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國皇室皇子衆多,卻獨獨只有西門可馨一位公主,那人並非公主,卻能堂而皇之的坐在皇室之位,甚至坐在西門耀的身邊。西門耀對那人的態度,更是令人難以捉摸,雖看不出關心,但卻似乎唯獨對那人的態度是與衆不同。
想到這,楊欣陽的眉頭皺了下,心裡百轉千回。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在關鍵的時候,發揮特別地作用。
西門耀懶懶地擡起了眸,眸光似有似無的掃了一眼上空,脣邊泛着一絲詭異的笑意。他並未迴應西門翔俞的話而是慢條斯理的站起身,舉步就要朝着御花園走了過去。
見狀,西門翔俞尷尬的笑了笑,卻未見因此有一絲的不悅,他擺了擺手,示意所有的人一同前往御花園。
白月一直安靜的跟在西門耀的身後,她擡眸,淡淡的望了一眼上空,“王……”
西門耀並未開口,只是漫不經心的側擡眼眸,手一揚,一道掌風擊了過去的。
“呃……”一陣悶哼,西門可馨頓時揚起手,將凌在上空的青玉迅速的收了回來,玉面上那一幕衆人朝着御花園這邊走過來的畫面頓時消失在一抹幽光之中。
青玉上,綠色的幽光閃動片刻便隱了下去。
雪狐感覺到了西門可馨氣息不定,頓時躍起,化作了一道銀色的微光纏繞在西門可馨的周身。
西門可馨看着那一道銀色的微光,伸出手,只見銀光落下,銀狐頓時乖順的回到她的懷中。她垂首,手輕輕地揉了揉雪狐的頭,安慰道:“我沒事,不過暫時需要委曲你藏在青玉里了。”
雪狐舒服的半眯着雙眸,點了點頭,躍起,頓時化作了一道銀光消失在了青玉玉面之上。
西門可馨收起青玉,即使被西門耀看破了玄機,用以掌風破開了她的幻境之術,她卻依舊平靜,心沉如水,不悲不喜,不驚不怒,神秘的氣息傾瀉而出。
她看了一眼亭子裡的兩人,便轉過身,邁開步子,緩緩地朝着太子寢宮未央宮走了過去。
亭子裡,楊梵指尖撥弄着琴絃,看着伊熙,“喜歡麼?現在你的心情可好了些?”
“你重複聽一個曲子試試,心情會不會好?”
當她好應付?
這一首曲子循環了數遍,如果不是她暫時不想離開,她早就已經走了,豈會還呆在這裡捧他的場?
楊梵隨即慌了,手足無措的解釋着道:“不是,不是,這一首曲子有靜心之效,本殿下只是見你似乎心情不好,所以才彈奏這一首曲子。你要是不喜歡,本殿下立即不彈便是,你莫要生氣。”
一直將楊梵的苦心討好看在眼底裡的墨毅看不過眼,頓時上前,看着伊熙,責備道:“放肆,皇子殿下已經足足彈奏了半個時辰之久,你非但不領情卻還依舊如此出言不遜。”
“墨將軍,不怪她。”
看着墨毅苛責伊熙,楊梵頓時連忙出言阻止,他緊張的看着伊熙,生怕墨毅的話又再次將她惹得不高興了。她的心情不好,是他見到她太過於高興纔沒有顧忌到她的心情。
她明明就已經難受,他卻一直彈奏着一個曲子,難怪她會不高興。
伊熙收回目光,緩緩地站起身,卻在轉身之際,迎上了不遠處那一雙熟悉的冰眸,她的嘴角扯了扯,人這麼齊,當看戲?
她望着西門耀,眸光裡清冷,涼涼地開口道:“聽了皇子殿下曲子的並非伊熙一人,要說感激,應該不只是伊熙一人需要感激纔是,墨將軍何須如此生氣?”
楊梵看着伊熙,擺了擺手,“是本殿下心甘情願爲你彈奏的,墨將軍只是心疼本殿下,你不要誤會了。”
“三皇弟……”
楊欣陽看着楊梵,眉頭微微的皺了皺,這還是她三皇弟該說的話麼?身爲孤雁國的三皇子,身份尊貴,如今竟然甘願爲一個女子彈奏琴音,如此不顧身份的去討好。
“欣陽姐姐……”楊梵看到楊欣陽,臉上頓時露出了陣陣驚喜的笑意。若是換做昔日,他定然會毫不猶豫的立馬走到楊欣陽的身邊,只是,如今不同,眼前楊梵更在意的是伊熙。
見狀,楊欣陽擡眸,視線不着痕跡的打量着伊熙,似有所思。
“朕該感謝三皇子纔是,方纔如若不是三皇子的彈奏,朕或許很難得聽到如此富有靈魂的琴音。”西門翔俞背手而立,掠過伊熙的眸光透着幾分銳利。
這女人,方纔若不是太監總管告訴他,他還真猜不出她竟然是相府千金伊熙。這樣的女人留在耀兒的身邊,他不放心,但是耀兒的脾氣他知道,沒有充足的理由,他還真動不得她。
“皇上也喜歡這首曲子麼?”這一首曲子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聽着可以令人感覺到安靜,聽到有人和他一樣喜歡這一首曲子,楊梵自然高興。
“可本王不喜歡。”
話落,衆人便紛紛看向了西門耀。
西門耀面色冷然,“看來這國宴也未有何好玩之處,本王倦了。”
他的那一句倦了,衆人自然明白這怕是已經達到了九黎王的耐性。
每年,即便國宴如此重要的時刻,規定每一個皇室之人和大臣不得缺席,更是不得中途離開。如今各國使者尚在,他九黎王卻一句倦了,便從國宴上中途離開,這豈不是讓他們新月國失禮於天下?
他們的九黎王向來不將這些規矩放在眼裡,這連皇上都無可奈何,他們這些大臣即使看不過,也只是隱忍在心。
新月國裡,九黎王的權勢蓋天,誰又敢與九黎王與之抗衡?
“這……”還未等西門翔俞開口,西門耀便已經轉身朝着宮門走了過去,“罷了罷了,公主莫見笑,耀兒向來不喜歡參加這樣的盛宴。”
楊欣陽微微的點了點頭,“欣陽看到黎王殿下在大殿之時喝了不少的酒,怕是身子有些不適,早些回去歇息也是應該的,欣陽豈會因此而怪罪於人。”
她擡眸,望着西門耀消失的那個方向,眸光裡一抹複雜的神色一閃即過。
西門翔俞看着楊欣陽,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瞭然的神情。這孤雁國的公主小小年齡,竟然能擁有如此嫺靜優雅的氣度,實屬難得。
這樣的女子呆在耀兒的身邊他才放心,有孤雁國的實力相助,即使日後霖鑫登基爲皇,耀兒的實力與霖鑫的勢力彼此也能相互牽制住。
即使再怎麼偏袒耀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自然不希望霖鑫和耀兒兩人互相殘殺。
此時,白月走到伊熙的跟前,神情不卑不亢,平和淡然,“王命你過去。”
伊熙脣角揚了揚,一縷笑意疏淡不明,那眸子裡的淡漠和清冷更深了幾分。她邁開步子,越過白月,不急不緩的朝着宮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伊熙……”楊梵滿是不捨的看着伊熙,他好不容易纔看到她,這纔沒有多久,她就又走了麼?
看到伊熙並未轉身,楊梵連忙將手中的古箏交給了一旁的墨毅就要追上去,卻被楊欣陽伸手攔了下來。
“三皇弟,別忘了你的身份。”楊欣陽壓低嗓音,“身爲孤雁國的三皇子,當着各國使者的面追一個女子,這成何體統?”
“欣陽姐姐?”楊梵皺了皺眉頭,這是欣陽姐姐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他說話,所以他知道他要是再追上,欣陽姐姐一定生他的氣,他向來和欣陽姐姐的關係甚好,他自然不想欣陽姐姐生氣。
只是,他好不容易纔能再次遇到她,也不知道下一次還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他還有好多的話沒能對她說,況且她的心情似乎不好,他很想知道她怎麼了。
楊梵滿是不捨的看着伊熙消失的方向,久久的沒能回神。
宮門外,西門耀整個人半躺在馬車內的軟榻之上,嗓音透過幔簾,揚起,落下。
“可發現了什麼?”
“王,屬下發現可馨公主確實和聖教有所牽連,她手中的那一塊青玉應屬於聖教之物,玉決,此物可練就幻境之術。”一鳴頓了頓,“屬下還發現,可馨公主身邊藏着一隻雪狐,而那一隻雪狐正是與上次死亡之林裡困住屬下等人的雪狐極爲相似。”
也正是因爲這幻境之術,才使得孤雁國三皇子的琴音擴至整個皇宮。
一鳴暗暗揣摩着西門可馨這一舉動的目的,只是他想了很久,卻依舊未能想明白她此舉目的何在。
西門耀似乎早已料到,“小小的幻境之術,只能愚弄幾隻跳樑小醜罷了。”
“王,似乎可馨公主對我們的行動有所察覺。”
聞言,西門耀只是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神情隱晦不明,“察覺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未央宮,本王要的只是那人的消息!”
“是,屬下明白。”一鳴垂首,恭敬的應道。
伊熙走到宮門外,看到那一輛馬車似乎早已停在那許久。
她走到馬車前,卻在這時,幔簾揚起,西門耀懶懶地起身,附身而至,透過車窗居高臨下的睨着她,淡淡的道:“御花園裡有孤雁國三皇子琴音相伴,你倒是很舒服。”
她倒是日子過得好得很,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讓楊梵彈奏琴音只爲討她歡心。
想到亭子裡她和楊梵兩人相處的那一幕,西門耀的心裡頓時染起了陣陣的怒意。
“託王爺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