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姜瘟神怎麼說？”
許勝傑點頭：“他說能搞定。”
“他要是能搞定，以後許書記也就有用的着他的地方了。”那人笑笑：“都說他是瘟神，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許勝傑有點不爽的樣子：“其實直接讓我爸出出力好了，提個區長而已，給葉伯堂一個副廳，他肯定願意換的。”
“不是這個問題，我是想看看這個姜紳有什麼能力得到這麼多領導的關注。”
“哎。”許勝傑搖頭：“他這人做事手法——有點——不拘小節——我怕他會亂來。”他其實很想說，這姜紳很殘暴的，殺人的事都敢做。
“許少，打仗也要講奇正結合，政治上也是一樣，現在你不懂，將來也許你老爸會用到姜紳，現在就是檢驗他實力的時候。”
“你把一個副科推薦給你老爸，憑什麼？以許書記的身份需要認識這樣的小人物嗎？”
我老爸需要用到姜紳？別開玩笑了，那得多大的事？許勝傑苦笑，沒再說話。
這人是誰啊，許震許老大的司機，人家叫他馬處。
別小看省級領導的司機，很多人退休時，真是有處級。
早上他送許勝傑回單位的，許勝傑當他自己人，所以他也知道了姜紳想提向嵐的事。
要說這事有沒有難度，關鍵看許震肯不肯發力。
許勝傑本來想找老爸，讓老爸出面。
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大家可以用官來換官。
只要許震出面，給葉伯堂一個副廳職位讓葉伯堂安排他的人，葉伯堂肯定會把一個正處區長給許震的。
到時根本不用投票，常委會金、陸兩家人統一一下口徑，黃系的人反對也沒用，人數沒這兩家多。
這個馬處一聽，你做事太簡單了啊。
爲什麼？許勝傑不懂？他雖然官也不小，但還是有點年輕。
“我教教你，你幫人做事，一定不要太容易，太容易了，別人未必會感謝你多少。反而覺的你是舉手之勞。”
你說姜紳一個電話打過來，你找你老爸，然後用一個副廳換一個正處。
幾分種這事搞定，姜紳滿意了，但是，他知道這事的艱難嗎？這事還要你爸親自去和葉伯堂交流的。
他一個副科，值的正省的專門爲他開這個口嗎？
他用你用的這麼順手，你幾分鐘幫他搞定，以後你還不是和孫子一樣，被他用用。
那我該怎麼辦？
把事情說複雜一點，越複雜越好，聽起來越難越好，成功了，他才知道你爲他做了多少事，纔會記的你有多好。
所以後面許勝傑和姜紳說的話，有些是真，有些是假。
比如許震根本不知道姜紳有多少事蹟，只是聽過這個名字，估計現在也記不清了。
那有許震在許勝傑面前誇講過姜紳的事。
這區長的人選，也是市委副書記，許震手下的愛將段偉華提出來的。
這麼小的職位，許震真的沒關注。
這是市裡各派系的搏弈，許勝傑把他提高到省級上面，也是故意說的事情很大。
現在有馬處出頭，許勝傑說話，市委副書記段偉華就給他們面子，把人選換成向嵐。
反正他們本來就知道這次搞不過陸系，也是擺擺樣子的。
而且這事也驚動不了許震。
要是拿官換官，就要許震親自去和葉伯堂談了。
許勝傑當時聽了也覺的有道理。
要是我爸出面，拿個副廳去換了個正處回來，姜紳一定會覺的，這事太簡單了，以後又要提什麼人，可能再和許勝傑說，再找你老爸，用個正廳幫我換個副廳過來。
到時是拒絕好，還是不拒絕好呢？
現在他和姜紳這一說，上升到省級的搏弈，你看看，我老爸一個正省，也決定不了一個區長。你知道我有多難做了吧。
但是這樣做也有一個問題。
段偉華把名額換成向嵐了，也沒打算向嵐一定會上，但是姜紳要向嵐上的。
這怎麼辦？
馬處老江湖啊，很好辦，你不是說這姜紳很牛逼，讓他搞定黨校吳主任。
這個吳主任，和馬處還是有過節的。
以前是同學，後來人家進入體制了，小馬還在外面瞎混，當時吳主任很看不起他。
馬處引以爲恥。
好在他後來跟上了許震，也終於有了現在的日子。
這次就是個好機會，你說姜紳厲害，就讓姜紳搞他。
馬處出這樣的主意給許勝傑，就是存了這個心思。
許勝傑聽過，這不好吧，我爸不喜歡我這樣搞的。
又不是你搞，是姜紳搞。
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你幫他女人提名，他自己也要做點事啊，總不能等着天下掉個正處下來。
別人跑個正處要花多少錢，多少心思，你不要他一分鐘，不拿他一點好處，他總要做點事。
許勝傑一聽，也有道理。
所以後來這事就商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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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給姜紳聽的時候，就是許震把向嵐換上去了，吳主任你要自己搞定，至於怎麼搞，隨你。
當然了，他們也幾乎想到姜紳會怎麼搞。
官場上，這種事不要太多。
比如有風向傳出來，下次黨委會要提名誰和誰竟爭什麼位子了，馬上就有可能有某一人的反面新聞傳出來。
有的爲了打擊對敵手，包二奶，撞車，大吃大喝，各種新聞會發出來。
大家經常在網上看到某某官去KTV消費，某某官員在酒店喝茅臺被拍到，大都是都是這種情況被人算計。
可惜馬處千算萬算沒算到姜紳不用這些手段。
當天是週六，第二天週日。
連續兩天，網上和社會上沒有一點吳主任的新聞。
馬處和許勝傑在家裡等的心焦，這姜紳搞什麼？還沒動靜？明天就黨委會了。
到時城東區突然傳出一股新聞，說向區長年輕漂亮單身，早年是被某領導潛規則之後才提上去的。
還說向嵐上次去日本，在酒店密會情人，被人拍到，照片在日本國內都有看到。
姜紳這邊沒動，那邊有人開始對向嵐發標。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段偉國人選一換，對方先發制人。
週日下午，向嵐難得出去一趟，車子刮到一個大媽，對方立刻大叫大鬧，差點把事情鬧大。
好在向嵐知道自己最近要低調，態度很好。
這事被姜紳知道，馬上想起自己認識喬菲雪的時候。
喬小山要提書記之前，喬菲雪的車也撞人了，而且明顯是被人設計的。
何其的相似啊。
我說你們攻擊對手，用來用去就是這招？
週一上午。
東寧市政府。
黨委會準時召開。
市委書記葉伯堂，市長姜豐民，市委副書記段偉國，常務副市長周成路等一衆常委圍坐一團。
十三個常委分成三派，一般的城市是很少見的。
主要還是因爲這是省會城市，省里正好有三派，大家都想掌控東寧市。
姜豐民臉色平靜，打量着四周，心中思索，陸系在省裡的話語權是最少的，但是這市委書記偏偏是陸系的。
聽說馬上中央又要調整一波高層了，不知道誰家會倒黴，誰家會走運。
姜豐民還在想別的事，有人說話了。
“咳咳，下面我先說說。”隨着葉伯堂開口，黨委會正式開始。
今天黨委會最重要的議題其實就是人事，大家都心知杜明。
黨委會的三家成員甚至都知道了會是花落誰家。
吳主任。
內定的吳主任。
副書記段偉國推出了一匹黑馬向嵐，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匹黑馬不可能創造奇蹟，連段系的人都不相信。
“城東區今年的政府工作還做的很不錯，尤其是招商工作，放到全國都是值的表彰，這個關健時候，政府不能沒有頭，昨天房柄鬆同志已經向人大辭職，我們要抓緊時間選的新的同志，接好房柄鬆同志的班。”
葉伯堂這番話，有點和省委許老大別苗頭的意思。
許大老叫免的房柄鬆，他在這裡點名表揚房柄鬆。
其實他是在向姜系示好，要是自己一會的提議段系的不同意，就要投票，到時姜系就會配合他了。
“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王部長，你們組織部有什麼建議？”姜豐民接着葉伯堂說話。
本來這話輪不到他說，要葉伯堂說，他這樣也是向葉伯堂示好，告訴葉伯堂，一會我姜系的人會支持你的。
兩人難得這麼統一，對視一眼，看對對方眼中的善意。
“組織部經過民主考察之後，選出兩位同志，一位是市黨校教務處的吳永誠副主任，另一位是城東區的副區長向嵐同志。”
“我個人認爲向嵐同志是很不錯的。”段偉國象徵性的說道：“葉書記前面說的好，今年城東區政府最大的亮點就是招商，向嵐同志分管招商，以前又做過招商局長，城東區政府的業績，她至少有一半的功勞。”
“向嵐年紀太輕了吧，副處才兩年，還不是區委常委，資歷太淺了。”葉伯堂的馬仔，秘書長田力馬上道。
段偉國沒說話，段系的人也沒有出聲的。
他們不說話，姜系的自然也不會說話。
葉伯堂不着痕跡的看了下段偉國，你這是不打算投票了？算你識趣。
即然他看出段偉國也是象徵性的說話，他也安心了。
“吳永誠同志進黨校之前，做過三年副區長，無論資歷經驗，都足以勝任，我個人是贊成吳永城同志的。”
說完之後，他就看着段系的人。
按照傳統，書記說過之後，對方要是再有人跳出來據理力爭，大家爭幾輪後就要投票了。
要是沒人說話，就是認同了，組織部長可以下定性。
辦公室裡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葉伯堂一看沒人說完，長舒一口氣，不用投票最好，然後看了一下組織部長王寬。
“咳咳”王寬輕咳幾下，準備結束這個議題，本來他要說“要是大家沒其他意見，那麼，就決定吳永誠同志了。”
沒等他開口，紀委書記馬英男突然道：“我想確定一下，是不是就只有向嵐和吳永誠？”說完擡頭看了下姜豐民的人。
你什麼意思？衆人皆是不懂，組織部長王寬看看葉伯堂，點頭道：“是的，組織部就考察了他們兩人。”
“那就投票吧。”段偉國的話讓所有人愣了下。
你打算自取其辱麼？姜豐民和葉伯堂同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