就是讓我一時接受不了,又無法不想象畫風和那個男人的事。”
海天愁傷心地兩手抱着腦袋,趴在了桌子上。雖然沒有痛哭流涕,但是唉聲嘆氣中,讓人更加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