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晨曦的微光,唐秋擡起手臂又放下,試着左右動了動,她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恢復了許多了。較之前的僵硬有了很大的進步,還比較靈敏,唯一遺憾的是還不能提重物,不過她現在很滿意了。
“秋兒!你起來了?”她四姑興奮地跑向她,雙手把着他的肩,扳過去又扳過來的看。
“好了四姑!我已經好多了!你在這麼旋下去,我可又要暈過去了!”唐秋很是無賴,卻不得不順着她四姑的手在原地打轉。
“哎呀!秋兒!你別這樣!讓四姑我好好看看你吧!”
“四姑!”唐秋忍不住撒嬌。
“好好好!四姑不轉你了!讓四姑給你餵飯吃。”說着就接過微蘿手裡端着的米粥。舀起一勺,隨意的吹了吹,就往唐秋嘴邊遞:“啊!張嘴!”
“哦!”唐秋無奈的張開嘴。
勺子剛遞到唐秋嘴邊,剛準備要吃:“燙!”她一哆嗦,條件反射的退後一步,一勺米粥全糊她衣襟上了,唐秋連忙用手拍了拍,卻不想粘稠的米水直接粘在她的指尖上,疼的她直甩手!
嚇的她四姑想幫忙又不知道怎麼做,只能驚慌失措的喊:“快拿手絹來!”嚇得周圍的人一陣手忙腳亂的找手絹。
一隻手拿着一方淡藍色的手絹,上面用絲線繡着一株隨風搖曳的蘭花。唐秋擡頭看向手帕的主人,君子爾爾譬如蘭芝玉樹,見物如見人,而此時南淵輕迎風而立,和繡帕上的蘭花有的一拼。
只是他過於專注的目光看着有些呆,唐秋接過手帕將自身的污漬一點一點的擦拭乾淨。
邊清理邊柔聲問道:“我們去踏青好嗎?”
聞言那人虎軀一顫,含情脈脈的地看向她:“好!”
“秋兒!你瘋了嗎!他可是男孩子!”她四姑上前一步站在她們中間,死活都要把她們兩隔開。
南淵輕卻握住唐秋的手,任憑她四姑怎麼推,都不退後一步。
倒是微蘿直接拿着小手絹在哪裡低聲抽泣:“少爺好不容易醒來,可以以身相許報答南公子的救命之恩,只可惜天宮不作美,派來一個事精兒瞎鼓搗!”說着便掩面哭了起來。
“哎我說微蘿你什麼時候變戲子,這麼哭哭啼啼地成何體統?小心我除去你宮中席位!”唐秋的四姑雙手叉腰指着微蘿就是一陣訓斥。
微蘿的哭的斷斷續續的:“宮,宮主,不要啊!微蘿也不想啊!嗚嗚嗚嗚…”
突然她身後的寒星一閃,微蘿這才恢復了原本的呆萌模樣,自她身後走出一人來,定睛一開居然是手捏三寸銀針的唐秋三姑。
雖然她藍紗拂面,一襲碧荷留仙裙緊裹着她略顯單薄的身體,但是她手中的銀針卻讓人望而卻步。特別是受過她鍼灸的唐秋四姑,她三姑還沒走近她四姑的腿就忍不住打顫。
“你讓不讓她們去?”唐秋三姑拿着小銀針上前一步。
她四姑直接運起輕功飛出幾丈:“三姐你把針放下,有話咱們好好說行嗎?”
見這仗勢,唐秋拉了拉南淵輕的手:“走!我們踏青去!有爺罩着你!”
“嗯!”說着兩人的手握的更緊了。
“秋兒!”
“三姑什麼事!”正要走上踏板,聽到三姑在喊自己,唐秋回頭應到。
“錢帶夠麼?”
聞言唐秋一個跌蹌差點摔下踏板,一摸腰間卻發現自己連錢囊都沒帶,頓時一臉尷尬的看着自家姑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姑!我還真給忘了!”
“拿去吧!下回別這麼馬虎就成!”唐秋的三姑從裡袖裡掏出一個錦囊遞給唐秋。
“謝謝三姑!”唐秋歡天喜地的接過三姑手裡的錦囊,拉着南淵輕一邊走一邊揮手做拜拜。
兩人相伴而行,走過人來人往的船塢,剛到京都郊外,突然唐秋停了下來摸着下巴圍着南淵輕轉了一圈又一圈。看的南淵輕忍不住問:“我有什麼問題嗎?”
“你人是沒什麼問題!只是你這衣服!”說着唐秋就搖了搖頭:“太素了,一點都不像我唐大少的男人!”
南淵輕嘴角一抽,戲謔地笑道:“哪有兩個男的去踏青還穿的很花俏的!”
“有啊!我們啊!”說着唐秋就把南淵輕強行拖進一家布莊,裡面花花綠綠的衣服美的唐秋看都看不過來。
“兩位公子要選什麼款的,讓小人幫兩位參考參考!”正忙着撥算盤的掌櫃停下手中的活計,走到唐秋面前,三人互相行禮作揖。
“那有勞掌櫃的爲我們挑一款!”南淵輕話還沒說完。
唐秋就擰着一款衣服的袖子讚美到:“這款好看!”
南淵輕眉毛一挑,毫無波瀾的眼眸裡即刻激盪起驚濤駭浪,這!
“我就覺得好看!”說着唐秋將衣服從衣架上取了下來,素白薄紗上繡着大紅大紅的牡丹花,若不是那花垂眸低首,略帶有一番美人慾語還休的嬌羞狀,這件衣服真是騷包的不行。
“你試試嘛,說不定你穿上別有一番滋味呢?”唐秋央求到。
某人忍不住斜視之:“你確定你的品味沒有問題?”
“嗯!”某人兩眼冒光,滿臉期許。
倒是掌櫃的連連擺手:“不可不可!公子不可啊!這可是就寢時穿的裡衣啊!”
“沒事兒!給他件光澤好的白雪緞做底衣就行!”唐秋走向一旁的茶桌,閒情逸致的翹起二郎腿哼着小曲,一副爺有的是錢。
掌櫃見了一臉爲難但嘴上還是吩咐道:“就按公子說的辦!”
“是”小廝立馬取來一件純雪緞的華服,遞給南淵輕,某人一臉委屈的看了那個喝茶的人一眼,算了,只要她高興,要怎麼樣他都認了,於是認命地抱着兩件衣服轉入內室。
坐在外面的唐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愉快地哼着小曲:“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等啊等,等到她第二首小曲都哼完了,南淵輕還沒有出來。
這下唐秋急了,忍不住催促道:“你好了沒?”
沒人回答,唐秋忍不住掀開布簾,就要走進去,就看到一男子白衣若沙,衣袂飄飄,宛如剛下凡塵的仙子,定睛一看。
臥槽!居然是南淵輕!唐秋忍不住扶額,果然人帥穿什麼都好看!哪怕這衣服如此騷包,某人都穿出了不食人間煙火煙火的仙氣。不行!她也要換!不然走在這樣的南淵輕身邊,她就一剛從鄉下來的土包子。
想着唐秋轉身就走,南淵輕急忙拉住她:“怎麼了?不好看嗎?”
“不是!我也想選一件!”
聞言南淵輕緊繃的神色才鬆緩下來,微微揚起脣角,莞爾一笑:“秋兒說的是!”有那麼一瞬間,唐秋彷彿聽到有什麼東西碎了,回頭一看,四五十歲的掌櫃一臉悲哀的望着他們兩個,滿眼都是基友二字。
唐秋滿意的笑到:“那我也去選一件!”
“秋兒!”南淵輕這麼一喊。唐秋頓時都成米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南淵輕換上一副壞笑:“你都給我選了要不我也給你選一件!”說完還朝唐秋挑了挑眉。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之前的溫柔都是南淵輕裝的,這纔是他的本性,大尾巴狼,然而死鴨子嘴硬,唐秋胸脯一挺,輸人不輸陣的吼道:“你去選啊!我不虛你!”
“拿去吧!”唐秋話還沒說完,迎面撲來一件白衣,低頭一看:“我艹!你敢說你不是在報復我?”
“沒有啊!”某人把衣服往唐秋懷裡一塞,坐到之前坐的位置,學着某人的模樣翹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頗有嘚瑟的意味。
“你個小男人!小心眼兒!”
“怎麼?不會穿?來哥哥我教你啊!”說着南淵輕就站了起來,笑的十分猥瑣。
唐秋簾子一放:“不用!”
某人看着某個像是鬧脾氣的小姑娘一扭頭走了,便撩袍重新坐回了剛纔的位置,端起唐秋剛喝過的那杯茶,他也沒發覺自己拿錯了茶杯,便印着唐秋的脣印兒繼續喝了起來。
其實他本身就是一個性格多變的人,只是見了唐秋他就忍不住對她好,溫柔也罷,紈絝也罷,只要看見他的笑,他都無所謂,只要不失去她。
這時候一隻纖細的玉手掀開了簾子,唐秋從裡走了出來,束胸的儒服有點雌雄不分感覺,下襬的牡丹卻美豔的不可方物,更是把唐秋略帶英氣面容襯托的有點嬌豔,但是與南淵輕走在一起,雖然唐秋比南淵輕矮,但是有她在旁邊,南淵輕頓時顯得有點柔弱。
然而唐秋卻非常滿意:”老闆多少錢?”
“八十三兩紋銀!”
“這是一百兩的銀票,唐家旗下兌換!”
“公子慢走!”
在掌櫃的腰彎到九十度恭送聲中,唐秋牽着南淵輕大搖大擺的走在集市上,過往的行人紛紛側目,特別是一些二八年華的小姑娘。
頓時唐秋有點不高興了,直接在南淵輕臉上親了一口,頓時她彷彿聽到了一片芳心破碎的聲音,唐秋回首一望,滿眼都是小姑娘欲哭無淚的表情。她得意一笑,頓時臉紅的人一羣接一羣。
她得意地拉着南淵輕瞎逛。
突然南淵輕停了下來,望向一旁賣玉器的小販,隨手拿起一隻簪子就在唐秋腦袋上比劃,見多了這種狗血場面的唐秋兩眼一翻:“這些有什麼好看的!爺用的着嗎?”
頓時南淵輕隨手將玉簪子一扔:“那走吧!”
一看某人臉色不對,唐秋笑嘻嘻往他跟前一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