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聽見祁雨的消息,內心有些興奮,問道:“祁雨妹妹在青嵐宗過得還好吧?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她有個大哥……”
說到一半,祁震才發覺自己的記憶當中,與祁雨相關的並不多,而自幼就被接去青嵐宗修煉的祁雨,想必對祁震也沒有太多深刻印象吧。
玉心緣說道:“你妹妹還記不記得你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她所過的日子絕不會差,青嵐宗在仙道七宗之內,乃是坐三望二的水平,近年來與蒼雲劍宗可謂是並肩較量,如果不是因爲最近多了個何茗,說不定再過幾十年,青嵐宗就要爬在蒼雲劍宗那羣劍瘋子的頭上了。”
何茗一事震驚天下仙道,玉心緣掌管着萬寶閣,消息靈通,她對此事更是深有剖析
“青嵐宗說得俗氣一點,完全是富甲東南,就連玄天宗都沒法在中州東南插足干預太多,更何況門內皆是女子,仙道之中對其尊崇愛慕居多,百年以來,極少聽聞有人敢挑釁青嵐宗的弟子,畢竟這可是會引來衆怒的。而你的妹妹祁雨,據說乃是青嵐五姝之一、華光鬱的唯一親傳弟子,這個華光鬱當年可是青嵐宗掌門的人選,只是不知後來因爲何事,並沒有接下掌門之位,但是在青嵐宗之內,無論修爲或者地位,都不亞於當今掌門瓊紫衣。”
祁震微微點頭,有這樣的人物作爲師長,祁雨肯定能夠得到很好的教導。
玉心緣繼續說道:“青嵐宗絕不是遠避世俗修煉的宗門,照常理來說,像你這樣入門時間極短就能得到《玄心鑑》傳承之人,實際上也會被各大宗門所暗中關注,說不定你那妹妹早就聽說了你的事情,至於她具體怎麼想,我可就不清楚了……她在青嵐宗的時候,沒有給祁家來往書信嗎?”
祁震搖搖頭,說道:“我翻閱過父親留下來的書信,只有幾封關於祁雨妹妹拜師之後不久的消息,再往後就沒有來信了,祁雨妹妹與家中近年來幾乎沒有來往。”
“嗯……”玉心緣聽到之後,沉吟了許久,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只不過祁震聽說了姨母的話語之後,方纔回想起,當初與父親來往書信的那位青嵐宗的“仙長”,極有可能就是那位名爲華光鬱的青嵐宗高人。
在每一封信的末尾之處,都是寫着“鬱字、望回”的字眼,而且信中略帶羞澀的曖昧思念,縱然是不通情事的祁震,也看出了幾分。
比起父親暴斃的原因,祁震現在更加懷疑父親的真實身份了,無論是從姨母玉心緣嘴裡旁敲側擊出的信息,還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探尋瞭解,都將自己父親祁剛的身份,指向一個十分隱秘的源頭。
與諸多仙道之中修爲、地位不俗的女子往來密切,甚至霏霏,這絕對不是一介尋常天南之地小小家主就可以做到的。
祁震對父親這種濫情泛愛的行爲不置可否,畢竟人死萬事休,對錯與否追究無用,可是一些人至今尚且在世,那麼父親暴斃的原因,或許能通過她們找出答案。
“總之現在說再多也沒用!”玉心緣出生說道:“你妹妹很有可能會前往麗雪芳淵,到時候你們自然就可以見面了。”
“嗯,我會盡力在天元論會上有所表現的。”祁震說道。
玉心緣視線微微一偏,看着祁震背後的長刀,說道:“現在你這情況,真要對上玄天宗諸多弟子,還是有難度的。”
祁震知道對方所指是自己的“劈道”,於是乾脆拔刀而出,遞給了玉心緣,說道:“也算是巧合,這次來萬寶閣,就是想多瞭解一下關於靈質鐵的事。”
“靈質鐵?”玉心緣的語氣有些驚奇,接過厚重的“劈道”,她不像祁震那般與“劈道”有着特殊的契合,長刀落手,就算是以玉心緣的修爲,竟然也覺得幾分沉重。
“好刀!”玉心緣低聲讚歎道:“雖然我這麼多年來從來未煉製過刀形法器,但是此刀渾然天成,彷彿就是自脫離天地之後就是這幅模樣,不需要再多加煉製打造,不愧是靈質鐵。”
玉心緣擡眼看了一下祁震,饒有興致地問道:“孩子,你這刀是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玄天宗上也有一塊靈質鐵,可不是這般模樣的。”
祁震直言道:“這就是我在天威谷比武之時,張家所贈予的,原本沒有名字,我把他叫作爲‘劈道’。”
“劈道?好大的口氣啊!”玉心緣笑着說道:“我一眼便看出你是鍾情於武道之人,這在仙道之中頗爲罕見,就算是蒼雲劍宗的鬥劍部,如今也愈發式微了。”
玉心緣撫摸着“劈道”的刀身,仔細說道:“靈質鐵乃是地脈靈氣千萬年的造化,極爲少見,一旦被靈氣改造成型,無論多高的修爲,都無法摧折其形態外表,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爲玄天宗裡那塊靈質鐵,就是三聖所尋得的。”
“哦?我聽說玄天宗三聖是有着煉虛境的絕世高人,連他們都沒法對靈質鐵有所改變嗎?”祁震頗爲驚異,畢竟自己這柄“劈道”的成型,有着許多的機緣巧合。
玉心緣冷哼了一聲,說道:“這三個老傢伙雖然操弄世事數千年,但是不得不服,他們的修爲境界是當今天下尚且無人能夠達到的……哦,有一個算,當年魔道第一人,橫傲江,據說修爲境界與煉虛境相仿,只是魔道仙道不容,難以印證。”
“魔道之中也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嗎……”祁震呢喃道。
不過玉心緣沒有在意祁震所說,而是將注意力放回“劈道”之上,細細觀察,說道:“真奇怪啊,靈質鐵成型需要千萬年的歲月積累,爲何此刀通體都是靈質鐵呢?那不成千萬年前便有此刀?”
祁震說道:“這個……我見到此刀的時候,尚且還是一柄鏽跡斑斑的鈍刀,倒插在地上,費力拔出之後便是這般模樣了,連我都十分疑惑。”
玉心緣摸了摸下巴,帶着思考的神情說道:“看來有必要親自走天威谷一趟,玄天宗能選此地經營百年之久,絕對不會是簡單所在。”
“姨母也要去天南之地嗎?”祁震問道。
玉心緣點點頭,說道:“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我不一定會去跟仙道七宗湊熱鬧……再說了,你到時候在麗雪芳淵之時,更是要小心萬分。”
“爲何這麼說?”祁震想起之前玉心緣對自己所說,要在麗雪芳淵等救命之機。
玉心緣輕輕揉捏着玉指,說道:“麗雪芳淵已經逐漸被各路人馬所盯上了,到時候肯定會有一場大混亂,不爲天材地寶、專爲趁機抹殺對方宗門年輕才俊的人,這個世界上可不是沒有,你一定要千萬小心,更何況你如今在玄天宗內風頭進展,玄天宗內偏偏又是老舊勢力負隅抵抗,你這番前往天南之地,一定要小心背後同門之人,有些時候同門傾軋,會比一致對外更加狠毒。”
祁震本就經歷過類似情形,說道:“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的。”
“至於這刀嘛……”玉心緣敲了敲“劈道”,發出的聲響並非是尋常刀劍的鏗鳴聲響,發而是像是敲在石頭之上,沉悶低沉。
“靈質鐵現世極少,姨母我真的沒辦法給你什麼教導,只能說你運用得很好,見你行坐只好絲毫無礙,便知此刀與你已近乎一體,與修士手中法器無異了。”
玉心緣語氣非常自豪,說道:“雖然姐姐生前不願意你涉足仙道,可是在我看來,有資質、有能力,就應該在仙道之中闖出一番事業與地位來,‘劈道’此名正好,於你於我皆是需要劈開一條嶄新的道路。”
玉心緣將“劈道”歸還祁震,祁震將刀回鞘之後說道:“我一定不負姨母的重託。”
“嗯,好孩子。”玉心緣面帶溫柔地看着祁震,然後說道:“對了,我聽說你有麒麟砂?不會又是從你們家那個什麼洞府中找來的吧?”
“還是姨母神通廣大,一下就猜到了。”祁震笑着說道。
玉心緣微微嘆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然後聽祁震說道:“之前我還是抱着準備道歉的想法的,之前讓萬寶閣的應森老人被監察隊抓了去,多少與我相關。”
玉心緣擺擺手,說道:“不用擔心,那個老傢伙在我們這幫煉器之人當中出了名貪慕稀有天材地寶,這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仙道之中修爲境界纔是最重要的,我已經將他從監察隊那裡提出來了,打發到遠方苦寒之地磨練心志了。”
“姨母……當真厲害。”祁震不知道怎麼說了,應森老人乃是萬寶閣副席之一,可是在玉心緣眼中,不過土雞瓦狗一般。
“嘿嘿~”玉心緣似乎除了溫柔一面,剩下的大多都是有如孩童一樣的笑容。
“還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一下。”玉心緣有些欲言又止。
“姨母直言無妨,祁震是晚輩,理應遵循。”
玉心緣說道:“那個……麒麟砂能不能再借萬寶閣一點,我知道那是你們祁家歷代傳承的東西,只是最近閣中正要煉製一種大威力的雷屬法器,上次馬理事從你那裡獲得一些麒麟砂,早就被我們試驗時候用光了……你可不知道,爲了做這些試驗,好幾座大山都被我們夷爲平地了!”
祁震心底裡有些震驚,但是也略微有些擔憂,一來是沒想到萬寶閣這件似乎綢繆已久的法器威力如斯強勁,二來是姨母對玄天宗抱持的敵對態度,讓祁震唯恐此物未來會針對玄天宗所用。
祁震如今的心情實際上非常複雜,一方面對父母一直懷着愧疚之感,另一方面對玄天宗卻是十分的尊崇,而兩者似乎在某個過往時期,有着不太和平歷史,而且延續至今,這讓祁震陷入了一個矛盾的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