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天走出超市後,蹲在地上的文明站了起來,對着彪子喊道:“麻痹的,人家打上門了你咋一點死氣都沒有,害我被砸了一菸灰缸,孃的,都腫這麼高了啊,草。”如果一開始彪子喊上一聲,那麼文明也就不會躺在那裡,要是看到老面孔,那麼文明立馬會換副嘴臉,像這種被打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彪子也是有苦說不出,一開始他以爲只是一個學生這麼簡單,只要他把腰間的甩棍抽出來,還不嚇得渾身發抖。誰料,甩棍還沒抖開,一拳頭就打的他失去了平衡,用手摸着嘴上那乾枯的血塊,彪子很火地說道:“文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既然他們是學生,我這就打電話到我鄉下大哥那裡,叫他喊點人過來,不信打不廢他。”
文明揮了一下手,以示彪子稍安勿躁,用手摸摸下巴也是生疼,舌頭在口腔裡舔了一下,感覺一顆牙齒鬆動了,就用手伸進嘴巴去搖一下,看看牙齒受傷害的程度有多大。文明將手從嘴裡拿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顆帶血的牙齒,氣的他把牙齒拍在了桌子上。
張口就對着地面吐了一口血水,不巧的是他這口血水沒吐到位,全部順着下巴淌了下來。文明知道出醜了,快速用手去抹了一下,說道:“急什麼,還是等董哥回來再作商議,就讓他先瀟灑幾天。”
“文哥,董老闆和黃少出國旅遊,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吧,等他們回來,這個錢早就沒有了。”彪子是剛到董明磊手下做事,所以急着表現以便能得到重用,這次能夠到市裡跟着董哥混,還是他鄉下親哥做的介紹。
彪子和他親哥在鄉鎮上混了十多年,在小鎮上名氣是有點可是沒混到什麼錢,他們那個地方被開發的可能性很少,所以大把斂財的機會等於沒有,爲了獲得在市裡發展的機會,彪子就到董明磊手下做起了打手,全當是爲大哥以後能進軍市裡開山鋪路。
文明有點看不起彪子這個土鱉,*問道:“這裡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啊,我說了等董哥回來再做商議,你着急什麼啊。”
彪子被文明一席話說得沒有了任何脾氣,身上帶着傷,兩個人就一前一後走近了社區衛生中心,到時問起來就說兩個人鬧着玩,最後當真了,這才搞得一臉是血。
向天走出超市沒有看到馮奎和馬大柱,應該是回學校了吧。一萬塊錢向天也不可能一個人拿,中間也有他倆一份,等處理完事情回到學校在和他們分這個錢吧。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向天直接去了花園小區,到那一看,門口居然還有保安站崗,在看裡面的環境,又是假山又是小橋,還帶水波盪漾的溪流,這可不是一般小區能夠相提並論的。看來裡面住的人在社會上都有點身份,不然交上去的物業費也整不出這麼大排場。看着眼前這個豪華的小區,向天內心就開始疑惑起來,這次老頭子要是在弄他開心,那不是顏面掃地了,自己就這麼上去人家會不會搭理他呢?
電話裡聽老頭子說的那麼一本正經應該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老頭子給他的地址除了花園五村和一個叫毛利平的人,其它就沒有什麼了。
一棟樓就造這麼高,前後都看不着頭,你說裡面得住多少人,光裡面的草坪養上一百頭牛都不成
問題。這麼多住戶,門口站崗的保安怎可能記得牢住戶的名字,難道這個毛利平大有來頭?姑且上去問他一問再說,要是情況不對就說走錯了地方。
向天還沒靠近,門口站崗的保安就喊道:“喂,喂,喂,你小子幹嘛呢,這裡是高檔小區,別和我說是過來找人的。”保安冒出這樣的話語,那是因爲向天腳上所穿的鞋子,自己看護的這個小區隨便拉出一個那都是社會上的精英人物,試想一下誰會有穿的這麼酸氣的親戚,所以他纔不怕得罪向天。
向天沒去理會保安的話,而是走向了一個比較年長的老保安。年輕保安看到向天沒理會自己,就從腰間武裝帶上解下了皮棍,從圓臺上跳下來,一步三晃的朝向天走去。
老保安從這個小區建成起就一直在這裡做保安,從事保安這麼多年,以前年輕時那股子囂張的氣焰已經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而是用平靜的心態來看待生活中的一切。向天看到保安提着根皮棍殺氣騰騰向他走來,這個時候他也不能繼續往前走,停在原地等着保安過來。
老保安衝過來擋在了兩個人中間,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不要衝動,先問問人家是幹嘛的。”老保安一席話起到了明顯效果,年輕保安沒在繼續往前走。
“小夥子,你沒事上這裡幹嘛?是找人嗎?”勸住自己同事後,老保安又問起了向天。
“老伯,我找住在五區的毛利平。”向天也是看在老保安面子上沒有發火,不然他纔不會怕區區一個小保安呢。
“你和毛利平什麼關係?”老保安對毛利平很有印象,在整個小區來說拼財力應該沒人能拼得過他,人家可是社會名流,出了名的愛心企業家,提到他都要豎下大拇指,轄下公司可是開遍了全世界。到小區來找毛利平,老保安身爲保安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在這裡的房子連他公司內部的人員都沒幾個人知道,眼前這個穿的不入流的小夥子怎麼會知道毛利平住這裡呢。
“關係說不上,我也是人家介紹過來找他的,你幫我問一下毛利平,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王心真的。”要是不把老傢伙的名字搬出來,老保安去問了也是白搭,從老保安問他和毛利平什麼關係後,向天總算鬆了口氣,看來老傢伙這次沒有消遣他,這裡面確實住着這麼一個人。
聽到向天是過來找毛利平的,小保安那臉立馬就拉下來了,甩着手中的皮棍說道:“魏大哥,這小子肯定是滿嘴胡說,你看他穿的那樣子像和毛利平有關係嗎?打聽到毛利平喜歡做善事,就穿的這副窮酸樣過來裝可憐,以博得毛大善人的同情心,這他嗎說不過去啊。”
“別瞎嚷嚷。”老保安又輕聲說了一句:“你來了也有好幾年了,見誰上門找過毛利平嗎,也不用腦子想想。”小保安不是那種愣頭二百五,被人這麼一提醒總算明白過來了,眼前這個和他差不多歲數的年輕人應該是大有來頭啊,趁着人家現在落魄,趕緊巴結一下。
“這位兄弟,我們是拿人工資必須要對業主的安全負責,所以剛纔多有冒犯,不好意思了啊。”小保安非常誠懇地說道。
這前後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讓向天差點沒找到東南西北,看來人的實力就是一切,只要足夠強
大,很多人都要圍着你轉。人家已經示好,向天也就沒必要去爲自己樹立一個敵人,笑着說道:“沒事,想不到你們會這麼敬業,我還以爲你要上來和我打架呢。”語氣上好像是怕了人家,但是剛纔小保安要是敢動手,向天絕不會傻傻地站在那任人宰割,一定會把人家伺候的舒舒心心,叫他喊都喊不出。
離開一會的老保安,很快就跑了過來,說道:“小兄弟,平時毛利平一般都不在家,你來的真是在巧不過了,恰好碰到人家回家拿資料,人家在電話裡還說馬上過來接你,你就先在保安室等會吧。”
在保安室裡向天和老保安拉起了家常,在談話中得知,老保安叫魏忠剛,以前當過兵,花園小區這塊地方以前還沒開發時魏忠剛一家老小就住在這裡,後然開發商過來投資建成了花園小區,他們才徹底告別農村的樓房,住上了城市當中的商品房。
小區建成後遇上了金融危機,下崗工人滿大街都是,這裡的樓盤根本就賣不出去,一時沒去處就到這裡做起了保安,因爲房子賣不出那個時候工資少的可憐,但總比一分沒有強吧,這一干,大半輩子過去了。人生就是這麼一晃間,當兵回來發誓不做保安,誰知卻幹了大半輩子保安,要不是看在魏忠剛資格老練和以前是這裡的原住民,說不定人家隨便一個理由就把他弄回家去養老了。
魏忠剛的語氣和藹中間還透着一種長輩的慈愛,和他家老頭子的嚴厲形成了一個鮮明對比,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向天從魏忠剛身上看到了什麼。這種從未在他心底出現的感覺,猶如草根一樣在他心房中間漫開,最後延伸到全身,每一個細胞當中似乎都是這種對愛的渴望。
老頭子給了他一個生長的環境,但是向天在老頭子身上沒有感受到這種細微的愛,更多的還是師父與徒弟間那種關係。老頭子的養育之恩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代替,他對老頭子的敬畏更多的還是因爲他是自己師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向天最需要的愛就是親人之間那種溫暖傳遞。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親身父母是誰,但他知道是老頭子給他飯吃,把他從死亡邊緣給拯救了回來,至於親身父母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知道誰對他好。
之前和自己叫囂的那個小保安叫魏晨,他和魏忠剛是父子關係,不肯吃苦,總想着過舒服的生活,無奈之下被魏忠剛拉在了自己跟前,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爲他好,省得有一天被國家去管教。因爲這個,魏晨從不喊魏忠剛父親,在外人面前都是以同事相處,除非等到他想要用錢時纔會喊上一聲老子。對於這些魏忠剛也沒去計較,孩子長大了再用竹條子或者過激的語言,恐怕會適得其反。
保安是個比較受氣的行業,尤其像他們這種給富貴人家把站的,要不是看在錢比同級別保安高上一個係數,估計也沒幾個人會來受這閒氣。
望子成龍,這是每一個父親都爲之期待的願望,誰都不希望看見自己兒子渾渾噩噩下去,可有時候就是沒辦法,魏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天性如此就算你怎麼感化他都依舊保持他那瀟灑本性,除非一個跟頭顛的他起不來,只有這樣,或許還會有一點悔改,魏忠剛辛勤勞作的一生終究會被這個不孝子榨乾。
(本章完)